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听到澜沧水神的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屁股后面那柄剑,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但基于对澜沧水神的信任,还是将信将疑的停了下来,然后就见那柄格外威风凛凛的剑“唰”的一下凑到他面前,琥珀色的宝石眼睛格外灵性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林曜:“……”
那长剑甚至口吐芬芳:“跑屁啊你!”
林曜:“……”
“你跑也就算了,拉着我小主人跑什么?”
林曜:“……”
澜沧水神轻咳了一声,笑着打了个招呼:“飞云,别来无恙。”
飞云剑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几圈,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澜沧水神,惊讶道:“好家伙,你这老家伙还没死呢?”
玄云顿时像是被猫抓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怒道:“你这柄破剑都还没死呢,我父亲当然活得好好的!”
飞云呵呵两声,“哟,这不是玄云吗?几百年不见,都这么拉了?”
玄云:“……”
玄云被气的一阵滋儿哇乱叫,蛇尾恶狠狠指着飞云剑,龙目倒竖:“你给我等着!”
飞云剑呵呵:“来啊来啊,你能咬到我的屁股就算我输!”
玄云:“……”
林曜刚刚幸灾乐祸了没几秒,就见这柄暴躁老剑扭头就冲他开始输出:“看什么看!老子没屁股!”
林曜:“……”
他收回打量的眼神,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可不是没屁股吗,一柄剑要是有了屁股那还了得?
只有澜沧水神一向宰相肚里能撑船,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些追忆的神色,目光里带着一股长辈看小辈斗嘴的慈祥,乐呵呵道:“飞云,你这是看上顾寅了?”
林曜忍不住挑眉,掂了掂怀里的小猫猫,忍不住托着他抱到面前,看了看飞云剑又看了看猫猫,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看上了我们顾寅啊,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砍我呢。”
飞云剑冷笑了一声,剑鸣阵阵:“你要这么想,我也可以实现你这个愿望。”
林曜在心里啧啧两声,这剑脾气未免也太暴躁了,真的适合顾寅吗?猫猫看着是个小刺猬,性格其实软乎乎的,会不会被剑欺负?
顾寅不知道自己在林曜心里的形象完全从小刺猬变成了软猫猫,皱了皱小眉头:“可是,你不是我母亲的剑吗?若认我为主,如何为我母亲护法?”
飞云剑不在意泡泡呀道:“那是之前,现在这里安全的很,哪里还需要我护法。”
他遇到一个好苗子容易吗!要是放过他就不是人,啊呸,不是剑!
顾寅母亲的剑?林曜有些好奇的看了眼飞云剑,悄悄发信息问澜沧水神:“这飞云剑是什么来头啊?看着很厉害的样子?”
澜沧水神回道:“的确有些来历,飞云剑曾是白虎神君於菟啸的佩剑。”
“哇。”林曜惊道:“是我知道的那个白虎神君吗?”
只在《仙道》小说里作为背景介绍出现过的大佬之一,顾寅白虎血脉的直系老祖,天生地养的四象神兽,血脉传承自天崩地碎前的上古白虎大神,论跟脚,就算放在古仙神大战之前那也是牛逼中的战斗机啊!
澜沧水神点头:“神君合天道后这柄剑便传给了独子於菟牵诮5酪幌虿豢希谟C糯瞬坏郊改昃土锪耍貌蝗菀椎昧艘桓雠闫炔患按慕稍平桓税⒚纾⒚缫膊皇歉鱿敖5牟牧希辶朔稍埔磺灏倌辏参茨芙蟹稍迫现鳌!�
飞云剑一双虎目滴溜溜盯着林曜转了一圈,虽然怀疑他在暗中说自己坏话,但现在不是教训这个小子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面前这个小崽子忽悠,啊不,说服,好跟他定下认主血契。
自从阿啸那混账东西不管不顾合了天道,他已经数千年没能开锋了,切∽哟蚣苤话弦凰庾Γ肱彩歉鏊啦豢系模犯鼋6寄芟鞯阶约旱慕胖和罚簿脱∧腥说难酃饣顾悴淮恚芩闵烁鲇刑旄车男♂套印�
可怜他一柄望穿秋水的老剑,好不容易等到崽子出生,还是在那种情况下,不得已陪着苗丫头沉睡了这么多年,幸好刚醒过来就再次见到了小崽子,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飞云剑绕着顾寅转了两圈,见崽子一点动作都没有,顿时有些着急,开口道:“放血啊!结血契!你是不是不会啊?其实很简单的,你就‘biu’地一下,在爪子上划拉个小口子,然后一切都交给我就行!”
