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着要不要跟伽涟道个歉，要不就把刚才那么凶的原因归结于肚子饿好了。
沈榷咧嘴一笑。
起身哼着歌开始收拾碗碟。
“我不是说等我出来后我会收拾吗？”
伽涟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沈榷一跳。
他一个机灵把碗摔在了地上。
破碎的瓷片在地上绽放成了一朵漂亮又危险的花。
伽涟快步走过来帮他拉到旁边，紧张地问：“没伤到你吧？”
“没有。”沈榷不禁笑了起来，“我来打扫吧，我在幼儿园经常做这些事，比你熟练多了。”
伽涟的声音微微冷了：“不用，你坐着。”
从他的背影，沈榷能看出来，伽涟在生气。
他也不敢靠近，小心翼翼地站在角落上等着。
伽涟收拾好后，朝他走过来，宽厚的手掌上还有几不可见的血丝，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吓到了？”语气也软了下来，还带着几分无奈，“我刚才太着急了，才会大声说话，以后不会了。”
沈榷并不是因为他大声说话而害怕，毕竟谁都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你手受伤了。”
食指指腹，被破碎的瓷片划开了口子，不大。
纵使伽涟已经努力隐藏，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你明明不擅长做这种事啊。”
伽涟抱着他，轻轻拍他的头，安抚沈榷的心，同时释放出温和的信息素，帮助他冷静下来。
这种情绪，伽涟无法完全理解，但是却知道是怎么来的。
沈榷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中，都太容易忽略自己的感受了。
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别人无条件对他好。
就像为了还债，他把沈志华的积蓄拿出来开了幼儿园，还利用了幼儿园的土地这件事。
在得到奖金后，他也想要尽可能补偿家人。
当初说过不会给周觉开工资，但是发工资的时候，还是按照其他老师的工资给了周觉一份。
“沈榷，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知道。”沈榷放开他，笑了笑，“你每天都说。”
除了夸他漂亮，还会夸他好，这些话，每天他都能听到好多遍。
却从来没有静下心来想过一次，这些话里伽涟想传递给他的意思。
“你既然知道，就要对自己好一点，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我们是情侣，以后也会是相伴一生的人，像你说的一样，我们是对等的，这些事没有人规定一定要谁来做，不熟练没关系，以后总会慢慢熟悉的。”
“我是你的爱人，我希望你能多依赖我些。”
伽涟摸了摸他的头，在沈榷眼中看到了闪烁的泪光。
亲吻了他的眼皮，把那颗要落不落的泪水吻去。
这些话，伽涟在很早之前就想和沈榷说了。
他想告诉沈榷，你可以把那些债务全部交给我，我来还。
他想告诉沈榷，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所有的一切你都配得上。
他也想告诉沈榷，当被一个人爱着的时候，发自内心的幸福模样是什么样子。
这些话，在伽涟心中回响过无数遍，也无数遍被他压了下去。
他不能说，他怕他的爱给沈榷造成负担。
但是现在不同，他有了新的身份。
而且沈榷爱他。
“伽涟，我不太懂怎么谈恋爱。”
“我也不懂。”伽涟笑着回应，“但是我确定一件事，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平等的，不用想着过度付出什么，你要永远最爱你自己。”
这句话带着沉重、不可思议的重量，给了沈榷心头重重一击。
永远最爱自己。
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二十四年了，从来没听到过。
以前在孤儿院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为自己以后准备，思考怎么挣钱，思考怎么在这么社会生存。
来到这里后，立马就被巨额债务缠身，也没有人告诉过他。
“那我可以比爱自己多爱你一点点吗？”沈榷搂着他的脖子，一抬头就能亲吻他的下巴。
“不可以。”伽涟吻了下来，轻柔的吻像是落下一片花瓣，“你要最爱你自己。”
沈榷知道，如果同样的问题问伽涟，得到的只会是不一样的答案。
因为伽涟什么都有，即使在这段感情中迷失自我，他也不会畏惧。
可是沈榷两手空空，如同站在池塘中央的荷叶上一样，要是掉下去了，就彻底什么都没有了。
他嘴角带笑。
心中温暖的同时，还不忘腹诽：说什么平等，到头来居然是把我捧上比你高的位置吗？
“来沙发上坐。”
任由伽涟把自己带到沙发上坐下后，他就一直疑惑地看着伽涟，不明白伽涟的目的是什么。
刚坐下来，伽涟二话不说就枕在了他的腿上。
大腿附近温温热热的。
不等沈榷想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下一秒，眼前一黑。
一声嘶哑的吼叫声，腿上的人已经变成了豹子形态。
比刚才枕着自己的时候更重，更有分量。
脑袋压在他腿上的时候，连神经都带着点麻。
沈榷僵在半空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才确定下来，没有在做梦。
伽涟变成豹子了！！！
脸上的不解，在一次次毛茸茸的脑袋蹭在自己手上后，变成了兴奋。
笑弯了眉眼。
他两只手抓住豹子的两只耳朵，用力揉了揉。
“吼~”伽涟的嗓子里发出一声粗重的低吼，像是很舒服，主动又把脑袋凑到了沈榷的手上。
豹子身上的毛发很短，不像沈榷的毛是长毛，柔软又蓬松。
短毛摸上去有点刺手，不一会儿，沈榷的手心就变得痒痒的。
伽涟抬起头。
暗紫色的瞳孔看上去比平时更加锋利，甚至带着一股子疏离。
这种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捕猎时候才会露出来的。
沈榷并没有觉得害怕，主动弯腰把脑袋凑了过去。
脸颊贴着伽涟的脸颊。
他脸上的胡子微微上翘，戳着沈榷柔软的脸。
酥酥痒痒的。
“呼噜呼噜~”
离得近了，沈榷能听到他嗓子发出的低声呼噜声。
同为猫科动物，沈榷很明白，这是在舒服的时候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不像他以前撸过的任何一只猫，声音十分浑厚。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沈榷觉得这种感觉像是地震一样。
强烈的震感穿过他的皮肤和耳膜，落在心上的时候，余震经久不息。
震得他心脏砰砰乱跳个不停。
“好漂亮。”
他抚摸着伽涟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黑色的豹纹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变得也越发明亮起来。
豹子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是伽涟常用的味道。
木质气息让他犹如置身在森林中，只要一闭上眼睛，好像耳边就会传来轻盈的鸟叫声。
指尖顺着身体的线条，来到了尾巴上。
尾巴柔顺漂亮。
“真不愧是S级的Alpha，连毛发都这么完美。”
沈榷看得有些呆了。
舍不得挪开眼睛。
当他的手触碰到黑豹的尾巴根部时，黑豹低哼了一声：“嗷呜~”
不像老虎的叫声那样清晰，非常哑。
“敏感点？”沈榷挑了下眉，带笑看着他。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