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砚青却问她：“你堂哥也想追求她？”
宫飞霜冷声一笑：“我听说他在外边养了好几个外室，私生子都快生出来了，现在竟然难道还想追柳大小姐。”
宫砚青闭了闭眼睛，看着仿佛还不知道危机的宫飞霜，低声道：“你知道你堂哥为什么在外边能养那么多外室吗？”
宫飞霜道：“末世了呗，外边的人吃口饭都难，他给点房子给点吃的，人家就死心塌地跟着他了。以前飞云哥倒也不这样，现在大伯父不在了，没人管他了，可不就放飞了？这还是借着阿爹您的威势了，不然，谁跟他？”
宫砚青叹息：“你既知道外边是什么样子，你怎么还没明白？”
宫飞霜转眼看他：“明白什么？”
宫砚青道：“你堂哥收的外室，都是一些异能者，而且是无处可去，异能比较鸡肋比较弱的异能女孩，她们的异能攻击力不强，打不了丧尸，无法保护自己，异能升级又需要大量晶核，所以她们为了生存只能依附你堂哥，但也未必就把你堂兄当成最后的归宿。一旦她们异能升级，有更好的异能者找到她们，又或者宫家对北溟城彻底失去控制，她们一定会立刻放弃你堂兄。”
“你堂哥同时养这么多的外室，是想要异能者的孩子。而他又想要追求柳小姐，因为光系异能很实用。当然，柳小姐脑子清醒，绝对不会看上他的。她一定会选择一位异能者的强者作为丈夫。”
宫飞霜不屑地笑了下：“我就知道飞云哥是痴心妄想。”
宫砚青道：“吴宙是攻击力很强的火系异能，在打丧尸上很有优势，但是他本人是个读书人，不喜欢打打杀杀。其实他的能力很强，又性情温顺，没有野心，脾气也好，如果女方性格比较强的话，吴宙是很好的异能者丈夫人选。”
宫飞霜鄙视道：“我看柳雨慧也看不上他，就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宫砚青自顾自道：“你从前看不上阿爸的养鸭场，你知道养鸭场的利润是怎么产生的吗？”
宫飞霜不知道宫砚青怎么忽然说起养鸭场来，但又知道老父亲现在身体有病，只能耐着心问：“就是卖鸭和鸭蛋？因为我们家自己有工厂有超市，所以卖得便宜？”
宫砚青道：“我们和农户合作，把鸭苗和饲料发给农户，农户在海滩上或者稻田里放养。从前我们养鸭场能和两三百户农户合作，一户就能养几千只，每年能出上百万只鸭子。除了自家的超市卖鸭肉、卖海鸭蛋之外，还能卖羽毛，鸭毛能卖给做鸭绒服的厂家，做羽毛球的厂家，我们有固定的合作厂家。”
宫飞霜道：“阿爸真厉害。”
宫砚青看向她：“末世以后，这些产业都没有用了，钱也没有用了，但是现在这些农户、这座城的人为什么还听你阿爸的呢？”
宫飞霜道：“因为阿爸仁义，阿爸手里有护卫队。”
宫砚青摇头：“因为有利益，他们要在基地里生活，要靠着城主府给工作，发食物。而这座基地的维护，需要大量的异能者和武装部队来维持安全。”
“但是现在基地里种不了地，春天到了要安排人出去种地，安排渔民出去打鱼，安排大量人手清理丧尸。食物不足，岗位也没有，都是高风险的岗位。”
“飞霜，你明白了吗？”
宫飞霜一愣。
宫砚青看着她：“末世后，漫长的冬天，没有食物。你去过银花街看过吗？那里有很多理发店，里头很多女子提供按摩服务，街上也很多站街的女子招揽生意。那些是普通女人，打不了丧尸，没有工作，没有办法过日子，没有办法缴纳城门税。但是哪怕是这样她们也要留在城里，因为出城她们会更惨，这对她们来说已经是最轻松的工作。”
宫砚青硬着心肠揭穿残酷的现实：“你好好想想，柳大小姐是珍贵的光系异能，有为城主的哥哥庇护，去哪里都是座上客，她可以轻易找到最强的异能者为丈夫，就算没有，任何势力、组织都会将她敬为上宾，她能在各大异能研究所、医院依靠她的光系异能得到最好的报酬。”
