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有股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墙壁天花板都是白色的,白得让人难受。
实验室的中央有一间透明玻璃的屋子,许旭走了过去将门打开,把楚寻声推了进去。
楚寻声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按在了一个冰凉的床上,床的垫子很薄,躺在上面会觉得自己的骨头被硌着疼痛。
眼前的黑布终于被揭开,光亮一下子涌过来,楚寻声眯着眼睛慢慢适应这刺目的光线。
穿着白色大褂的青年站在一旁,带着个奇异的护目镜,反射出刺眼的光泽,大概是用来防他的异能的,苍白的手上拿了个针管,顶上的尖头闪着尖锐的光泽。
楚寻声环视四周,这里四周墙壁白茫茫一片,中间透明的玻璃让人觉得自己是任人参观的动物。
旁边有一个狭小的浴室,这倒不是透明的,好歹留了一分隐私。
自己躺着的冰凉长椅,旁边是一个金属的点滴架,吊着不知道什么液体的挂袋,滚轮的小架子上放置着消毒酒精,以及装着各种镊子针管和一些奇怪工具的铁盒子。
许旭走了过来,将一个塑胶的皮筋紧紧地扎在他的手腕上。
楚寻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臂,没有反抗。
许旭挑眉看了他一眼,又被他长长的睫毛蛊了一下,干脆不看他,用钳子夹了团棉花,沾了点酒精涂在小臂处。
冰凉的触感让男人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许旭伸出手按住他。
针尖扎入皮肤的感觉有一丝刺痛,长长的输血管里面鲜红的液体有点刺眼,楚寻声别过了眼睛不去看。
血抽的很快,许旭很快就将针头拔了下来,他平时从来不对实验品上心,这次也不例外,双眼发亮拿着装满血液的袋子就直接走了。
楚寻声看了一眼仍在冒出血滴的针扎口,垂眸思考了片刻。
不用棉签捂一会,大概会感染的。
只是另一只手被皮筋固定在椅子的一侧无法动弹,因此只能继续平躺着等待其自然结疤。
不知道是不是血液暴露在空气中的原因,那股热潮更加汹涌澎湃地撞击上来,似乎连口中呼出的气都带了份灼烧的感觉。
楚寻声使皮肤紧贴着冰凉的金属制长椅,试图吸取一点凉意以压抑自己的热,然而冰凉的长椅很快被他滚烫的身躯捂热了,甚至变得滚烫。
两只手都被固定着无法动作,男人只能弓着身子缩成一团,细微地颤抖起来。
触手无声无息地伸出,企图打开玻璃门,然而门被反锁住,触手死命地钻着锁眼,但不管延展性多么好,这么小的锁眼也不是触手能钻进的,反而被尖锐的地方刮伤滴下了细小的血珠。
他似乎从疼痛中感受到了一丝减轻那痒意的苦痛,因此触手挥动起来开始撞击玻璃壁,发出巨大的声响。
许旭在另一间室内清楚地听见了这砰砰的撞击。
此时他正在眼睛发亮地看着眼前的研究结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几乎是有些疯癫的神情,拿着仪器的苍白双手都在细微地颤抖。
是多么神奇的变异种啊!章鱼的变异种,竟然还有蛊惑性的异能这无疑是一个全新的奇异物种,会使全天下的科学家为之疯狂!
这份血液似乎带着滚烫的温度,隔着一层塑膜都让许旭的指尖有种被灼烧的感觉,使他不自觉地磨棱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抽的那一点点血看不出什么更多的内容了,他需要再去搞点来。
许旭的手机哐当哐当响,他皱着眉头把手机掏出来,屏幕闪着幽幽的光,更衬得他脸色苍白,宛如鬼魅。
是陆衍的消息,问他结果如何。
许旭点开来,一口气啪嗒啪嗒输了很多内容。
许旭:陆少您不知道,这个人是章鱼变异种,还有蛊惑性的精神异能!我实在闻所未闻,太有意思了!
陆衍:章鱼……有触手那种
许旭:是的!非常漂亮的大触手!简直完美的!
许旭:只是好像有点问题,大概是发烧了烫烫的。
陆衍:等一下!我立刻过来,你别动他!
