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为何那样 第73章

除非对方修为已经压他好几个境界了。

自己的武器感受到危险,临阵倒戈。

他已经是炼虚期,这也是他被委托看护这枚神骨的原因。

比他高几个境界,难道是渡劫期?

可现世渡劫期的人寥寥无几,面前的男人跟这些渡劫期的大能一个也对不上。

他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惹了谁。

这会不仅是寒气从后背窜到头顶,他感觉自己膝盖一软,踉跄着身形,砰得一声跪地。

刚刚色胆已经碎成了一片渣,领队绞尽脑汁地想解释。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找出个理由。

陆渊面色不善,朝着护卫看来,没什么感情的黑眼睛跟看着死人一般。

仿佛带着最后的耐心,他低沉的语气裹挟着不寒而栗的煞气,“还不快滚。”

随着他的松口,长剑当啷落地,可怕磅礴的威压顿时消失了。

一群人见此情景,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

除了有几个人还记得把自己的武器从地上捡走,其余的长剑都被主人头也不回地扔下了。

陆渊把陵川渡从怀里放出来,沉默地看着自己被揪得乱做一团的外袍。

陵川渡迟缓地眨了下眼,还没有从刚刚的事里缓过神来。

“现在知道怕了?”陆渊听不出什么喜怒地问道。

陵川渡俊美的脸上还是带着未知的懵懂,苍白的下颌上印着清晰的指痕。

陆渊眸色变得更沉郁了。

若是那天他发病的时候,在他身边不是自己,是旁人会怎么样?

也会那么听话地跟着别人走么?

也会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毕竟陵川渡现在就像是一副空白的画卷,可以任意被涂上任何的颜色。

陆渊思及此处,心底升起一点隐秘的烦躁,他唇角牵起冰冷的弧度,试图压下那异样的躁郁,“下次还乱跑么?嗯?”

陵川渡心慌得厉害,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可是要是这时候服软,必定日后只能跟师尊待在一起了。

他嘴唇动了动,还是固执地保持着缄默。

果然……又开始不说话了。

陆渊敛下表情,他喜怒难辨地说了一句:“随便你。”

他转身就走,没再看对方一眼。

系统冒了个头出来,斟酌着语气说:【我以为你刚刚会把他们都杀了。】

陆渊眉心拧了拧,“在这个地方杀了他们除了引起躁动,没有任何好处。”

若是引来一群晧天仙盟的人,他的身份势必也是暴露了。

可是现在之前的事情未了,仙盟内部也不知道是否有人跟他前世陨落有关。

他记忆缺失想隐在暗处,再做打算。

【那你还打算拿回你的东西么?】

“不是今天。”陆渊语焉不详地回了一句。

本来因为陆渊的神骨别人拿了也是无用,除了加速他人暴毙的速度,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他这次只是准备取了就走。

毕竟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参加白玉京的试炼大选,获得系统所说的消息。

旧账记下,日后再翻。

只不过他明显是迁怒了。

系统小心翼翼地看着陆渊很差的脸色,总觉得有人要倒霉了。

陆渊冷笑一声:“我现在突然很想知道,卖家到底是谁。”

第68章 万象

陆渊可以听到身后小心翼翼又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他微微僵了一下, 心想,自己总是无意识间把陵川渡当成是个成年男人,而根本忘记对方发病之后,行为举止跟小孩子一样不讲什么道理, 凭心意而为。

“……”第一次当“爹”没什么经验的陆渊叹了一口气, 转过身想试图讲道理。

不知道……陵川渡以后会不会仗着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更加任意妄为。

陵川渡一下子没收住脚,真挺挺地撞上陆渊。

他呜地一声捂住自己鼻子。

与陆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对视的瞬间, 陵川渡一边小声抽着气,一边慢慢地眨了眨眼, 最后心虚地移开目光。

望天望地,就是没留一个眼神给陆渊。

……算了,我为什么要跟傻子讲道理。

陆渊无语地掰开陵川渡手,看了看对方微红的鼻尖,最后目光落到他下颌那里。

依旧清晰可见的指印看起来比他撞到的鼻梁严重多了。

陆渊呼吸一顿,他无意识伸出手, 揉了揉对方的下颌, “疼么?”

陵川渡眼里一下子就涌上湿意。

他长睫乱颤,无声地抗议:本来不疼的!你揉了才疼!

