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历上说，他叫乔裕天。
在蔚蓝星定居的N999星球人，有丰富的教学经验，做过体智能老师，和孩子相处的经验也很多。
说不心动是假的，沈榷决定先见一见这个人。
把面试的时间定在了星期一早上九点半。
周一早上十点，有班级在上体育课，除了必要的面试询问外，沈榷也想看看这个老师上课的能力。
一天下来，总算是有了一件顺心的事情。
卸下疲惫后的沈榷，沾枕头就睡着了。
睡得早，第二天醒得也早。
他估摸着时间，出门买菜去。
他打算教伽涟做菜。
既然这次的见面是沈榷提出来的，他自然也不好意思让伽涟把菜一起买了。
而且他压根不相信伽涟会买菜。
伽涟连酱油和醋、白糖和味精、胡椒粉和花椒粉这些简单的调味料都还没学会区分。
附近都是小型超市，蔬菜的品种非常少，沈榷骑着电驴去了比较远的大型超市才买到需要的菜品。
提着大包小包的蔬菜肉制品敲响了伽涟家的门。
开门的是那位机器人管家，杰克。
今天杰克被调整成了消极模式。
一见到熟悉的人，两只电子眼中就酝酿起了两团眼泪。
它一把抱住沈榷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沈榷还是第一次见会哭的机器人，真是应了一句，干嚎不掉眼泪。
“你放开我。”
“哇~不可以连你也这样对我。”杰克委屈地降低了音量。
乖乖放开沈榷的腿，两只手伸出食指对在一起，委屈地低着头。
“你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杰克彻底把沈榷当成了倾诉对象。
拉着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开始倒苦水。
“我今天早上乖乖地打扫卫生，因为心情很好，就哼了两首歌，主人嫌我吵，就把我调成了消极模式，我现在心情非常难过。”
“你唱歌？”
沈榷的重点完全跑偏，杰克不满地说：“你先现在应该安慰我，顺便去把我主人揍一顿。”
“我为什么要揍你的主人啊？”
沈榷看着这位人工智障，眼神逐渐嫌弃。
“因为他很听你的话。”
“啊？”
沈榷没有相信，还给了机器人一个大逼斗。
他站起身来，义正词严地教育道：“你应该乖乖听你主人的话，既然是机器人，就要有机器人的样子，还想骑到你主人头上？你怎么这么坏啊。”
“啊？我是坏小孩吗？”杰克伸出指头指着自己，感到无比震撼，刚刚还水汪汪的眼睛变成了豆豆眼。
“你要成为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机器人，所以要听你主人的话，只要你乖乖听话，总有一天会变成个人见人爱的机器人的。”
“哇，你说得有道理耶~”
沈榷自豪地点点头，心想：果然，人工智能取代不了人类。
“你主人呢？”
“他在洗澡，你要去给他搓背吗？我本来想去的，被他赶出来了。”
沈榷：？？？
小家伙还挺变.态啊。
沈榷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伽涟搞了个这种玩意儿放在家里。
他独自来到厨房，做起了准备。
只是让杰克去告诉伽涟一声，他已经过来了。
杰克乖乖地往前走，消失在沈榷的视线中。
一楼终于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传遍整个走廊。
还有伽涟低沉的吼叫：“迟早把你扔了！”
他口中的“你”，除了那位人工智障，沈榷想不出其他。
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声音很小，必须要竖起耳朵才能听得见。
伽涟出现在视线中，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浴袍。
很单薄，能把他的身材大致线条都勾勒出来。
领口敞开，发型也没有平时的从容，凌乱地滴着水。
耳朵后面出现了一大片黑色豹纹。
嘴巴微微张着，吐出来的气带着热度，尖锐的犬齿看上去也迫不及待想透透气。
“你来了。”看到沈榷后，伽涟调整好了呼吸，却没有调整衣服。
他朝沈榷走过去，眼中带着一层湿润：“抱歉，我本来打算去外面接你，就想着洗个澡，没想到你来这么早。”
“我没有让别人等我的习惯，来得早给你带来困扰了吧，我才应该道歉。”
伽涟抬了下手，提前驳回了沈榷的道歉。
沈榷这才注意到，不光是耳后，伽涟的腕骨附近也显现了黑色的斑纹。
比起全身都是豹纹，现在这样，反倒更加刺激沈榷的视觉神经。
不动声色挪开眼睛：“你刚刚和杰克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一点小事，你也知道，这个机器人有点毛病。”
伽涟不想继续说这件事，他也怕沈榷的好奇心会继续问下去。
总不可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吧。
十五分钟前……
伽涟刚洗完澡，围了一块浴巾站在衣柜前，挑选一会儿见沈榷要穿的衣服。
杰克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说到底，也怪他忘了家里有这么个玩意儿，没锁门。
杰克委屈巴巴地站在他面前，哼哼唧唧地说：“主人，你的客人来了，可以把我调成其他模式吗？”
伽涟瞥了一眼，没搭理他，快速从衣柜中选中了一件浴袍。
“主人。”杰克激动地往前跑。
“唰”的一下，把伽涟腰间的浴巾拉了下去。
知道礼义廉耻的机器人连忙用手挡住眼睛，但是又控制不住好奇心，分开手指缝偷偷往外观察。
看就算了，还要点评两句：“您真是雄伟啊。”
伽涟本来就够烦了，听到他这么说，当即就让他出去。
偏偏这个不识好歹的机器人还要补充一句：“要我去帮您买避孕套吗？只要您帮我把模式调成外出采买模式，我就可以下楼帮您买东西了。”
伽涟快速穿好浴袍看着他，眼中酝酿着一团充满愤恨的火焰。
“您这个尺寸，应该需要加大号吧，要什么牌子呢？我比较推荐XX牌的灰色包装那款，在我的资料中，这款牌子是销量第一，用过的人都说……”
“滚出去。”伽涟哑着嗓子瞪着他。
可杰克只是一个机器人，并不能完全理解人类的情绪：“啊，还是您是下面的那个啊？难道外面那位才是上面的？Omega当攻我第一次见，虽然有看过类似文件……那我去问问他的尺寸吧。”
伽涟抬脚毫不留情地踹在了杰克的屁股上，把它踹出了五六米那么远。
回忆结束。
伽涟看着沈榷迷茫的眼神，心中有些愧疚。
“要我做什么？还是打鸡蛋吗？我练习过了，这次绝对不会把蛋壳打进碗里。”
沈榷低着头，耳朵上起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粉：“你要不先回房间换衣服？”
“为什么？穿这个不能做饭吗？”
“不是，只是……”沈榷咽了咽口水，忍住了自己下一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话，随意找了个借口，“做饭穿休闲服更方便。”
“好吧。”
那只已经完全干透，透着凉意的手在沈榷脑袋上揉了一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伽涟已经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他抬起手，碰着刚才伽涟碰到的地方，耳朵红了个透。
明明家里温度很合适，带着一点凉爽的风，沈榷此时却像个在沙漠里拼命寻找水源的背包客那样。
张大嘴巴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却还是压不下气管里喷薄而出的热浪。
下一秒就能把他拖进深渊，吞噬所有理智。
“我换好了。”伽涟面带笑意走了过来。
这次倒是确实穿得得体了些，但沈榷觉得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没有任何好的帮助。
伽涟身上穿着一件最普通不过的黑色背心，这种健身房穿搭他不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