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小伤口,不用管它,两三天就好了。”
“要是破伤风怎么办?伤口感染怎么办?那是会死人的!”岱遥匆忙从包里拿出了消毒用品,不要钱似的把消毒药水往他手上倒,“你对小朋友那么上心,对自己的身体也要多注意点才行啊。”
“我真的没事……”
“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人了,一点都不爱惜身体,这怎么行呢?”
“我没……”
“不许说没事,你看看,都流血了,这叫没事吗?下次有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做紧急处理。”
沈榷懒得解释了。
说真的,他手上流的那点血,还没有以前做血糖测试指尖扎出的血多。
他缓缓闭上眼睛,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好累。
像是带着两百个小孩出游一样。
如果可以,他想现在就回幼儿园上班,让那些可爱的小朋友们来治愈自己,而不是在这里受到两个大朋友的折磨。
见到盼达的时候,沈榷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抱着盼达,就差以泪洗面哭一顿了。
“盼达啊,你真是太太太可爱了~”
盼达害羞地摸摸自己的小脸蛋子:“嘿嘿嘿,我也知道我很可爱啦~”
“你是天使,你是祖国的瑰宝,崽啊,你一定要健康阳光地长大。”
沈榷悄悄在心里补充:千万别像你小舅舅。
回来的路上,岱遥的眼睛都快冒火了,就算这火不是烧在自己身上,沈榷也有一种被扒光了扔在烈日下的感觉。
伽涟刚好相反,浑身冒着寒气,像是要把人冰冻起来。
他不止一次地问过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心情不好?”这些话,两人的回复出奇一致。
“没有。”
冰火两重天地包围下,沈园长颤颤巍巍走到了休息处。
“沈榷,以后我们再来探险吧,这次玩得不尽兴。”岱遥看了伽涟一眼,意有所指,“下次我们自己来。”
伽涟缓缓掀起眼帘,隐约有种下一秒就会释放信息素的架势。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和沈榷是好朋友,一起出来玩很正常!”
“呵!”
“你冷笑个什么劲儿啊!你再笑一个试试。”
“哼!”黑豹转过脸,不愿意搭理岱遥。
沈榷抱着小熊猫瑟瑟发抖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
手指轻轻捏着小熊猫软乎乎又Q弹的耳朵,脸颊时不时在他头顶蹭一蹭。
现在能平复他内心的方法,只剩下撸熊猫了。
“我们真的不用制止一下他们吗?”墨兰的手下问道。
墨兰偷着笑了两声:“不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伽涟这个样子哈哈哈哈。”
她还给沈榷竖了个大拇指,夸赞道:“不愧是沈园长。”
沈榷一头雾水。
这人在说什么呢?
不等他细想,手就从盼达的脑袋上被拿开了,拿开他的手的人是伽涟。
脸一会绿,一会黑。
抓着沈榷的手却是冰冷到把他冻起一层鸡皮疙瘩。
“嗯?”沈榷仰头,疑惑地看着他。
“和我出来。”
本打算放下盼达,盼达唰的一下抱住了沈榷的脖子:“园长爸爸,不要走,我害怕,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湿漉漉的眼眶,让沈榷瞬间心软。
他坐回椅子上,抽出手摸着崽崽的脑袋安抚他:“别哭,我不走,我一会儿给你讲故事吧。”
“好耶~”
小熊猫抱着沈榷的脸亲了一大口。
“mua~”
声音清脆响亮。
也把伽涟拉回了现实。
他看着空荡荡,还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咬了咬牙。
而岱遥就不同了,他甚至想过去给自己小外甥颁个锦旗,上面就写个:小舅舅的爱情保安!
这边的人心里拐了八百个弯,另一边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津津有味地聊着最近看的童话故事。
角落上的犯人被看压着,发出“哎呀哎呀”的叫喊声,全程看戏的墨兰差点笑撅了过去。
整个休息室里,乱成了一锅粥,还是八宝粥。
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迎来了返程的飞船。
现在回去,到达蔚蓝星的时候是半夜,和原本的计划有很大差距。
下飞船的时候,盼达在岱遥怀里睡着了,沈榷也疲惫得半闭着眼睛。
岱遥:“我送你回家。”
伽涟:“我送……”
沈榷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你们就算送我回家,也没有办法给你们颁发小红花。”
伽涟沉默两秒,冷脸看岱遥:“你带着小孩,你回去。”
“你才是应该先回去吧,你工作不是很忙吗?回去早点休息。”
两人毫不退让。
沈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抬脚走了。
“谁都别送我,我睡大街上!我今晚上要在大街上流浪。”
“你别……”伽涟想伸手去抓沈榷,抓了个空。
沈榷侧身,皮笑肉不笑地问:“你们两个干嘛都要抢着送我回家,我是成年人了,而且我很强壮。”
两人的目光默契地停留在沈榷身上。
穿着黑色工装裤,同样黑的工装背心,外面披着一件宽松的卫衣外套。
因为版型宽松,穿在他身上多了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皮肤被月光一照泛着不正常的白。
白色头发格外显眼,哪怕上面有了灰尘,也依旧遮挡不住帅气的脸颊。
伽涟动了动手,沈榷的手腕比他想象中还要细,轻轻一抓就能抓过来。
这样的身体,只要来一阵大点的风,就能把人吹跑似的。
但可惜,这些都只是伽涟和岱遥的想象罢了,事实上的沈榷,能够单挑二十几个战斗力爆棚的Alpha,也在各项体能运动中得过数不清的大奖。
疑惑地看着他们,沈榷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有怜惜这种情绪。
“你一个人回家我们都不放心。”岱遥选择退一步,提议道,“这样吧,我们一起送你回家。”
沈榷没打算回家,这个时间点回去也会打扰家里人睡觉,他本来打算随便找个能睡觉的酒店凑合一晚上。
“现在太晚了,我打算在外面睡。”
岱遥惊讶地叫了起来:“你不会真打算流浪吧?”
怀里的盼达被吵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谁流浪?去哪里流浪啊?当流浪汉吗?”
岱遥温柔拍拍盼达的小脑袋,把崽哄睡着后,压低声音说:“这么晚了,还是早点回家睡觉吧。”
伽涟的反应和他完全不同,拉着沈榷就往反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去我家睡,外面不安全。”
留下的是岱遥风中凌乱的身影。
怎么来到伽涟家里的,沈榷一无所知,他的脑袋一直处于放空状态。
这里是伽涟刚买下的空中洋房。
装修谈不上豪华,处处透着低调。
房间的布局、配色都是冷冰冰的,看不出一点温度。
伽涟看他不在状态,主动解释道:“这里是我为了工作买的,只有我自己住,不用太拘谨。”
这就不是拘谨不拘谨的问题。
“那个……这个……”
“嗯?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行。”
从进门起,伽涟手上就没停过,一会儿泡茶,一会儿调试温度。
等他忙完在沈榷旁边坐下来的时候,脸上明显柔和了很多。
灯光和房间色调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橘黄色的暖光,照在人的身上好像格外舒服。
也把那张平日里冷冰冰的脸颊照出了几分温柔。
紫色的瞳孔中,有灯光在流转,也印着沈榷小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