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声处于礼貌地想帮他拿着点,边伸手边问道:“这是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表情冷淡了些,管家连忙道歉,一骨碌将一堆东西丢给他,连声道:“小人擅作主张,楚大人恕罪,恕罪。”
楚寻声心里奇怪,那管家又低着头,仿佛万分痛苦地说:“这是各位大人们听说楚大人平安回来差人送来的。”
他的头低低地埋着,自觉十分没脸。
这都是小少爷指使的,不是他要去销毁楚大人的信的!
楚寻声愣了一愣,又看了看管家那张充满愧疚的脸,立刻心头一亮,明白了什么。
哦,好管家,定是害怕他被这些人落井下石的冰冷话语伤到了心,才把样想销毁这些信的吧。
楚寻声暗暗点了点头,柔声道:“无碍,我带回去吧。”
说罢便拿起一堆纸张。转身向书房走去。
全然没有看见身后管家悲痛欲绝的脸。
什么“愿意来府里亲自侍奉楚大人”,什么“如果能与楚大人一间监狱,愿意待到天荒地老”,甚至还有些不堪入目的污浊之词……
楚大人别看啊!少爷能把我弄死的!
楚寻声进了书房就将这堆信丢在桌子上了,皇帝进来时仿佛看了几眼,脸色瞬间不好起来。
等他走后,楚寻声才想起这堆东西,随便抽了张出来看。
开头是——
“楚大人在大理寺里怎样?可有受什么伤?”
哦,是得意洋洋的侮辱。
楚寻声继续往下看,“我在府里听说了此事,茶不思饭不香,还特意去了趟大理寺希望能看见楚大人,但是那个守门的混蛋不让本大人进去……”
嗯?在家里幸灾乐祸都不满意,还想亲自到现场看看他的惨状?
哎,真是世风日下。
大概下面的内容也差不了多少,楚寻声也没有细看了,随便扫了一眼。
一个句子吸引了他的注意:“陛下不日将前往行宫祭祖,希望能与楚大人同乘一辆马车。”
楚寻声自动忽略了后面半句,将注意力放在行宫祭祖上。
帝王前往行宫祭祖,往往戒备森严,携带百官和诸多兵士,防备是固若金汤。
想要在此时干什么显然是不明智的想法。
但是相应的,此时皇宫守备空虚,恐怕是最合适准备的时间了。
楚寻声眼睛一亮,忙命人叫来了季景,两人细细商量,立即敲定了相应计划。
首先,皇帝一行人走后宫门会落锁,他们必须在皇帝出了宫门但还未完全离开之时潜入宫内,等皇帝一行人彻底离开后再里应外合。
只是……
季景皱眉道:“季宴他疑神疑鬼,城府颇深,应当保证他的注意力一直不在宫门处才是。”
楚寻声轻咳了几声,道:“没事,这个我就可以。”
季景深深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过多追问。
“那就麻烦舅舅了,接下来……”
………………
在两人紧锣密鼓的布置中,祭祖的日子也如约而至。
季景称病,留在京中,楚寻声则随帝一同前往骊山行宫。
还是大早上,烈日已经朗朗,早有黑甲配剑的士兵整齐地排列在宫门前。
他们成半圆形散开,中间正是帝王的车骑,约莫有一间厢房般大小,极尽繁华富贵,车窗的帘子并没有垂下,而是系在一边。
季宴穿着黑色的大氅,面无表情地坐在极尽奢华的马车内,金色的面具显出几分寒意,他坐在车里,透过半开的帘子向外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属于帝王的上位者威压于此刻暴露无遗,众人皆低头不敢直视天颜。
楚寻声于不后方远处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此时还有片刻宫门便要关闭,一个并不惹人注意的小兵低着头快速地穿过。
楚寻声胆战心惊地盯着他,看人马上就要进去,正要松一口气,忽然发现那马车之上的帝王目光一凛,看向了那个弓身逆行的身影。
!!!
楚寻声心一惊,又透过帘子看,帝王眉头皱起,似乎是要起身唤人。
他立刻快步走了过去,掀起车帘。
坐在车内的帝王似乎刚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想差人叫过来询问,却忽然眼前光线一亮,进出的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透着青筋的手挑了起来。
嗯?
