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榷拍拍他的肩膀:“结婚的人了,就别当着你老公的面抱我了,他会吃醋。”
一句玩笑话轻轻松松化解了沉重的氛围。
伽涟在后面接了一句:“我也会吃醋。”
周觉连忙放开沈榷。
这场婚礼很豪华,但是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拘谨。
全程并没有人来找沈榷攀关系,也没有人和伽涟套近乎。
让他们都感觉很轻松。
尤其是沈榷。
全程唯一谈得上是攀关系的对话来自于何谓的爸爸,但也只是点到即止,并不会不舒服。
沈榷他们回家的车上,伽涟放下了工作,帮他按摩着腰,星辰乖乖地坐在宝宝座椅上,正吃奶嘴吃得不亦乐乎。
完全不关心两个爸爸。
“别按了,已经不酸了。”
伽涟笑了笑,收回手:“马上到圣诞节了,有想要的礼物吗?”
沈榷没有回答。
除了圣诞节,也是沈榷预约流产的日子。
是他自己决定的日期,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车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下去。
明明身上的衣服很厚实,但是就是感觉冷。
沈榷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他拉起了伽涟的手说:“我想要一颗雪花胸针,前几天你帮我定做的大衣我很喜欢,但是找不到合适的胸针来搭配。”
雪花款式的胸针,不光可以搭配大衣,西装和毛衣搭配起来也很好看。
“好,上次在笛恩丽丝看到的那款喜欢吗?”
“颜色不喜欢,想要白色的。”
“好,我去找他们做。”
沈榷捏了捏他的手又问:“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帽子。”
“你平时很少戴帽子啊。”
在一起这么久了,沈榷只见过他戴鸭舌帽,还不是自己要求的,是沈榷强硬帮他戴上的。
“我想戴,你帮星辰买了很多帽子,所以我也想要。”
“我说呢,原来是吃醋了啊。”
“没有吃醋,就是想戴帽子了。”
伽涟的话在沈榷心里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坑,坑里不是黑色的,反而开出了很多漂亮、香气扑鼻的花朵来。
“那我改天去选几个适合你戴的,下次出门约会一起戴吧。”
“你害怕吗?流产的事。”
沈榷本以为在手术之前他们都不会聊这个话题,但是一到家,伽涟就主动提了起来。
阿姨们很有眼力见地把星辰抱回了房间,留给了两个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沈榷脱下外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先去酒柜上拿了两瓶酒。
倒了两杯出来。
红色的液体瞬间就填满了大半个杯子。
沈榷喝了一口,不慌不忙地摇晃着剩余的红酒,忽然笑了:“你想听吗?”
语气中的苦涩并不难听出,伽涟觉得他好像已经不想知道答案了。
沈榷自顾自说:“其实不害怕,也没有担心,但是说实话,还是会舍不得,我听人家说,孕期的Omega会激发父爱、母爱的本能,我应该就是这样,所以总觉得有点难过。”
“只是有一点,所以不用担心。”
他抬起眼去看伽涟,眼中却早就被泪水占满。
这似乎是一道无解的题,怎么解都会有遗憾。
当看到伽涟眼中的痛苦不比自己少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做的是要一个拥抱。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伽涟。
沈榷张开手:“老公,抱抱我吧,抱抱我我就好了。”
“对不起。”伽涟抱着他一遍遍重复这苍白的三个字,“那天我应该好好检查一下避孕套,不对,我应该提前吃抑制剂,不要和你同房,不该让你这么辛苦难过。”
“韩英不是说过吗?Omega和Alpha本来就特殊,我们和普通人不同,生产完一个月后就可以同房,连续怀孕的事情很常见。”
“要说起来,也不是你的问题,我疏忽了你的易感期,我的问题更大。”沈榷深吸一口气,捧着伽涟的脸说,“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星辰很好,我们有他已经够了。”
沈榷的话也许是在骗自己,也许是在骗伽涟。
他们都愿意沉浸在这样的谎言中,至少,现在还不愿意醒过来。
这个吻是谁先开始的已经分不清了。
等脑子恢复了片刻的清明后,沈榷加深了这个凛冬中的吻。
伽涟的双唇如同带着毒的滚烫烈酒,哪怕喝下去会痛不欲生,哪怕喝下去会满目疮痍,但是他依旧甘之如饴。
香浓的酒香中,为两人编织了一场看似温柔的梦。
他们都祈祷着这个梦不要醒来。
酒瓶好像忽然碎裂一般,炙热的酒香气席卷全身,沈榷被包裹在里面,神经被麻痹,血液却一遍遍沸腾着。
喝醉酒的人如何瞬间醒酒呢?
这看似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至少,沈榷不知道答案。
沉醉在欢愉中,贪婪吮吸他寡淡信息素的伽涟也不清楚。
他一次次吻过沈榷脖颈上的标记。
又用指腹轻轻抚摸。
“我不想看到你哭了。”伽涟脸上落下的,却是比沈榷眼中更加滚烫的泪水。
“如果角色调换,我也会做同样的决定。”沈榷擦去他脸上的泪,笑了笑,“我说了,是因为激素的原因,所以我今晚上情绪不太稳定。”
伽涟点了点头。
额头相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沈榷累得睡着了。
伽涟却是一晚上没合眼。
看着外面的夜空愣了很久,最后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走到客厅里,点开了光脑。
在浏览器搜索了很久相关消息。
“Omega生产的后遗症。”
“哪家生产医院更好,哪家医院更适合Omega生产。”
“最权威的Omega产科医生。”
看了一晚上,心里反而更混乱了。
沈榷醒来后,看到他坐在客厅,俨然是一副沧桑的模样,不禁疑惑:“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是星辰晚上哭闹了吗?”
他走过去抱着伽涟,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老公?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事,我睡不着,刚起来一会儿,你去看看星辰吧,我洗个脸去做早餐。”
刚起身,沈榷就拉住他的手,抬眼问:“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就按照安排好的进行就行了。”
“好。”
伽涟轻轻抬手,抚摸着沈榷眼睛下方的黑眼圈,笑了下后说:“早餐想吃什么?”
“想喝粥,我梦到你做海鲜粥给我喝,饿醒了。”
“小馋猫。”伽涟低声笑了笑,碰了碰他的鼻尖,“我一会儿去做,星辰醒了肯定会找你。”
“我现在去看他。”
沈榷匆忙套上猫咪拖鞋,小跑去了星辰房间。
和伽涟说得一样,星辰刚醒来就瞪着个大眼睛找他,应该是找了好久,已经瘪着嘴巴准备哭了。
沈榷连忙从阿姨手上把崽崽接过来。
用脸蛋蹭了蹭他的脸,轻声说:“宝贝,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不是肚子饿了呀?”
“咿呀咿呀~”星辰挥舞着手,扑腾着小脚,开心地直笑。
清脆的笑声抚平了沈榷心中的烦躁。
“星辰真可爱,你的衣服是不是不合适了?改天出门给你买几件新衣服吧。”
趁着给伽涟挑选圣诞礼物的时候,沈榷也给星辰买了好几件新衣服。
小孩子的衣服最注重肤感和材质,挑选的时候他格外认真。
当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的时候,伽涟都还在打趣他:“有了儿子把老公忘了。”
“才没有,我也给你买了很多的东西。”
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好后,沈榷主动提出:“走吧,还有两个小时就到预约手术的时间了。”
流产是个小手术,但是是一个重大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