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颜色把鱼缸染得浑浊了不少。
“他上班把同事吃了？？？”沈榷惊讶地捂住嘴巴，“这么随便吃同事，不礼貌吧。”
“不要用人类世界的眼光去看他们，这是他们的生存法则。”伽涟把工作人员发的说明交到沈榷手上，“他是自愿来参加表演的美人鱼，也是唯一一只被联邦政府认可买了五险一金的美人鱼。”
“啊？他还用买五险一金啊？”
“当然，等到他们的成熟期到了，就会以人类的样貌在人类社会生存，不过其他人鱼并不愿意这么做，他也是唯一一只，相当于是和平大使。”
“原来是这样啊，我第一次见到人鱼，真神奇。”
鱼缸里的人鱼用完餐了，把刀叉包裹好，放进了工作人员放下来的小框子里，扯过旁边的海草优雅地擦了擦嘴巴。
美人鱼没有A、O只分，只分男女。
而面前这条美人鱼，长得雌雄莫辨。
金色的头发在海水中飘逸，脸蛋苍白得吓人，但嘴唇却非常红润。
接下来就是点节目环节了。
游客可以出星币点节目：唱歌、跳舞、讲故事都行。
沈榷摸着下巴，看着价目表，选了个最便宜的“讲故事”。
两千星币讲一次。
付款过，美人鱼朝着沈榷在的方向游了过来。
期间，沈榷听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居然有人听他讲故事？”
“好奇怪哦，裴昂的故事都老掉牙啦，居然还有人听。”
“对啊，应该是第一次来吧，他翻来覆去就只讲他弟弟的故事，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这星币算是打水漂了。”
沈榷一脸奇怪地打量周围人的表情，大家脸上没有半点期待，反而是嫌弃占了上风。
到底是多难听的故事啊，能让这些游客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甚至有人用惋惜的目光盯着沈榷和伽涟看。
那样子就像是在说：真是两个冤大头。
沈榷靠近了鱼缸玻璃，裴昂已经戴好了扩音设备。
“今天我要讲的故事是《深海里的小人鱼》。”裴昂笑着冲沈榷招手，心中被雀跃填满。
这么多年了，感觉今天终于迎来了懂他的观众。
“我有个人鱼弟弟，他叫裴念，是个笨蛋，丑八怪人鱼，尾巴是紫色的，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从小就闯祸，还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大家都不喜欢他，但是他成年这天，我的父亲让他证明一下自己，就把人叫到了房间给了他一场名为《证明自己不是笨蛋》的考验。”
沈榷越听越熟悉，这个故事和上次自己给伽涟讲的故事一模一样，只不过讲故事的视角从小人鱼变成了讨厌人鱼的哥哥。
他看着伽涟，脸色很难看：“你觉不觉得这个故事很熟悉？”
“上次你讲过。”
“那是我在我以前生活的世界中听过的故事，难道是真的？”
抱着这样的心理，沈榷听得非常认真。
确实和他听过的故事一样，这也侧面证明了，这个故事是真实事件改编的。
人鱼讲完故事后，还不忘用自己的大尾巴比了一个爱心，冲沈榷来了个飞吻。
这人类真帅气，而且听故事这么认真，是他见过最有礼貌的人类。
不知道人类的求偶方式和他们一不一样。
下班后的人鱼，匆忙去后台准备了一箩筐刚才自己吃的鱼。
这种鱼叫蘑菇鱼，是海洋城中营养价值最高的同事，他每天都把蘑菇鱼当饭吃，偶尔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还会给自己加餐。
用意念操控着轮椅，裴昂在不远处的博物馆中找到了沈榷和伽涟。
他跟在沈榷后面，疑惑地打量了两人一眼，没什么公序良俗的人鱼，即使在知道旁边的人可能是沈榷的伴侣后还是毅然决然主动出击，选择表明心意。
“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傲慢的态度和工作时天差地别，即使是好脾气的沈榷，也并不喜欢他的问候方式。