许旭没看到最后一句话,他在打完自己那句之后就被巨大的撞击声吸引了注意。
他随手将手机丢到桌子上,也不管它嘟嘟嘟的乱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实验室的门虚掩着,从里面透出些惨白的光亮。
许旭推开门,被光亮一下子刺的半眯上眼,好半天才勉强睁开。
这是……
玻璃壁内的男人双手被捆绑在两侧,身体微微卷起,汗水沾湿了发丝粘在脖颈和额头,脖颈扬起露出不住滚动的喉结,一双黑色的眼眸难耐地半眯着,朝向来人的方向。
男人一条腿半屈着,遮住腿间的形状,汗水沾湿衣服,使胸膛的颜色以及劲瘦的腰肢被完全勾勒。
半眯的眼眸带着点水色,仿佛是眼泪滑落的脆弱,而铺天盖地的触手又彰显着男人的强大。
仿佛是与一把斧头对视,劈开了来人那颗傲慢,冷漠,冰冷,僵硬的心。
许旭大概是被蛊惑住了,他慢慢地走上前,打开了玻璃门。
触手疯狂地涌出,几乎盖住了许旭的全部视线。
性感至极。
第073章 章鱼呀
陆衍现在仍记得抚上那完美的大触手时完美的触感, 从指尖一直弥漫到脚尖的发麻像是触电一样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的动作放的很轻很轻,几乎像是一片轻巧的羽毛滑过,他的动作这样小心翼翼, 生怕惊醒了沉睡的男人。
祂禁闭着双眼, 双手合十整齐地置于腰腹之上,入睡时似乎连一丝呼吸也无, 整个空间寂静的只能听见陆衍自己越发急促的呼吸。
这里很黑, 因为巨大的触手遮住了外面的光亮,只从缝隙处透出丝丝缕缕的光线来,使他能勉强欣赏祂的睡颜。
陆衍跪坐着爬了上去,祂虽然已经入睡, 但触手却还很活跃, 缓慢地蠕动着, 有些甚至张牙舞爪地拍打陆衍,禁止他的靠近。
陆衍轻轻抓住了那个张牙舞爪的触手, 含住了触手尖的末端。
人口的炽热温度使触手舒服地卷曲起来, 用力往那人的口中塞去。
陆衍不敢吵醒男人, 只能张大嘴尽全力容纳触手粗大的根部, 嘴角不受控制地留下涎水,眼尾泛红,看着狼狈至极。
祂没有醒来, 但触手似乎完全被惊醒了, 快速移动, 几乎在顷刻之间缠上了擅入者的脖颈, 使其半吊于空中, 脚尖绷的很直,勉勉强强触到地面。
陆衍想要大口喘气, 然而口中的大触手使他只能发出无声的呜咽。
他的手摸上脖子,轻轻地扯缠绕其上的触手,力道放的很轻,生怕自己会伤着了它们。
结果自然不尽人意,触手不满地扭动了几下,反而缠绕得更紧了些,死死地压住陆衍的喉结,口中的触手也更加深入,似乎要撞进人的喉咙。
陆衍紧绷着的脚尖再也支撑不住了,他的腿一软,全部力量都靠在了脖颈处。
“砰”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可怜的触手猝不及防被施与这样大的压力,一下子随着陆衍一起摔了下去,一下子摔得弯曲起来,似乎很痛的样子,缠绕着陆衍的力度也自然消散了。
陆衍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红痕,他呛咳了几声,却还顾不上自己,先去碰着那摔下来的触手心疼地摸了又摸。
触手尖尖难受地卷曲起来,摔得通体发红。
陆衍将冰凉的唇贴着触手的尖部,抬头往上看去。
沉睡中的男人长长的眼睫颤动着,马上就要醒来。
陆衍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住了,他呆坐在原地,捧着那根可怜兮兮的小触手茫然无措。
男人睁开了眼睛,像是一汪荡漾着柔波的深海,深沉无底。
他静静地看了眼前的人三秒钟,开了口:
“你想要吃掉我”
他的嗓音略有些沙哑,带着点奇异的腔调,像是深海底的某种律动。
陆衍望进了他的那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仿佛被蛊惑住了一般,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想,我想吃掉您。”
楚寻声藏在袖子里的手细微地颤抖起来,原来这个饲养员竟然是个想要把他养肥了吃掉的可怕人类!
红烧章鱼不好吃,凉拌也不好吃,他长得硬邦邦的,估计硌牙的很。
陆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等反应过来时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但却也不打算再圆回去,只是仰着头哀求似的看着那人。
黑色的触手像是像包裹着一层延展性极好的金属薄片,闪着点细微的光泽,将胆大包天的闯入者挂在了天花板上,为了防止他反抗,两根触手缠上了手臂,还有从腿间穿过捆住他的双腿。
陆衍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带着点血色,眼尾泛红,一副极为难受的样子。
看着可可怜怜,竟然想要吃红烧章鱼。
男人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他的脚步一声一声仿佛踏在了陆衍的心上,他眼睁睁看着男人越走越近,近到两人的呼吸足以纠缠到一起去的地步。
陆衍感觉自己的血液冻僵了,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越靠越近,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做比较讨眼前人欢心。
楚寻声凑了过去,把他身上的钥匙逮了下来,瞧他一副呆傻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样子,直接脚底抹油般溜走了。
陆衍反应过来,伸出手拽住男人的衣角,那一角却从手中滑走了,无法抓住。
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除了一个大水池,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陆衍在各个地方都刻意强调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雕像,画像,诸如此类,然而一切都宛如镜花水月,连以前缸里特远而来的海水都在某天里蒸发干了。
接下来的十几年是极度渴望再次相遇的十几年,他的性格越发暴戾恣睢难以琢磨,对胆敢忤逆他的人铁石心肠毒辣手腕,常常使人闻风丧胆。
陆衍在这十几年里最喜欢的就是去深海潜游,在深蓝色的海底幻想能够在此遇见他的神邸。
然而一切都是虚妄,十几年以来,他从来没见过那人一次。
直到今天。
一个有着触手的俊美男人,有着蛊惑性的精神异能,这不是他还会是谁
陆衍极快速地驾驶着悬浮车,一路上超车插车死命按喇叭。
路上的人破口就要大骂,骂声到了嘴边看到车牌又咽了下去。
终于到了实验室的门口,陆衍随意将车停在了门口走了进去。
只是到了门前,手指搭在门把手上面,心里却有些踌躇和近乡情怯的感觉,仿佛有一只蝴蝶在他的喉咙里疯狂地扇动着翅膀,痒痒的难受。
陆衍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他的脸上一下子挂上了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然而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眼前是一个玻璃室,实验室一向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