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兼职男主室友后 第34章

“月亮……”唐烛不禁皱起了眉。

警员又说:“只可惜总共就没有几本。”

说着,两人听到了被装上囚车的男人的吼叫与谩骂声。

那男人似乎是要疯了,时而狂笑时而痛哭:“甘索——!我恨你!哈哈哈哈哈下地狱吧!我们一起下地狱吧!呜呜呜呜我爱你……我、我错了!我向你坦白!呜呜呜我爱你啊……”

唐烛本不想再看着令人作呕的凶手,却正撞见来调派人手的大卫。

“唐先生,没什么,您不用担心。是甘索的……不,是商人家的儿子来了。”

他有些疑惑:“他怎么会知道?”

大卫答:“那位仿佛是猜到了什么,选择了提前返程。今日刚刚达到,一听说山上有尸体……”

直到瞥见了付涼的背影,唐烛再也坐不住了:“我下去看看。”

到达两人身旁时,已经有人为匆匆赶来的青年展示了尸体腐败不堪的面貌。

那人似乎也已经听到了付涼毫无保留地讲述,身高体健的男人,就这么在一群陌生人面前失了神。

唐烛抓了一点付涼冰凉的衣袖,忧心忡忡问:“你都说了什么?”

青年瞥了眼他缠满纱布的手,没有动作,如实回答:“作案原因与过程,接下来是手法。”

他看着男人悲怆的神态,面色一白,“别…别说了付涼。”

付涼没应答,却也稍作停歇。

“先生,谢谢…谢谢您能替甘索……”男人在他们面前,缓缓跪下了去,正对着散发尸臭的裹尸布。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那块白布上:“我知道,森林的夜晚…很冷的……谢谢您谢谢您……”

唐烛想安慰他,却无从开口,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块水渍越来越深。

“我不得不告诉你,犯人用钢笔刺穿了甘索的喉咙,又将他悬吊在雨树上,任由云豹啃咬——”

这毫无情绪的表达将唐烛吓得不轻,他立即握住了付涼的手,试图阻止他继续下去。

可惜却没任何效果。

“他早早准备了火药,等待着暴露的那天,听见凶手的叫喊了吗?他知道甘索是虔诚的信徒,他知道要怎么带他去地狱。”

青年说罢,拉过一直在后方藏着的警长,从他手中抽出张纸。

“可只要签了它,你就能带这具尸体回去。”

男人怔怔听完,伸手去接付涼手中的文件。却抓了个空。

“但我必须得提醒你,甘索是男人。”

“尸体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凶手作案后换上的,而是甘索以为即将见面的人是你。”

他似乎鼓足了勇气,准备说出自己所有的秘密。

男人怔怔地跪在草地里,连哭声也不再有。周遭陷入了一片沉寂。

打破这局面的依旧是青年的嗓音,他轻轻笑了,毫无怜悯地将那张纸丢到了地上:“那就收起你的眼泪回家吧,先生。”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人群。

唐烛想追过去,却被大卫拦住了。他完全不理解付涼的做法,却无从问起。

“唐先生,请您体谅一下,小殿下……”

大卫向他鞠了个躬,侧脸望着远去的背影说:“需要休息一会儿。”

**

青年行走在枝叶遮天蔽日的森林中,竟在春日感受到一股寒意。

不得不说,这个案子总能给他带来不适感。

自小到大,比起同龄人他都显得太过于聪慧了。非凡的注意力与感知力,如同上帝赠送的厚礼。

直到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铅灰色的天,西风湿冷。行人裹着黑色厚外套,面目兴奋,步履匆匆。

伦敦西区的牛津街,路过海德公园再向前,树立着黑漆木建造的绞刑架。

一排男女头戴黑色布袋,双手反捆在后,穿着单薄白衣,赤脚,站在绞刑架前。

周围的呼喊嬉笑声震耳欲聋,足够吵醒他往后十五年的好梦。

他完全能记清那里,每一缕风的触感,每一个人的面貌,还有黑色漆木板突然掉落,脖颈与粗麻绳摩擦的吱呀声……

“付涼!!”有谁从后方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侧过脸,双目几乎无神,脑中继续重现着那一排在寒风中晃荡的尸体。

“付涼?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付涼……”男人发现了他的异常,试图制止住他的步伐。

“你在想什么吗?”唐烛皱着眉,整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付涼只觉得脑中疼的厉害,抬手捂住额头。一般这时候,周围所有人都会主动远离他,看来大卫没有拦住他。

“对了、江月,就是刚刚那个人,他签字了!他签字了!”男人用满是伤痕的手捉住他的手。

他闭上眼,反手握住男人的手臂。

终于,记忆中高大的男人抛下一沓纷飞的纸张。他没看清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只听见那人的声音。

“签完字把尸体领走吧。”

“那边的小孩,你可不能签,快走快走。”

“看看这打扮,贵族家的少爷也喜欢围观绞杀?”