见顾寅依旧不为所动,飞云剑柄上栩栩如生的虎头都忍不住蹙起了眉,急不可耐的挥出一道剑光,小心翼翼的在崽子爪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是我认你为主又不是你认我为主,这有什么好纠结的!”飞云剑翻着白眼就要过来沾血,一边念念叨叨:“要是换了别人,这会儿就该跪地叩头感恩戴德了!我也就是看在於菟啸的面子上,不然怎么会选择在你们家这颗歪脖子树上吊到现在。”
等的沧海都变成桑田了,才等到这么一个有剑修天赋的崽子,他容易吗他!
剑尖刚要触及顾寅的小爪爪,就见他飞快的用另一只爪子盖住伤口,死死捂住,扭头看向林曜面前的屏幕,问澜沧水神:“神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玄云仰天狂笑:“你这柄烦人又碎嘴的老剑,被嫌弃了吧?”
没等飞云剑反唇相讥,澜沧水神就拍了拍玄云的脑袋,示意他适可而止,随后笑着安抚顾寅道:“无事,飞云原本也未认你母亲为主,阿苗去御剑门从未好好习剑,一味的只知道绕着阿衡转悠……咳,飞云看上你对你也是件好事,你既继承了阿苗的妖体,也继承了阿衡的道体,我看你原本也习剑,看它这副急切模样,你于剑道一途必有极强的天赋,它肯认你为主,对你们来说都是件好事。”
顾寅这才松开爪子,任由飞云剑摄了一滴血,然后凝成一道血契,飞入顾寅体内。
做完这一切,飞云剑才松了口气,转过剑身用剑尖点了点玄云,冷笑道:“你才是真的烦人又嘴碎,这么多年过去,一点长进也没有。”
玄云才不管他这点讥讽,毕竟这老剑出了名的嘴巴坏,当年不知道替於菟啸吸引了多少仇恨值,反正他刚才骂爽了,随便他说,洒洒水啦,不疼不痒的。
林曜见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叹为观止。
要不是清楚知道他们是一个阵营的,谁会相信他们是多年故交?说是仇人相见才更能让人相信吧!
不过飞云剑回完嘴之后倒是没有再祖安输出,而是化成一道灵光进入顾寅体内,顾寅眉目间一柄雪亮长剑的虚影一闪而没,随后变成小少年的模样,盘膝坐在了於菟苗面前。
“无事。”没等林曜担心询问,澜沧水神就主动解惑道:“只是暂时调息,与飞云磨合,无需担心。”
“那就好。”林曜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已经有了猜想,但有澜沧水神这话,他还是放心不少,毕竟飞云剑在原著里似乎没有出现过。
按照原著内容,顾寅继承了其父顾衡的寒霜剑,一手钟陵剑法人鬼皆惧,与人交手之时,可谓是剑气凌云,一剑霜寒十四州,白虎剑君之名响彻几个大世界,几乎令人闻风丧胆。
但他师祖白鹤年坐化之前曾经叹道:“若非你母亲……寒霜剑与你终究不算十分契合。”
现在想来,白鹤年未尽之意应该就是飞云剑了,在原来的剧情走向里,飞云剑很可能随着於菟苗的陨落而一起陨落了,而作为曾经的白虎神君的佩剑,比起杀意冲天的寒霜剑,飞云剑无疑更适合兼具人族和妖族血脉的顾寅,可惜原著里的他压根没有那么多的选择,能有寒霜剑,已经非常不错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跟澜沧水神寒暄几句,这才关闭了两人之间的通讯。
没想到这边通讯刚结束,另一通通讯就打了进来,林曜看着金铃儿的头像,忍不住挑了挑眉。
该说不说,这帮修仙者的适应力真的是惊人,用起通讯器来简直上手极快,如果他们有机会去到二十一世纪,林曜绝对不会怀疑他们的适应力,最多不过三天,大概就能伪装的跟现代人没什么区别了。
“金师姐。”林曜接通视讯,道:“是行动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金铃儿摇头:“这倒没有,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还有诸多各门各派道友与散修道友们策应,目前都还应付的过来。”
她道:“我今日正在澜江城附近,观察到顾氏那边的动静似乎结束了,想着您已经处理好了那边的事情,这才发讯打扰。”说着,金铃儿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曜忍不住有些好奇:“金师姐?”
