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往左通往衣帽间,往右则是浴室。
与卧室门相对的是一扇四轨联动推拉门,有暖白色的光从磨砂玻璃后透出来。
通过这道门后就进入了一个小客厅,这里有沙发、茶几和电视,还有一个小封闭阳台。
另一边的墙面挂着一些艺术作品,风格极简轻奢。
连接小客厅跟卧房的是一个没有门板隔断的拱形门。
商时迁没有进去,因为此刻卫以衔就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
卫以衔的目光越过了蒲菲菲,落在了商时迁的身上。
蒲菲菲刚想说什么,卫以衔抬了抬手:“你先去忙别的事吧,晚饭我会自己吃的。”
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商时迁回来了。
蒲菲菲瞟了商时迁一眼,把托盘里的东西放下,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把门带上。
卫以衔问商时迁:“为什么不让人去接你?”
“聚餐临时取消了。”
商时迁把山药茯苓粥、枇杷花青橄鸽子汤分别倒在碗里,送到卫以衔面前。
卫以衔语气凶恶:“离我远点。”
商时迁一愣,“哦”了声,放下碗后,自觉坐到旁边那张沙发上去。
卫以衔用手帕抵着嘴咳了几下,才哑着嗓子说:“去把口罩戴上。”
商时迁恍然大悟:“你该不会是得流感了,怕传染给我吧?”
卫以衔抬眸:“快去。”
“那有点迟了吧?我们俩昨晚是一起睡的,可能我现在的体内就已经潜伏着病毒了。”
卫以衔:……
她揉了揉眉心,哼笑:“你确定不戴口罩?一旦生病,可能得卧床几天都没法下棋。”
商时迁权衡了下,乖乖地去拿了个口罩戴上。
回来的时候,卫以衔正神色恹恹地吃着粥。
屋内没有开空调,只有一台落地扇在搅弄空气中的热浪。
卫以衔食欲不佳,吞食颇为艰难不说,额上还沁出了一层汗。
“怎么不开窗通风?”商时迁朝小阳台走去。
卫以衔想说屋内有新风系统,不用开窗,但看到她在那儿哼哧哼哧地把每一扇窗都开了,就把话咽了回去。
商时迁拿了张纸巾给她擦汗,问:“你难不难受啊?我在网上查了,有可能出现高烧、呕吐、咳嗽、鼻塞、吞刀子还有骨头疼这些症状。”
她没经历过,无法体会到底有多难受。
只是想到这些形容词都出现在卫以衔的身上,不免感到忧心。
卫以衔沉默了片刻,说:“那你做好心理准备。”
商时迁十分乐天地说:“真难受了再说呗。”
“……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卫以衔转移话题,“商时待又去东城大学找你了?”
有褚霏这个眼线在,商时迁知道瞒不住卫以衔,说:“嗯,不过她没对我怎么样。我也跟她解释了,你没让我整容,我的出现也跟你无关。”
她只希望这两人能少一些误会,所以该说清楚的绝不能含糊。
卫以衔恍惚地想:跟我无关吗?未必吧。
她头痛了一天,也迷迷糊糊地想了一天,终于想明白:
商时迁的死而复生只是系统为了破坏原著剧情而拿出来的筹码。
它将她跟商时迁的生死绑在一起,表面上看是她决定了商时迁复活后的寿限,实际上真正操控商时迁生死的是系统与那该死的“原著剧情”。
它们以商时迁的生死和她的命运为赌注,在赌桌上互相博弈。
如果她不爱商时迁,商时迁就得死。
这是什么道理?
无名的怒火灼烧着她的内心,让她本就过快的心率愈发失常。
而心动过速给她带来了心悸、眩晕等症状。
一直关注着她身体情况的商时迁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她不仅出汗变多,脸色也更差了。
“卫以衔,你很难受是吗?”
商时迁担心卫以衔出什么事,赶紧打电话叫蒲菲菲。
蒲菲菲迅速喊来了私人医生。
在抽血化验、望闻问切之后,医生说:“症状明显加重了,先吃药,如果还高烧不退的话就得输液了。”
卫以衔指着商时迁,对医生说:“你给她做个检查。”
医生说:“就算她被你传染了,也只会是在潜伏期,暂时检测不什么来。”
话是这么说的,可她还是帮商时迁抽了血去做化验。
半个小时后,医生拿到了单子。
她看了看商时迁,又看了看单子,随后问:“你有没有不舒服,比如感觉到冷,或者嗓子不舒服?”
商时迁摇了摇头。
卫以衔听到医生这么问就猜到是什么情况了,她问:“她是中招了吗?”
医生说:“从化验结果来看,她的确得了流感,但没有明显的症状。”
她再次询问商时迁:“你确定没有不舒服?”
“没有。”商时迁十分肯定。
医生推断:“可能是无症状感染者。”
她瞥了卫以衔一眼,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是谁传染谁的也不好说。”
商时迁瞪大了眼睛:“难道是我传染给卫以衔的?”
卫以衔冷冷地看着医生:“身为医生,说话要负责。”
医生耸耸肩:“我只是觉得,你们同时得流感,一个有症状,一个无症状,到底是不是潜伏期长短的问题,谁也说不准。”
她又对商时迁说:“虽然你很年轻,但也得注意饮食与休息。”
说完就走了。
蒲菲菲问:“秦医生,你的医药箱……”
“兴许半夜还得过来,先不收拾了。”
房间内,商时迁有些懊恼:“是了,这两天你基本没出去,哪这么容易被传染?只有我天天在外面,接触了那么多人。”
仔细想来,围棋室里经常能听到咳嗽声和喷嚏声来着。
卫以衔说:“不要胡思乱想。你天天戴口罩,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传染?”
“口罩也不是百分百防护的。”
卫以衔没再说什么。
她吃了药,准备去书房。
商时迁缀在她身后:“你不休息干嘛去?”
“处理点事。”
“医生说你得好好休息。”
商时迁说完,有些发愁地跟系统说:【统子,看卫以衔的样子,估计是要带病工作了。你说为什么霸总都是这样的设定呢?难道想通过带病工作来彰显自己坚强,有着钢铁意志的形象?】
【不然咧,霸总天天谈恋爱,要是不带病工作,怎么体现他/她其实是个工作狂?】
卫以衔:……
她咬牙切齿地转身,拽着商时迁的手腕,将她带回了房间。
商时迁很是欣慰:【没想到她还是挺听劝的。】
卫以衔:再不听劝,能被你跟系统气得病情加重。
【不过,她休息就休息,拉我进来干嘛,给她唱摇篮曲吗?】
卫以衔:……
她在床上躺下,又往里挪了半尺,说:“过来休息。”
商时迁的反射弧在进行了一次360度空中转体后,终于把信息传递到了她的大脑中。
“啊?!”她莫名有些紧张和害羞:“你让我在这儿€€€€你的床上€€€€休息?”
“嗯。”
“可……”她向着卫以衔的额头探出手。
她怀疑卫以衔是烧糊涂了,又开始玩替身游戏。
卫以衔抓住她伸来的手。
昨夜的一幕重现,同样的是卫以衔眼神的执着,不同的是昨夜的她是醉了的,今天的她是发着烧。
商时迁没纠结太久。
跟卫以衔一起休息也好,至少能随时观察她的情况。
于是泰然地在卫以衔身侧躺下。
卫以衔的床并没有像小说里描述得那么柔软,它硬度适中,对脊椎相当友好。
正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卫以衔忽然抬手将她的口罩给摘了:“睡觉就不要戴了。”
“……”商时迁笑了下,问:“卫以衔,要给你唱摇篮曲或讲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