“一般的没有什么攻击能力的女性异能者，也能在各大基地找到工作岗位，再不行，退而求其次，也能依靠珍贵的异能基因，得到比较安稳的生活保障。”
“没有父兄庇护，又没有什么末世有用的专业技能，暂时找不到工作岗位的女人，就是花街那些女人。”
“而吴宙，他只要是单身，就能被所有的女性异能者视为佳婿人选，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任何组织、基地拒绝他。他哪怕是已婚，同样也有不需要名分，只需要基因的女性异能者愿意和他共度一宵。”
宫砚青看着脸色变得惨白的宫飞霜：“小霜，你阿爸是个普通人，你阿爸懂的生意经，现在已经没有用了。你阿爸手里如今的力量，并不长久。等阿爸去世以后，你唯一的依靠，只有吴宙。”
“你堂兄和你是竞争者，他如果真的能争取到柳雨慧，这北溟城，也只能是他的。我为了他能好好待你，也只能把北溟城交给他。”
“就算他想争，我也不能对他怎么样，还得好好拉拢他，终究和你也有血缘关系。因为阿爸不在的话，宫家有你的堂兄弟在，也能对吴宙是个挟制。”
“人啊，太复杂了，阿爸没法和你说清楚，只是这三方势力，所有人的利益，都要平衡好，要利用，也要会辖制。你太单纯，阿爸教不会你。”
宫砚青想到秦家两兄弟，心里长叹，若是得了这两兄弟，他是真的就放心了。
“你确实和柳雨慧没法比，阿爹一旦去世，又或者是宫家如果失去北溟城，吴宙随时能抛弃你，换一个异能者妻子，强强联手。”
“对吴宙好一些，小霜，你一无所有。早点生个孩子，他是个厚道人。末世没有法律束缚，阿爸为你千挑万选只看品行。他讲良心，有底线。好好对他，他也会好好爱你。”
宫飞霜忽然飞扑到宫砚青怀中嚎啕大哭：“阿爸！你要长命百岁！”
宫砚青长长叹息：“你别哭，阿爸就是想让你对吴宙好一些。我接下来会想办法让吴宙和联盟官方搞好关系，把他推荐到联盟联席协会担任个职务。这样你们夫妻俩有中州基地为靠山，未来也更有保障一些。”
“还有中州基地那边，听说异能研究所的也有不少新成果，兴许能有些变异草药，能治疗我的病。”
“事情也还没有到最糟糕的一步，只是你要收收你的脾气，你待人家好，人家也才会待你好。对不对？”
“你准备准备，这边弄得差不多了，我带吴宙和你去中州基地开城主大会，给你介绍一些叔叔伯伯。”
安慰打发走了女儿，宫砚青这才找了心腹幕僚来问：“秦家两兄弟最近在做什么？”
幕僚道：“倒是很爽快地拿了药给医疗所，拉了一车货过来，只是全是药粉，需要我们自行分装灌装和贴标签。标签倒是打印好了，多了个品牌名叫青鸟，袁所长说不打紧，配方在人家手里，有个品牌名也好。”
宫砚青点头：“然后他们两兄弟呢？”
幕僚道：“都在弄他们老街帮的据点，开春了，各大帮派也都是这样的，忙着在外边圈地种菜种粮。他们招揽他们老街的那些街坊在高速路外的金鸡村弄了个据点，听说养了许多禽畜，种菜种粮。似乎还去隔壁市青云水库那附近也弄了个据点，打鱼的。因为您交代过不必跟踪他们，因此只是一些外围大致的情报掌握。”
宫砚青点了点头：“确实是两个脑子活的，在城里哪来那么多活路，总还是要出去城外找活路，能想到青云水库也很不错了，比海里安全多了。”
他叹息：“现在有那两个针对丧尸的药剂，确实安全多了，他们忙着扩大他们老街帮的势力也很正常，有吃有工作，人家才跟跟着他们，这才是乱世为王呢。”
他交代幕僚：“去中州基地，把那个秦晟的整个小队一起带上。不必做得太刻意，就安排护卫队的时候带上就行。”
那幕僚好奇道：“那要想办法把他兄长一起带上吗？”
宫砚青摇了摇头：“不必。”他意味深长：“这两兄弟在一起，太利害。”
他让幕僚走，一边又命人：“见到姑爷回来，叫他来见见我。”吴宙这人今天被女儿无故下了面子，恐怕心里要有些嫌隙，自己少不得描补描补，多多施恩，这才能让他记恩不记仇。
