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住口!”厉家仁听不得别人说蒲遥‘死’,特别还说了更可怕的‘横死’,这简直在拨他的逆鳞,当下就要把这妖人杀了,“你若再敢咒我夫人一句,我要你碎尸万段!”
荣越手拿罗盘乱他感官方位,两次交手,他已经知道这只厉鬼有多强,硬碰硬几条命都不够他斗。
唯有和他周旋。
他好像,很在意他妻子?
那时知模模糊糊看了几眼,只知道是个极为美貌的男子,并不了解他,也没有细看。
看来明天要好好了解这位二少夫人了。
今天晚上他也死不了。
他隔壁睡的是千年难遇的纯阳之体周正,再加上他手中的法宝充足,只要不和这厉鬼正面对上,根本不用愁。
荣越低笑了一声:“不是我咒,是事实,二少爷你都死了几日如还在他身边,害得他快变成鬼了,怎么不能说横死?”
他这话算是撒谎了,这位二夫人虽然浑身鬼气,但活得好好的,离横死差十万八千里,不过一般人身边有厉鬼纠缠,基本是横死,二少奶奶活得好好的,他也没想明白。
他这话说的本来就是为了刺激他的,没想到这二少爷听了这话之后竟突然愣在了原地。
一身浓墨般的邪气全部消失了。
他像个普通的富家少爷般,睁大眼睛愣在原地,“你说什么?”
“我……死了吗?”
荣越见他这样的反应,实在是惊讶至极。
这位二少爷竟然不知道自己死了?
那他为什么这么强?
一般厉鬼是怨恨自己的死,怨念、邪气越大,才会越来越强。
这二少爷白日还和妻子唱戏呢,晚上他还听见主屋里的欢声笑语,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死了?
为什么他身上邪气冲天?
他还以为是扮做良人在蛊惑他的美妻,却不知道自己已死?
他强大如斯,那他的妻子是不是……也不知道自己死了?
啧……好有趣。
二少爷据理力争:“你胡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没带黑气,像个恼羞成怒的年轻人,声音里只有恐惧。
“你胡说!我才刚成亲,我和遥遥这些时日都相亲相爱一直在一起,从来没发生意外,怎么会死了?”
他说着用力砸碎桌子,证明什么似的喊道:“我能砸碎桌子,这是死人能办到的吗?”
他嘀嘀咕咕发疯似的说着什么,荣越已经听不懂他的话了,估计是一种鬼语。
但他神情疯狂,有失控之相,荣越冷冰冰的点破他:“二少爷,你自己心里应该是明白的,何必自欺欺人?你是怎么穿墙进来的?为什么隔着墙也能看见我?你回头,看能不能看见你的妻子?”
厉家仁瞪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
竟穿墙而过,直直能看见蒲遥美丽的睡颜。
他脸色苍白,“不可能的。”
“厉府的正堂放着你的牌位和尸体,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就会下葬,你可以去看看。”
荣越冷笑一声:“您夫人可能还不知道您死了,厉府也真是丧尽天良,故意让他给您赔命呢。”
他长叹道,“也是,厉府家大业大,权钱通天,稍微施展点手段便能成事,也许是他家里拿了钱把他卖给了你,也许是别的原因,但他总不得是为了你丧命。”
第38章 给死鬼老攻冲喜11
失魂落魄回到屋子里,转头的时候正好能看见厢房里的穿衣镜。
光滑平整的西洋水银镜能将一切景物都照得清清楚楚,独独看不见他的身影。
他定定的盯着镜子,手一挥,镜子也变得雾蒙蒙的,什么东西都照不了了。
他在又坐在化妆镜前反复的看了看自己,摸着镜面鬼气显出自己的镜像。
那些被他刻意的、不经意的细节一件件想了起来。
这几天他一直没吃东西。
为什么白日里不出现在阳光下。
还有那夜去母亲屋里敬茶,他去的里屋和南瓜糊。
仔细一想全是供奉。
那间走的道路。
那黑漆漆一旁的没有丝毫亮光。
当时他紧紧牵着蒲遥走过去,走的那条道。
