她脚下一拐,径直在那人身旁大喇喇地坐下。
卫以衔扭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看美院发的小册子。
商时待不客气地质问:“喂,不是说你拒绝了美院的邀请吗?为什么会过来?”
卫以衔说:“这是我的事。”
商时待被呛得一时无言,只能冷笑了声,手臂交叉抱胸,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不愿意搭理卫以衔的高傲模样。
然而,哪怕卫以衔只是低调地坐在了角落里,也依旧有不少人一眼就从人群中看见了她,过来跟她打招呼。
助理谢鹛站出来替卫以衔挡掉了大部分交际,但仍有少部分连卫以衔都得给面子的人,令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册子起身与之交流。
商时待冷眼旁观了会儿,发现在这种被频频打扰的情况下,卫以衔手中的册子甚至都没能翻过一页。
她瞬间觉得窝火,说:“开幕式快开始了。”
受邀来作品展的人基本都知道有哪些人会出席开幕式,商时待的身份在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因此她说完这话,虽然大家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但还是不约而同地回到各自的位子上坐好了。
卫以衔面不改色地坐下,又拿起宣传册子。
商时待正要讽刺她不懂艺术,卫以衔却先开了口:“谢谢。”
商时待一脸嫌弃:“你别恶心我。”
若是往常,卫以衔早就冷脸了,但眼下竟丝毫没将她的恶言恶语放在心上!?
商时待没由来得感到一阵恶寒。
卫以衔忽然看她:“你们学艺术的,脑子里总会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人死了,其实是可以复生的呢?”
商时待莫名想到了商时迁,她心中又酸又涩,没憋住骂了卫以衔一句:“神金!我看你今天纯粹是恶心我的。”
她气得起身就要走,谢鹛却刚巧有事来找卫以衔。
两人迎面相撞,谢鹛的笔不小心勾住了商时待的发丝,碰撞拉扯中,商时待被扯掉了好几根头发。
“嘶€€€€你不长眼啊?!”商时待气得大骂谢鹛,会场里半数目光都聚了过来。
“对不起,商五小姐。”谢鹛连忙道歉。
商时待恶狠狠地瞪了她跟卫以衔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卫以衔看着她的背影,递给谢鹛一个眼神。
谢鹛立刻将笔上的发丝缠绕起来塞进标本袋里,匆匆离开了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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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四:文明街整改居然不是卫以衔干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反省。
卫总:( ̄€€ ̄)
系统:今天的宿主也好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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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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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待遇
商时迁说要看电视直播时,蒲菲菲把她带到了负一楼。
负一楼和普通地下室不一样。
整个空间高度五六米,开放的区域近两百平方米。
且有三分之一处于花园的下方,然后采用了玻璃顶,即便没有开灯,这里也亮堂得很。
这里还有一扇门可以直通地下车库与别墅楼正门。
蒲菲菲说这里是“娱乐客厅”,因为不仅有电影院级别的超大投影屏幕,还有台球桌、麻将桌。
封闭的区域分别是电子竞技房和KTV影音室。
商时迁惊异:“卫以衔居然有这样的兴趣爱好?”
台球桌也就算了,麻将桌……她很难想象卫以衔搓麻将的样子,总感觉麻将桌不是很符合卫以衔的画风。
蒲菲菲解释:“卫总很少下来,这里一般是给大家工作之余休闲放松缓解压力的。”
然后商时迁就在电子竞技房看到了两个身穿黑西装的女保镖。
她顿时明白卫以衔的保镖为什么老是神出鬼没了,原来没活的时候都待在这里打发时间。
“哎,卫以衔都出门去了,她们为什么不用出去?”
