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考虑不周到,那我问一点你长大后的事情吧。”韩英看了伽涟一眼,是提醒他也是提醒沈榷,“我刚刚说了,要想找到你身体的病症,询问这些问题是必不可少的环节,记得的事情一定要回答。”
“嗯。”
韩英继续问道:“根据你的资料显示,你分化的时间在十九岁,分化的时间偏晚,你当时身体有没有感受过什么异常?”
沈榷哪里会知道原主有没有感受过异常,只能含糊其辞说:“我不太记得了,其实我分化那段时间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
“你和家里人的关系怎么样?”
“这个问题也是必须要问的吗?”
“嗯,很重要。”韩英紧紧盯着沈榷,不愿意放过沈榷脸上丝毫的表情变化。
“爸爸很早就过世了,我妈也早早地就离开了家,我是爷爷带大的,和爷爷感情很好。”
韩英皱着眉头,任谁看了他这副烦恼的模样都没办法不紧张。
何况是沈榷,韩英这些问题可是和他息息相关的。
他试探地问:“我是不是得绝症了啊?”
“你别想这么多,我只是在排除不同的可能性。”韩英干脆换了种问法,“你在分化之前有没有吃过什么药或者是激素之类的东西?”
沈榷依旧摇头说自己不记得了。
韩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很多年以前,市面上开始出现各种不同的违禁药品。
分化激素、号称可以改变基因的药,数不甚数。
这些药在市面上流通起来,被联邦政府严厉打击,但依旧有漏网之鱼。
某些充斥着地下交易的地方,依旧有药物流通。
韩英记得,其中一种药叫OmegaA。
这种药最为受欢迎。
OmegaA号称可以改变性别,让有可能分化成Omega的人,在分化的时候产生基因异变,变成Alpha。
还有传言说,如果是孕妇/夫吃下这种药,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会是Alpha。
不少人为了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把这种药买回家。
当然,改变性别是绝对不可能的,从生物学和基因构造上来说,这是违反常理的事情。
不过依旧有大堆人投身于骗局中,深信不疑。
韩英也是在研究沈榷的报告时,无意想起来这件事,所以才会临时决定来问几个问题。
但是收获很少,沈榷能回答的问题实在有限。
“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好好休息。”韩英摆了摆手,“我还需要去确认一些事情,伽涟,你跟我出来下。”
伽涟被带到了韩英的办公室。
到处都充斥着刺鼻难闻的消毒水味道。
伽涟坐到位置上,先一步问:“你是不是查到沈榷身体异常的病因了?”
“这件事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我现在还没办法确认,不过我怀疑沈榷的信息素异常和十几年前的基因药品事件有关。”
他把已经出来的几项检查结果摊开放在桌子上:“我觉得在彻底查清楚这件事之前,应该先告诉你一声,到时候由你去告诉沈榷更合适。”
伽涟眉间皱成了“川”字,脸色也在看到医生结论的时候,变得铁青。
“你是说,他其实有可能是……”
韩英点头。
*
沈榷躺在床上,完全没有睡意。
医院的晚上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安静。
听不到走廊上有人走动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到窗外喧闹的车流声。
沈榷回想起了自己下午的情况,不止一次在心里感叹道:幸好当时遇到了伽涟。
如果不是伽涟,他都不一定能顺利来到医院,更不要说是接受这么好的治疗。
沈榷很希望能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搞清楚这个身体的秘密。
信息素为什么会失控暴走?腺体为什么会有残缺?他又为什么明明是男性,第二性别特征却是三花。
太多谜团了,沈榷必须亲手解开。
他想借着这个身份一直平安地活下去,所以必须搞清楚。
伽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反正等沈榷回过神来的时候,伽涟已经坐在他的病床前了。
神情比出门前更加紧绷,身体也僵硬了不少。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沈榷只好找了一个可以用来作为钥匙的话题:“我的身体很奇怪吧,我也常常这么觉得,感觉自己不像是正常人。”
“没有。”伽涟目光灼灼,像是要把沈榷看出来个洞一样,“你很正常,世界上的人本来就是多种多样的。”
“可是我的信息素很奇怪,韩英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伽涟捏住沈榷的脸,语气真诚:“不奇怪,你很温柔、也很善良,还很漂亮,要说奇怪,倒是有一点,我从来没见过像你一样好看的Omega。”
沈榷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人夸奖会脸红心跳的一天。
“你也一样。”
伽涟眼中带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你是我见过最帅的Alpha。”
这不是沈榷在胡说,活了两世,伽涟确实是他见过最帅的Alpha。
长得帅的人很多,但是像伽涟这样长相好,气质特别的Alpha他确实只见过伽涟一个。
也许是在幼儿园待久了的关系,沈榷夸起人来完全不会扭捏,脱口而出的对话,总是让听的人乱了心。
伽涟没有再把话题继续下去。
晚上又做了些检查,沈榷早早地就休息了。
换了床,睡得并不安稳。
刚入睡不久,他就做了噩梦。
蜷缩在床上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轻轻舔舐自己的伤口。
睡梦中,一股温热的气息流转在身旁,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红酒的味道格外清新,闻不见酒精的气息,但是葡萄味却非常香甜。
把沈榷带离了噩梦。
醒来后,沈榷恍惚了很久,眨了眨眼睛看着窗外还没有亮起的天。
角落上的小夜灯亮着,伽涟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手上抬着一本书。
脸上没有困意,看得格外认真。
翻书的动作很小心,像是怕把沈榷吵醒。
灯光打在他脸上,柔和又疏离。
沈榷披上外套,下了床。
凑近伽涟。
“你在看什么?”
伽涟愣了下,下意识就想把沈榷搂进怀里,手才抬到一半就清醒过来,放下书,轻声解释道:“《恋爱心理学》。”
“啊?你看起来不像是会看这种书的人。”
“是吗?”伽涟笑笑,语气里掺杂着沈榷读不懂的情绪,“我也会有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眸,穿过了空气,越过了光,看了沈榷很久。
就像是多年前就认识了一样,饱含着时间带来的厚重感。
避不开,也逃不掉。
张了张嘴唇,那句“喜欢”差点就从嘴里跑了出来。
触碰了他的舌头,来到了唇齿交界处。
“也是啊哈哈。”他笑着直起身子,眼神控制不住乱转。
伽涟已经洗漱过了,身上带着一股很淡的沐浴露香味。
应该是木质香气,很适合他。
身上穿着的是蓝色条纹睡衣。
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敞开着,沈榷在心里一遍遍描摹了伽涟身上布满黑色豹纹时候的模样。
光是想想,嗓子里就像被火炙烤过那样,滚烫且疼痛。
身体没了力气,但是每一处细微的变化都能清晰感知。
要不是睡衣够宽大刚好挡住了一截睡裤,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沈榷能当场自闭地躲进被子里。
伽涟面不改色地问:“你怎么醒了?睡得不舒服吗?还是哪里难受?”
低哑的声音更是让空气里蒙上了一层催情剂。
吞咽一口口水,沈榷忙说:“我,我太热了,想起来洗个澡。”
“要我帮忙吗?”伽涟放下书。
沈榷看着他,他脸上没有半点别的心思,眼里的纯真和幼儿园的小孩子们如出一辙。
越发羞愧的沈榷逃跑似的进了卫浴间:“不用,我自己可以。”
“砰!”
卫浴间的门被重重关上,要不是因为这里是高级病房,隔音效果好,沈榷肯定早就被医生骂了。
头顶掉下温凉的水珠,一遍遍冲刷着沈榷的皮肤,洗涤他逐渐肮脏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