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抓头发，他想试着把耳朵变回去，念起了脑子里能想到的所有咒语。
“芝麻开门！”
“妈咪妈咪哄！”
“急急如律令~”
把所有知道的咒语念了一遍，沈榷终于死心。
一个二十四岁的成年人，每天顶着一对白色猫耳出门，还要时刻担心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的尾巴，这造型确实有几分羞耻。
和大街上玩cosplay有什么区别？
沈榷躺在床上，在郁闷的情绪中沉沉睡去，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一觉醒来，天刚蒙蒙亮，蔚蓝星的早晨总是来得格外早，天边的鱼肚皮被早起的太阳染成了娇羞的红色。
整片天空都笼罩在一片橘红色的光中。
光落在大地上，为早起的人带来温暖。
穿好外套，沈榷离开了家。
门口站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懒洋洋地靠着墙，黑色运动鞋在墙上留下一个浅色脚印。
男生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早啊，表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榷在脑子里快速搜寻了这个表弟的信息。
小姑的儿子，比沈榷小三岁，第二特征是布偶猫的Omega。
以人类的视角来说，绝对算得上帅哥。
宝石蓝的双眸，如同大海般透彻明亮，左耳耳骨上戴着两颗圆形小耳环。
以猫的视角来说... ...
丑爆了。
沈榷知道以貌取人并不好，但是骨子里的本能驱使他离这只丑猫远一点。
在猫的世界中，布偶猫就是一个中年油腻男人的形象。
周觉又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走到沈榷旁边，微微抬头和他对视：“看来外公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昨天外公打电话过来跟我妈说了你想开幼儿园的事情，我妈说什么都要让我来帮忙，正好我在找实习工作，学的专业也对口。”
“你学什么专业的？”
“畜牧养殖业，应该和养孩子也差不多吧。”
沈榷：... ...
他想拒绝的，但是现在开幼儿园的想法刚起步，确实需要人来帮忙。
周觉毕竟是家里人，应该信得过。
“我现在开不出工资。”
“无所谓，反正我就是找个地方实习，你给我开个实习证明就行了。”
畜牧业不好找工作，尤其是在各方面都发达的星际世界来说。
当初周觉就是图轻松才选了这专业，找工作处处碰壁，眼看实习证明快没着落了，沈榷递给了他一根救命稻草。
“实习证明？”
“对啊，没有实习证明我毕不了业啊。”
沈榷：看来星际人民也在为了小小一张纸苦恼。
这多少让沈榷心里平衡了点。
“对了，你现在要去干嘛？带我一起去吧，我妈说了，在我实习期结束前，都要和你一起待在外公家。”
沈榷笑笑，对周觉的印象不差。
除了本能的排斥外，他自身是很喜欢这个表弟的。
“我要去找人借钱。”
“借钱？要借多少啊？如果是小钱，我可以借给你，要五百还是一千？”
“三十万星币。”
“夺少？你不会是犯什么事儿了吧？”
“有你这么说你哥的吗？”
两人坐上了五小时一趟的“城乡公交车”，从偏僻的贫穷区到繁华的富人区，要坐半小时的“空中飞车”。
下车的时候，沈榷吐了两分钟。
“怎么明明是空中驾驶，还这么颠簸啊！呕~”
周觉拍拍他的背说：“空中有空中的规矩，你以为那些红绿灯是摆设？而且气流对车影响很大，颠簸也正常啦。你没事吧哥？”
“没事。”
缓过来后，沈榷凭借记忆找到了何谓的家。
他抬眼看看庄严气派的建筑，脚下有些打哆嗦。
“这个何谓家不会是腐败家庭吧，一个门上镶嵌这么多钻石？”
“你说什么呢？你没来过这边吗？这是这一片最便宜的房子了。”
贫穷的沈榷算是开了眼界，手不知不觉摸到了门把手的钻石上。
要是走的时候能扣一颗带走就好了……
门上的宝石每颗都比他眼珠子还大。
管家打开门，沈榷礼貌地说明了来意。
怀着疑惑的心情，管家把人带到了客厅里：“稍等，我去叫何少爷。”
沈榷也察觉到了管家的略带鄙夷的目光，没有点破。
毕竟他们看起来确实太寒酸，不像和何谓有交集的样子。
沈榷穿的是衣柜里唯一一件没有起球的T恤，胸口处的印花字母掉了一个。
从cat变成了at。
和字母下方的白色猫咪图案格格不入。
沈榷叹了口气，也难怪人家会看不起他。
等了几分钟，何谓才姗姗来迟。
身上的睡袍松松垮垮地挂着，胸口露出一大片皮肤，头顶的耳朵动了动，鼻子随着呼吸的动作上下起伏。
“沈榷？？？”看到沈榷后，何谓头发都炸了，快步冲下楼梯把沈榷拉到小角落上，悄声问，“你果然想勒索我对不对，我可是好心把你救起来，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沈榷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就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何谓，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什么事了？”
中年哈士奇的压迫力十足，只是站在那里，沈榷就有种浑身动弹不得的感觉。
连带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何谓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对自己父亲说：“没有没有，这是我朋友，来找我可是正经事。”
男人上下打量了沈榷几秒钟才说：“你没惹事就行，我现在要出门了，今晚不回来。”
比起何谓去找一些狐朋狗友玩，他的父亲看到沈榷后反而比较放心。
“说吧，你们找我什么事？”何谓目送父亲走后，松了口气，瘫软在了沙发上。
“我是来找你借钱的，三十万星币，半年内还清。”
比起欠借钱公司钱，承受高额的利息，沈榷更愿意和朋友借，最起码这样还钱能灵活一点。
“三十万？”何谓倒是没有太震惊这笔数目，而是震惊沈榷居然会来找他借钱，“我们又不是朋友，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借钱给你啊？”
“我打了你你没有报警，由此可见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何谓嘴角露出一抹笑。
“我们闹矛盾，你还二话不说跳进海里救我，说明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
嘴角笑容逐渐放大。
“你今天愿意坐下来听我说，而不是直接把我们赶出去，证明你是一个懂礼貌，有涵养的人。”
何谓嘴角的笑容完全藏不住。
沈榷的每句点评都戳在了他的心窝上。
脸上得意的笑容明显就是在对沈榷说：再多说点，哥爱听。
连同眼角的疤痕都变成了可爱的勋章，不再紧绷。
这哈士奇心思也太好猜了。
把开幼儿园的计划言简意赅说过后，何谓脸上的笑容不在，陷入了沉思。
“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可以让你成为股东，钱我照样会还，我还送你百分之十的股份，如果赔钱了，我也不会要你出钱。”
沈榷开出的条件无疑是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完全劣势的处境，但他明白，目前的情况，适当让利才能让自己走得更远。
想了片刻，何谓一拍桌子站起来：“成！就这么办，这样吧，如果你的学校真的挣钱了，这三十万就当是我入股的钱，如果不挣钱，你再把三十万赔我。”
“合作愉快。”目光触及到何谓的手臂上，沈榷忽然想到了什么，让周觉赶快把路上买的东西拿出来，“这是我来的时候买的，见面礼。”
不是什么贵重的金银珠宝，更不是什么名贵的烟酒名茶。
透明自封袋装着几张巴掌大小的纸，上面有各种各样的黑色图案。
纹身贴。
“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你手上的文身好像褪色了。”
何谓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贴了纹身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