他的泪腺向来不发达,那次也是。

站在人流散尽的街道旁,他盯着刑架上最中央的那具尸体,划掉了“艾伯特.卡文迪许”,签署了两个字。

——付涼。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使用这个名字。

用于认领母亲的遗体。

付涼呼吸着森林里带着浓厚露水气息的空气,再抬头时,正对上男人那双溢满泪水的眼睛。

他很想思考“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在想其他事”,“他为什么要哭?”又或者“为什么我在这时候看见他并不讨厌?”

可当那些泪水真正夺眶而出,可怜兮兮流淌下来时。他才终于感受到,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抚上自己的面庞。

男人用并不柔软的指腹轻轻擦拭他眼角仅有的泪水,自己却几乎哭到喘不上气来:“付涼…别想了,付涼,会有人把她带回家的……”

他明白。自己这毫无停歇运作了二十二年的大脑,今日终于要歇一歇了。

第026章

无头尸林案的消失与甘索失踪案的深入,致使唐烛以为,这趟“列车”已经完全脱轨。

可当大卫拦住他,他才意识到并不是这样。

他记得清清楚楚,书中三名受害者的身份被逐一侦破,可到最后,竟无人认领尸体。

当时,就在这片森林里,付涼回忆起自己童年的梦魇来。

伦敦城,绞刑架,认领文书上签字的孩子,还有……他母亲的尸体。

书中只写:他轻轻笑了,毫无怜悯地将那些纸张丢到了地上,随后转身离去。

文字无声,唐烛并不能窥探到他藏匿其中的压抑情绪。

可当真正看着青年的背影渐行渐远时,他知道自己无法袖手旁观。

虽然毫无经验,甚至控制不了共情后的悲伤情绪。他还是选择不再听从大卫的建议,追了上去。

……

“不好意思…我实在不想哭的……”唐烛坐在返程的马车内,用付涼最后一块手帕擦拭眼角。

“这个……我洗干净再还你。”他吸了吸鼻子,觉得太过丢人。

“不用了。”付涼自上车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啊,又被嫌弃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有多失态,被灌木染湿、划破甚至沾了血渍的衣裳,因熬夜与流泪发红的眼睛……

而比起自己这副德行,付涼则是衣冠楚楚,举止得体。

尤其是方才,他们与警长分别时。要不是付涼冷着脸说没时间留下来废话,估计他就得满脸苦相做一番自我介绍了。

果然,他们的差距太大了。

他偷偷瞥了眼青年的侧脸,用外套遮住自己的衬衫,斟酌接下来这句话怎么说出口。

“付涼,我想了想,是我之前提出了过分的请求。”

他抿了抿唇,因为已经提前做过心里斗争,说得还算顺利:“我果然…不合适做你的……”

“衣服是谁的?”付涼将这句话拦腰斩断,并且睨了一眼他战战兢兢的模样。

唐烛被问地嗓间一哽,立即垂头看向对方所指的警用外套。

“这…这个?是别人借的,一个警员。”他捉摸不透这件衣服怎会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于是里外翻找了一下,找到个姓名的刺绣。

“西里安?难道你认识他吗?”除却这个理由,唐烛是在想不出别的能令付侦探提出疑问的理由。

“不认识。”付涼冷冷道。

“哦……”他磨磨蹭蹭将黑色制服的内衬翻了回去。沉默了几秒钟,舔了舔过于干涩的下唇,下定决心道:“付涼,我其实是想说——”

“你从红湖来。”付涼冷不丁将视线挪到他脸上。

唐烛再次怔住,呆滞且迟钝地点了个头。

“只用了二十分钟。”青年凝视着他唇角旁,那里有几处灌木丛带来的细小划痕。

他恍然大悟,眼睛亮了亮,从被划破的西服马甲内,掏出一张纸。并以一种极度雀跃地口吻道:“我在马车上看了地图!发现有一条直通森林的小道!”

对方不知为何抿了抿唇,快速收回了目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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