到时候去了中州基地那边，更多的基地和人际关系要处理，吴宙擅于读书，但是因为家庭简单，从小生活经历也比较单一，一路读书，一帆风顺，并不怎么会俯就和处理平衡这些人际关系。
他又想起秦家那两兄弟来，若是当时定了秦晟，他真的要省心太多。
或许……可以考虑收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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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暮和秦晟正在青云水库湖心岛这里，陪着周耘看着他们的新据点。
小小的湖心岛上，修了一座三层的瞭望塔，半边岛种了点菜，半边岛土不太好的，就修了个禽畜舍。塔里头放了些住宿用的床褥和生活用品，酒精炉、蜂窝煤炉和一些方便面等等。另外放了些打鱼用的摩托快艇、渔网等物。
对面山林里，他们也已开辟出了几块菜地出来，开始种菜，并且培育木耳、金针菇等一些菌类。
金灿灿的阳光照在清亮的水面上，清爽的风迎面吹来，微波粼粼，实在是个很好的天气。
但周耘知道末世天气无常，无论是种植，还是出行，都有可能随时遇上极端天气。如果说中州那边是暴雪暴风天气更多的话，南方则更容易出现的是长久的旱灾和持久泛滥的水灾。
因此他提醒秦暮和秦晟：“一旦水位超过那边的标杆，立刻让基地里看守的人离开。”
秦暮道：“放心，老街都是渔民的后代，都知道水火无情，知道利害的。”
周耘又问：“那两株桑树长得怎么样？”
秦暮道：“还行，长得很快，是变异桑树吧？已经长得很高了，这才半个月，就已经枝叶繁茂了。”
周耘点头：“我有些变异蚕种，一会儿给你们带回去，找几个细心的人养蚕。”开春后他养过一波蚕，用变异桑叶喂养，蚕长得飞快，然后很快就结了茧，然后变成蛾子飞了出来，雌蚕蛾和雄蚕蛾交尾后，产了一批卵。
他试着将那些银白色的蚕卵孵化了一些出来，果然是变异蚕，个头大许多，他又养了一波，吐出来的丝粗韧很多。
蚕这玩意儿需要人不停伺候，他已得出了结果，便不太有耐心继续饲养，想着将那些变异蚕卵交出去让秦暮安排人养着，也是一项产业。
秦暮果然眼睛一亮：“变异蚕种？那不错。”
“不过，蚕丝可能现在不好销了吧，精贵又麻烦的面料。”
周耘道：“总会有人追求更舒适的生活，蚕丝衣，蚕丝被，而且是变异的，功效会更好，蚕砂到时候帮我收一下就好。”
秦暮道：“好，我安排几个细心的人养。”
周耘道：“那现在可以安排出海了。”
秦暮立刻精神抖擞：“安排着了，这段时间都在收拾船。我的船，海钓者230快艇，最适合海钓和捕鱼的船。速度快，性能优越，工艺精湛，稳定性也强，哪怕是恶劣的天气和海浪中，也能保持平稳，储物空间充足。”
“我们重新给它的船身进行了加固，增高防浪板，找了一个善于看天文气象，熟悉海图的老船长一起随行，老街帮这边也选了几个经常出海的年轻能干可靠的船员。”
他一说起船来滔滔不绝不厌其烦：“但异能者现在就剩下小晟和你，还有彗星了。但是真的这样就够了吗？现在没有卫星，全靠经验。虽然我有一定把握，但就怕遇上我们打不过的海鱼。”
周耘道：“足够了。”
秦暮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本子：“这是我列的一些准备事项和物品，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他解释道：“现在没有卫星定位，在大海很容易迷路，我重新弄了一些海图和磁罗经等一些定位仪器，另外担心，末世天气不定，可能会在海上或者荒岛上滞留太久，所以还列了些清单，你再看看还有什么补充的。”