“咳。”金铃儿咳了一声,道:“虽然可能是我听错了,但我仔细想了又想,又怕若是真的,恐会影响到您……我之前曾不小心听到您与其他人的对话内容,说您童养xi……咳!有道侣,然后似乎因我当时与您的通讯而产生了一些误会,我左思右想,生怕有可能影响到您与您道侣之间的感情,这才忍不住联系您,想着替您澄清一番,毕竟我年纪比您大了这么多不说,还有个未婚夫呢……”
虽然这个未婚夫又蠢又毒还时不时让她想掐死他,现在不掐也快要死了,但这会子拿出来当个借口还是好用的,不然要真的让林道君的道侣误会了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林曜一开始还维持着淡定的模样听着,越听眼睛瞪的越大,听到最后,已经是一副“你在说些什么,怎么每个字我都能听懂,连起来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表情。
他忍不住抹了一把脸,仔细回想了半晌,才从金铃儿说漏嘴的“童养媳”三个字逆推出玄云这个罪魁祸首,顿时无语凝噎。
他一直没纠正玄云,除了当时情况不允许,也因为他一直觉得那条破蛇只是嘴欠在故意挤兑他啊!毕竟他们最开始就一言不合直接开干大打了一架,还让他挨了顿天打雷劈,有些人的确就是比较小心眼他也不在意,但是真的万万没想到,他一时疏忽,居然还能牵扯出这种误会。
伸手捏了捏眉心,林曜无力道:“没有道侣,更没有童养媳,那是玄云瞎说的。”
金铃儿:“……”
她顿时尴了个尬,同时又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们欢喜门一向口碑不太好,她虽从来不在意这些,但恶心人见多了,比起撮合人,她更擅长的其实是拆姻缘……咳咳咳。
金铃儿庆幸着关掉了通讯,林曜却忍不住在心里大骂玄云,无语到想把玄云扯过来表演一段扯面。
可能这就是年纪几千岁往上的人都会有的封建糟粕吧,他跟顾寅清清白白一人一猫猫,这都能联想到童养媳,也真的是没谁了。
这么想着,他却忍不住打开系统开始编写平等契约,准备把这玩意儿上架到商店里。
跟玄云解释显然是解释不通的,要解释在最开始就该解释,他当时忙着试验还魂丹的药效,玄云叫嚣的什么道侣契约灵兽契约的他一点没放在心上,这会儿专门回头解释才叫奇怪,只能希望那条脑回路清奇的蛇看到新上架的平等契约之后,能清楚平等契约和道侣契约的区别,并深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孽吧。
谁知还没开始写,顾寅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味道,轻轻道:“其实,那个童养媳,也不是不可以……”
林曜:“……”???
作者有话要说:
顾崽举手:我我我!童养媳看我!
ps:攻攻攻,顾崽真的是攻,鳖担心,不可能逆
第38章
王氏外事堂, 发须花白的管事长老皱着眉看着面前面色灰败的弟子,忍不住怒道:“胡闹!”