蒲菲菲总不能告诉她,这两个保镖是卫总特意留下来保护她的。
于是说:“保镖和司机都是轮班的,今天轮到另一拨人跑外勤,还有一拨人在网球场旁边的拳击馆训练。”
商时迁恍然大悟。
她对保镖们闲暇时间在做什么并不是很感兴趣,就退了出去。
蒲菲菲打开了投影仪。
商时迁看了眼右上角显示的时间,冷不丁想到:距离卫以衔出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这个时间都足够横跨东城了。
周末的东城不怎么塞车,这会儿卫以衔怎么都该到目的地了,系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看来不是去见白月光的。
…
各美院领导、学生代表发表完讲话后,卫以衔没有等合影留念就进入了美术馆的展厅里。
谢鹛从外面赶了回来,找到卫以衔后,快步来到她的身边,压低声音说:“卫总,事情办妥了,最快十天出结果。”
卫以衔蹙眉:“太慢了。我需要在两天内拿到结果。”
谢鹛说:“卫总,那边说亲子鉴定加急也得三天出结果,更何况这是疑难的亲缘关系鉴定……也就是说,兄弟姐妹、叔侄、舅甥之间要想确定血缘关系,鉴定难度比亲子关系大很多,所需的时间也就更久一些。”
卫以衔轻描淡写地说:“那是建立在鉴定人双方都是通过传统的两性/生/殖的方式生育出来的基础上的鉴定技术。”
谢鹛一顿。
她险些忘了,商韫玉的三个女儿都是通过孤雌生育技术孕育出来的。
€€€€因为这种孕育孩子的方式所需的成本高达数百万,一般家庭承担不起,所以在社会中并不常见。
但也正是这种技术的独特性,在进行亲缘关系鉴定时,难度虽然大,可结果却会精确很多。
换言之,倘若另一份样本的DNA检测结果跟商时待的DNA符合DNA遗传特征,那么就可以确定那人跟商时待有血缘关系。
虽然不能百分百将她们的关系定性为亲姐妹,但光凭对方是通过孤雌生育技术孕育出来的这一点,就可以排除一般人整容假冒成商家人的可能性了。
卫以衔再度强调:“三天。”
谢鹛面露无奈:“我让他们再加急。”
卫以衔问:“你没留下什么隐患吧?”
谢鹛说:“我没透露过这两份样本的来源,找的也是不知道我底细的机构,甚至担心有人动手脚,我找了两家鉴定机构。”
另一份样本是卫以衔提供的,虽然没说是谁的样本,但她能猜出来€€€€除了商时与,还有谁能令卫以衔这么大费周章?
‘所以,卫总现在开始怀疑商时与是商韫玉的私生女了?总不可能是怀疑商时迁死而复生了吧!’
谢鹛为这个荒谬的念头而自嘲地笑了笑。
…
商时待拍完合照进入展厅,发现卫以衔居然在认真地欣赏学生作品。
€€€€她还以为卫以衔在开幕式结束后就走了。
商时待走过去,看到了令卫以衔驻足的作品。
那是一幅名为《重生》的插画,色彩鲜艳,画风诡丽。
画中是一个嘴巴大张的头骨,原本空洞的眼睛被长出来的花叶所填满,周围花团锦簇、枝叶繁茂,杂乱的根却吸附缠绕在头骨上,像是在吸食头骨的生命,又像是头骨用最后一点养分努力开出鲜艳的花朵。
有同样在观赏这幅作品的人讨论:
“这名字很有意思,重生是指头骨的主人变成花朵,以另一种形式继续活下去,以达到重生的目的,还是指花通过汲取养分来获得重生?”
“头骨与花朵的关系应该不是那么邪恶的。重生可以理解为生命的延续€€€€头骨象征着死亡,不管怎样都已经不可能复生了,所以应该是它知道自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于是贡献出了自己。甚至可以用更形象的案子举例……器官捐赠者与受捐者。”
“可是这花是菟丝花,这头骨的嘴巴也是大张的,看起来就像是因被吸食生命,而发出无声的呐喊……这作品嘲讽意味很浓。”
卫以衔走开了。
商时待原本想要跟过去找茬,但忽然觉得这么做很没劲。
上次她在宴会上大声拆穿了卫以衔养金丝雀的事,她大姐知道后就把她批评了一顿: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她吵架,吵赢了显得你咄咄逼人,吵输了又丢我们商家的脸。以后别见了她就跟摔炮一样,没什么杀伤力不说,也只会响那么一下,别人看你就跟看玩摔炮的熊孩子一样。”
商时待不忿:“可是她把那女人带回了家,她们一起住。商棋罐都没这待遇,凭什么!”
“那是她的事,跟我们、跟小迁都没有关系。”
商时待一脸倔强,显然不接受这样的劝导。
商时行叹息:“小待,我这么劝你不是为了卫以衔,而是小迁并不需要跟卫以衔捆绑在一起。八年了,让小迁从这段糟糕的关系中解脱好吗?”
*
卫以衔回到天豪景苑,听人说商时迁在负一楼,就换了身居家的衣服,沿着楼梯下去了。
负一楼的遮阳帘子已经放下来,整个娱乐客厅都显得很昏暗,投影仪透出的光和走道的壁灯成了唯一的光源。
商时迁盘腿坐在地毯上,认真专注地看着屏幕里同时进行的四场对决,偶尔分心去端桌子上的果汁。
装着果汁的杯子很快就见了底,商时迁正要去倒第二杯,却发现杯子是满的。
思绪从围棋上收回的她,这时才注意到身后的沙发上坐了个人。
“嗷!”借着屏幕反射出来的光,商时迁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卫以衔?”
卫以衔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感觉太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