帝王微微挑了挑眉,谁胆敢这样直接进属于皇帝的座驾?
一张无比熟悉的俊美面庞出现在眼前,微笑道:“陛下,臣的车坏了,可以与陛下共乘一骑吗?”
第022章 权谋文里的谋逆炮灰
季宴微微一愣后点头道:“无妨,进来吧。”
楚寻声得了应允便钻进车内,一边极为自然地放下了车帘,挡住了车外的场景。
车帘隔绝了阳光,车内顿时暗了下来。
季宴凑过来,一边伸手一边低声解释道:“刚刚孤好像看到什么不对劲的……”
!!!
楚寻声上前按住他的手,“等等。”
他背对着窗帘处,身子靠在窗上,用背部抵着窗帘角防止它滑落。
然后手上用劲一揽,将毫无准备的帝王拉至身前。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的能感受到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
“我想亲你。”他直直地看着帝王仿佛翻滚着黑云的双眸,一字一顿道。
什么意思?
季宴头一次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无法相信这样直白的话来自楚寻声。他僵在了原地,看着楚寻声近在咫尺的脸庞。
胸膛里的东西跳的过于凶猛了些,季宴疑心它马上就会跳出来。
楚寻声何时有这么主动过?前几次他虽是被气晕了头,强吻了几次,但每次都是以楚寻声冷淡的走开收场。
即使这样,季宴也从未有表露心迹之语,君臣的关系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下去。
每次季宴将人强行按在身下索吻,在与楚寻声过于亲密的举动中失了神,情动不已之时,得到的却总是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与冷淡的背影。
季宴的喉结滚了又滚,声音有些沙哑,理智告诉他楚寻声莫名的接近十分可疑,但快要炸掉的心跳却又将理智层层埋葬。
他嘴张了又张,最终只是说,“可是文武百官都在外面……”
仅有一张窗帘,若是有风吹起—
平时不是大胆的很吗?
懒得听他优柔寡断,楚寻声选择主动出击。
他一翻身,将帝王压在了窗边,使帝王的背部抵住窗帘的一角。
陛下摇摇欲坠的理智终于轰地一声炸了。
楚寻声低声道:“那陛下就得注意了,如果稍稍动一下,帘子可就飞起来了,届时……”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揉捏着帝王的薄唇,甚至伸进去搅动了几番,使帝王不得不张着嘴,感受着冰冷的异物在口中为非作歹。依旧是戴着金质面具,平日里是平添几分威严,这时候配着泛红的眼角,微微张开的嘴,竟显得几分涩.情。
楚寻声沉默了片刻。
他总觉得陛下这样的表情……是在引人……欺君。
他接着说:“届时,文武百官都会看见,他们畏惧敬重的帝王,在一个小小文官手中……”
车外士兵们衣角飘动的声音仿佛都清晰可闻,甚至感觉就在耳边。
身下的人身子似乎僵硬了起来,甚至不敢动一点点。
正于此时有太监的声音传来:“陛下,可否启程了?”
久久无人应答,那太监或许是有些困惑了,轻轻地敲了敲车壁,试探地问道:“陛下?”
他将手伸向车帘,帘子抖动起来。
季宴的身子更僵硬了,他轻轻咬了咬口中的指节,用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楚寻声。
难得一次主动,他并不想搞砸了阿楚此时的兴致。
看见他眼里的哀求,楚寻声这才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拿了个手帕擦拭起来。
门口的人久久不得回应,心中一急,便要掀起车帘来——
季宴及时开口:“出发吧。”
太监忙放下手来,连声称是。
只是……陛下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样沙哑?
他深知少问少知的原则,并没有过多询问,只是挥挥手示意车队出发。
车队浩浩洋洋地出发了,马车也开始摇晃起来。
季宴眼睛暗沉沉地看向楚寻声,找了个钩子将窗帘钩住,倾身上前问道:”继续?”
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嘶哑,像在按捺什么。
继续什么?
楚寻声翻倒在帝王座驾内偌大的榻上,耍无赖般卷进一边的被子里面。
季宴柔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