沈榷稳住语气：“沈榷，你有什么事吗？”
“你要不要和我‘交’‘配’。”
伽涟：？？？
眉头紧到都可以夹死苍蝇了，这个人鱼，最好是喝醉酒了，说出这么冒犯的话。
裴昂没有看伽涟，歪着头问：“可以吗？我可是我们家族中最漂亮的人鱼了。”
在他看来沈榷也很漂亮。
作为一个人，这样的长相绝对打败了他见过的所有人类。
“不要。”拉起伽涟的手，沈榷冷漠地说：“我已经有爱人了，而且比你好看。”
裴昂这才打量起伽涟来。
要说好看，确实好看，但是一个脸这么冷漠的人，怎么能和随时阳光开朗满脸笑意的自己相比？
“你是认真的吗？他现在的脸看起来和我刚才吃的鱼长得很像诶。”
裴昂的态度一看就不会轻易放弃，沈榷也懒得浪费时间，直接告诉他：“你这么说他不怕被吃掉吗？他的第二形态是黑豹，食肉动物，而且他非常喜欢吃鱼。”
“这么随便把海洋城的工作人员吃掉不太礼貌吧？”和沈榷想得一样，裴昂瞬间就紧张了。
看着伽涟的目光连带都慌乱起来。
伽涟冰冷的声音和他的身体气息如出一辙。
“你不也把同事吃了吗？”
裴昂：……这个人类太恐怖了啊啊啊！
“只……只要你答应不就行了，和他没什么关系。”裴昂结结巴巴地说。
沈榷勾唇一笑，就这智商还有脸嫌弃自己弟弟是笨蛋人鱼啊？
“你看见我头顶的耳朵了吗？我的第二形态是猫，知道猫吃什么吗？专门吃鱼。”
裴昂：害怕，瑟瑟发抖，光速逃跑。
人类的世界好多怪物啊！吓死鱼了。
沈榷把阴沉着脸的伽涟拉到角落上，眨了几下眼睛问：“还生气呢？那只鱼就是随便说说的，再说了，我喜欢毛茸茸。”
“没生气。”
这话沈榷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主要是伽涟脸上的怨气都快冒出来了。
沈榷感觉他的头顶下一秒就会冒出黑烟。
连忙说道：“你看那只鱼干干巴巴的，身材还没有你好，我完全看不上。”
“嗯。”伽涟睁大了眼睛，“所以你只喜欢我的身材？”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沈榷喜欢自己的身材，才会抽空锻炼的，但是现在回想起这件事后，却变得难以接受了。
沈榷连忙说：“怎么可能呢，你比他帅，比他高，比他有钱，比他温柔，什么都比他好。”
“行吧。”
沈榷看他还没有完全消气，又说道：“我最喜欢你了，他比不上你的。”
“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消了气，伽涟主动伸出手拉着沈榷。
十指交扣，温凉的掌心相贴，心中却无比滚烫。
沈榷其实并不了解吃醋是什么感觉，但是看到伽涟这么可爱的一面，他也乐意哄着对方。
顺毛摸的黑豹无比温顺，偶尔还会用手指轻轻抓一抓他的掌心。
两人去了一个户外景点。
这里有一个非常大的透明鱼缸，鱼缸附近的安保措施非常到位。
鱼缸下方是炙热的火焰。
沈榷冷不丁地问了句：“这是干嘛？煮鱼汤吗？”
旁边的人用一种无比嫌弃的眼神看着沈榷。
嘀嘀咕咕的声音响起。
“他怎么会有这种恐怖的想法。”
“谁敢吃魔芋龟啊，肯定会被抓起来关到死的。”
“人家可能是在开玩笑的。”
伽涟冷眼看了眼旁边的人，大家立马就闭嘴了。
沈榷的听觉很敏锐，刚才这些话肯定都被他听到了，伽涟皱起了眉头，拉着他的手逐渐收紧。
“什么是魔芋龟？”沈榷问。
魔芋龟在蔚蓝星几乎是家喻户晓的生物，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三岁小孩，没有人不认识。
在几百年以前，熊猫还不是蔚蓝星的星球宝，地球上的稀有动物也非常多。
那时的蔚蓝星大部分都是海洋，海洋大了，海洋生物就自然少不了。
魔芋龟就是那时候被人类发现的。
他是大海中唯一一种在热水里生存的两栖动物。
夏天的时候他会待在温热的海水中畅游，冬天的时候就会选择上岸，寻找合适的地方生存。
大部分魔芋龟都没办法活过冬天。
数量越发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