他此时此刻再走了一次。
这竟然是一条黄泉路。
路上黑漆漆一片,可他现在的眼睛全看清了,周围都是神情恐慌的小鬼,不远处是瑟瑟发抖的阴兵。
他又穿墙而过,来到正堂里。
真是放着自己的牌位。
旁边的棺材是打开的,他站在棺材边,冷冰冰的垂眸,看见了脸色苍白的自己。
夏夜如此闷热,可他的身子冰冷,竟然没有一丝腐烂之相。
甚至皮肤、头发跟活人一样的状态,除了脸色苍白,竟像是睡着了似的。
厉家仁试着让自己睁开眼睛,只能看见一双浑浊的暗淡无光的眼眸。
因为病了一段时日,身体瘦弱不堪,脸颊本该凹陷干枯,可是他死了之后脸颊竟然充盈了几分。
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支撑他强盛。
他飞到余氏的主屋里,瞧见里面供奉自己的牌位,以及那一抹魄香。
恐怕自己会变成这样,都是出自余氏之手。
他俯瞰整个厉府,黑云密布,鬼气森森,他在这里如鱼得水,好似在自己的地界一般舒服。
特别是晚上,他的身形完全能被人看见。
他甚至能操控被人看见的时间。
随机挑了一名小厮,显出身形,直把人吓得屁滚尿流。
厉家仁连忙隐去身形,那些被恐慌的尖叫吸引过来的人,又一个也看不见他了。
西院更为舒服,在这里舒服得不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滋养他,让他迅速的成长起来。
他这一抹幽魂缓慢的从空中降落,但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是,又像个人似的轻轻的开了自己和妻子房门,带着一身凉意站在床前。
他脱了沾染了露水的外衣,缩进被窝里,搂着蒲遥亲吻起来。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的宝贝遥遥,我要怎么办……”
他熟睡的妻子闭着眼,一点也没有发觉。
安睡在他怀里,在他的床上,被他这只厉鬼肆意的亲吻和玷污。
他轻轻的抚摸他,双眸在黑暗中染着波光似的明亮,直直的看着他心爱的妻子,幻梦似的触碰他,又发疯似的想要他。
却又只是安静的贴着他,什么也不做。
…………
蒲遥睁开眼睛的时候看了看天色,一瞬间以为又是黄昏了。
他这几日总是睡得很久很久,一般是要睡到下午才醒来。
这会儿天色蒙蒙的,很像黄昏。
“遥遥。”
蒲遥一转头,竟然看见已经穿戴整齐的厉家仁。
他还拿了个小花篮子,看起来要去采什么。
厉家仁笑着说:“既然遥遥已经醒来了,便和相公一道去采摘些花草野菜。”
蒲遥懵懵的看着他:“几时了?”
“刚到卯时。”
也就是还没到六点?
他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之前都是差不多快晒不到太阳了才起的。
厉家仁过来抱着他亲了一口:“我的小懒猪,可是还要赖会儿床?”
蒲遥难得起这么早,于是起来穿鞋。
厉家仁连忙蹲下身来帮他,挑了一身轻便的衣裳给蒲遥套上。
蒲遥好久没起这么早了,这会儿起床还不怎么清醒,回过神来竟然已经被套上了一见旗袍。
“啊!怎么穿这身衣裳?”
厉家仁将他一揽就搂着了怀里,坐在化妆镜前,让蒲遥坐在他的腿上,垂眸亲吻他,“这身轻便。”
这是一身浅绿色打底的旗袍,并不算什么露骨的衣服,因为袖口不是繁重的多层袖子,所以显得轻便。
但也不是那样宽袖子,袖口较窄,贴着蒲遥纤细漂亮的手臂长长的半袖,刚过手肘,细瘦雪白的腕子上戴着个剔透的玉环,显得他更为纤细雪白。
“院子的后山是我的,没有人会来,遥遥这样穿很好看。”
下摆并不是其他高开叉的设计,是规规矩矩的,蒲遥之前记住了这件衣服,算是在他能够面前接受的能日常穿的衣服之内。
而且下摆不拖沓,也不是包臀的设计,刚好能够行动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