“咳咳咳。”
少年弟子裹着厚厚的披风,跟旁边衣衫单薄的同门们比起来简直像个无法抵御寒暑的凡人, 华盖峰昨夜下了大雪, 整座山峰都如冰雕玉砌,几朵被雪花点缀的愈加鲜妍的寒梅俏生生立在枝头, 顺着外事堂大开的门扉递来细细清香。
堂内原有禁制, 寒风入了内室, 便如清风微拂,但不知是不是毒性愈深的缘故, 即便只是这点说不上冷的风,依旧惹得少年弟子一阵忍不住的咳嗽,随后这咳嗽声越来越大,点点带着黑色的血液从他遮不住的指缝间流出, 沾了弟子满手满襟。
“长老。”那弟子习以为常的掐了个清洁咒, 往日意气风发的脸上只剩下疲惫,衬着惨白灰败的面色,让人不由一阵唏嘘。
从秘境回来的弟子无不是门派精英, 年轻一辈中最有潜力的一帮人,现在有一个算一个, 竟都被这不知名剧毒折磨成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咳咳咳。”再次忍不住咳了几声,那弟子低声求道:“长老,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罢了, 您就当这是我临死前的愿望好了。”
管事长老不忍的看着他,长叹了一口气。
自从芷兰仙子和紫草真人接连定论这毒无解之后, 这批弟子各个都变成了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随后便开始自我放逐。有的一天到晚拿着酒在宗门里乱窜, 醉生梦死,时不时还要与其他弟子吵闹一番,闹的家族上下鸡犬不宁。有的一天到晚去别的宗门乱窜,跟其他门派中毒的弟子们一起呼天抢地痛哭流涕,然后再与未中毒的弟子一番吵闹,闹的大家心烦不已,却又没法管教。
怎么管?一言不合就吐血,眼看着没几天好活了,同辈弟子谁敢跟他们拼命?
便是长辈们也不好管,以往都是宗门家族的优秀后生,师父师祖的眼中宝,一朝变成这样,师门长辈们心里也难受,有些格外疼爱弟子的,更是暗暗伤心,便也随他们去了。
说句不好听的,便是任他们闹,又能折腾几天呢?
除了这些闹腾的弟子外,另一拨就显得沉默而自闭,不知接受不了现状,还是遭受了以往被他们压在下面的弟子们隐隐的风言风语,他们不愿再待在宗门,个个都想往偏僻的贫瘠之地跑,美名其曰最后为宗门做点事,其实就是自暴自弃后的破罐子破摔,找个破烂地等死呢。
外事堂这几天已经送走了好几个弟子,这个眼看着也劝不回来,长老只能低叹一声,把手里一个贫瘠驻地的令牌交给他:“沣水驻地距离凡人城池太近,灵气稀薄,附近的小矿脉也已几近枯竭,原本是要废弃的,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地方,你怎么想起来往这里跑?”
弟子低咳一声,看不清面色,再次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低低道:“弟子曾经在那里待过些时日,不图其他,那里的温泉山十分暖和,比较适合弟子。”
当然是因为这个驻地附近的凡人最多啊!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胜过其他师兄弟,抢到的沣水城。
那里对于修行之人来说的确是穷山恶水,灵气稀薄而杂芜,四周大大小小的灵旷早已被开凿殆尽,但对于凡人而言,却是个鱼米丰美之地,沃野平原千里,在澜沧界的凡人聚居地之中,人口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多了。
沣水城的保卫任务也是凡人保卫任务中报酬最丰厚的几个之一,他嘴笨拙舌,学不来王戍师兄演技出群,也不像王群师兄他们能舍得下脸面装疯卖傻,只能干干这些体力活。
毕竟要给那么大的凡人地界设防护阵,便是能招满组队道友,也不是个小工程。
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各宗各派,澜沧界各大势力之中,碧水庙一向与凡人走得近,其余各势力,核心弟子则少与凡人打交道,散修对于系统发布的保护凡人的任务还算接受良好,大势力出身的修士却往往十分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