周耘翻了下那笔记本上，果然写得十分细致周到，除了船上的发电机、蓄电池、柴油、汽油等物以外，一些生存工具如刀具、火种、防水设备、急救包，另外潜水和打鱼用的用具，露营用品如帐篷睡袋炉具，还有一些压缩饼干之类的食物。
他笑道：“没有什么了，我回去再想想，能有什么补充的就写上。我那里还有些汽油柴油，皮划艇，一些电动渔网、电动鱼竿，到时候一起带上。”
秦暮点头，两人送了周耘出来，周耘果然上车前又从车里提了一篮子菜给他们：“一些自己种的菜，还有一瓶桑椹膏，今天新熬的。给你们尝尝，有好处。还有，八段锦别忘了。”
秦暮：“……”
两兄弟谢过周耘，这才上了车回了北溟城。
他们生活简单，把周耘给的青菜炒了炒，加个鸡蛋咸鱼，也就够一餐，用完晚餐后，两人又整理了下药铺的帐，便关了药铺门，准备休息。秦暮想起那桑椹酱，便拿了出来冲调试试。
桑椹酱用勺子调出一勺来调入温水中，水微微变成了浑浊的暗红色，秦暮几口喝了下去，只觉得味道甜滋滋的，只有一点点酸涩余味，而嗓子眼那种蜂蜜的香味久久不散，回甘许久。
周医生说是自己熬的，瞬间这人就变得接地气了，他忽然想起今天周医生还在叮嘱他们练八段锦。
他有些失笑，这人，实在是个妙人，背景深不可测，性格却又出乎意料的简单。他总是在神游，很难专注在长时间和人交往对话上，显然很烦和人打交道，但偏偏思维又缜密严谨，这反映在待人上，就太体贴周到了。
自从秦晟回来说了中州那边的来人背景后，他对这门生意充满了信心，而也更积极地谋划配合起周耘的出海计划来。
他在客厅拿了八段锦光盘放到电视机，真的放起来，开始认认真真对着教程上做起八段锦来，秦晟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干脆也跟着他一起练了起来。
两人真的像退休大爷一样，认认真真按着上头的呼吸，学了一轮分解动作，又从头到尾在光盘里教练的带练下，从头到尾打了一遍。
秦暮含胸沉气，呼吸深长，徐徐吐气，只觉得心神随之安宁，愉悦，而他忽然感觉到手上仿佛一股热的气感一划而过，他一怔：是错觉吗？
他转头去看秦晟，看到秦晟也正在做动作，而他推手之时，秦暮清晰看到他手掌已变成了银白光泽。
他也看到那八段锦的介绍里说是八段锦要动到哪看到哪，呼吸到哪想到哪，气血流到哪听到哪，全身被气感包裹。
秦暮闭目想要找到刚才那倏忽一过的气感，却又渺茫无法感应到了。
但一套八段锦打完，浑身暖洋洋，困意涌上，他恨不得立刻倒回床上睡了，他看了眼仿佛已进入玄妙状态的秦晟，他正在摇头摆尾，能清晰看到他两只手掌都已变成了金属色，他平时是很难做到两只手同时金属化的。
所以，周医生一再提醒让他们练八段锦，是真的有用？
他爬上楼回了自己房里倒头睡了受伤后最深沉最香甜的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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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山苑。
周耘正将别墅花园里硕大的变异乌羽玉上面新生出来的无数子球一一切下来，然后往一楼的量天尺上嫁接了上去。
小巧玲珑肉乎乎没有刺的乌羽玉接在变异量天尺上，显得有点怪异滑稽，但周耘施展了个嫁接上去，它们就光滑完美地融合起来，仿佛天然就是一体的。
乌羽玉里的麦斯卡林，是致幻的关键，养殖乌羽玉里头的麦斯卡林成份很微量，变异乌羽玉就不一样了。它们表皮上有一层白色角质蜡质层，一只只憨态可掬，在作为异能武器上，能引起敌人陷入幻觉。
周耘很是耐心地又把刚切下来的强刺球类的仙人球变异白刺金琥也给嫁接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