“我真是不知道……”陆渊脸色微沉,他松开陵川渡, 推开房门,“时重光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跑出来。”

房内空无一人。

时重光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星回是艘如小山般的巨轮,里面通道错综复杂。

时重光已经在这个鬼地方待了许久, 他轻而易举地抓到不久前在他门口停留的人。

“你是在监视我么?”时重光本该淡泊无物的脸上,出现了肉眼可辩的怒意, 他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人。

对方拉开兜帽,露出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伟岸的身体笼罩在长袍之下,他沙哑地笑了一声,“别误会,我只是为了神骨拍卖而来,恰巧想与老朋友叙叙旧。”

时重光唇瓣微微动了动,念出几个字:林玄溪。

——凤池宗持剑长老林玄溪。

同时也是现任宗主林绛雪的父亲。

林玄溪忽地收敛起笑,低声说:“又恰巧看见了故友与他曾经的徒弟见面。”

随即他摇了摇头,“多好的时机,若是我——”

时重光没有言语,只是把手中的东西朝林玄溪扔去,黑色雾气包裹着的东西急迫地接近对方的眼睛,在离瞳孔不足几寸的距离,林玄溪施施然接住了它。

“这是……”林玄溪愣了一会,俯首看向手中捏住的那平平无奇的箭簇,黑色死气就跟尝到新鲜的血气一般,急不可耐地就要侵蚀林玄溪的掌心。

他反手将那枚箭簇捏碎,“又有封印破了?”

时重光目光投向更远处,那是一片辽无边际的江面,“赤漓江的传说,是每个人都知道的故事。”

传闻古神祇是一位龙神,他在封印作乱的怪物兀遮支之后,也力竭而死。

在他死的那一刻天翻地覆,风云突变。他化为原形哀叫着坠入漓水,江水转眼间被龙血染红。他的尸身四分五裂,血肉被鱼虾争相分食。

自此漓水有了一个新的名字,赤漓。

“真是不详的预兆。”林玄溪忍不住唏嘘长叹,他觉得有点晦气,在古神陨落的战场,得知了令人悲惶的消息。

时重光:“你知道我登上星回的原因,封印地点散乱,作为一个没有目的地的船,用于掩盖意图,探寻封印地点再好不过了。”

林玄溪不想再跟他拉家常,“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时重光静静看着林玄溪:“我现在不打算杀了陵川渡。”

“你——”林玄溪大马金刀地几步走近时重光,脸上肌肉猛地绷紧。

“陆渊年轻气盛,你也不知道轻重吗!”林玄溪双手抓住时重光的肩膀,他仔细辨认时重光的表情,有些看不出对方的意图。

他突然觉得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与时重光共同行事,“世间生死循环已然不对,死气高而盛,生气低而靡。修补封印已经于事无补。”

时重光反唇相讥:“若说修补封印是自欺欺人,你们想换下一任宿主来接替陵川渡,不更是掩耳盗铃。”

“陵千枝就是那么做的,我们如何做不得!”林玄溪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时重光嘴里说出的。

他压低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他想高声质问时重光,不过碍于旧友情面还是遏制住了怒意,“万象诞生自兀遮支,它肉身已毁,心神难灭。这么多年,万象不停轮回找下一任宿主,就是为了再一次让兀遮支现身人间。”

他感觉自己像是孤零零地站在甲板上,面前的旧友不再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仿佛已经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就像是兀遮支蛇身划过山川湖海的惊怖之声。

“你是想当全天下的罪人吗!”他颤抖的双手挥舞着,“还是说,你就打算袖手旁观么……”

时重光不置可否:“陵川渡目前还做得起万象的宿主。”他想了想陵川渡现在古怪的状态,忍不住说道:“若是他能保持这样单纯的性情再好不过了,越是没有欲望的人,越不容易被万象吞噬。”

林玄溪露出脱口而出:“我知道你对陵千枝留有旧情,甚至愿意放她儿子一马。但是,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的脸因为害怕愤怒而扭曲着,“陵川渡之前已经被万象影响,性情大变,出手经常失去理智。若是他真的失控了,你当如何?到时候杀他就更加困难了!”

“你所做的又是什么?就是搭上你的女儿,牺牲一个无辜的人,再不停地牺牲下一个人么?”时重光沉默了一会问道。

他原本也是这项计划坚定的执行者。

直到百余年,时重光无比清晰地记得,许久未见的林玄溪不远万里地来找他,见面之后,这个一向行事坚定的剑修突然没头没脑地拍了拍了他的肩膀,似乎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说要将林绛雪许配给陵川渡。

因为陵川渡已无亲属,唯一算得上亲人的,莫过于他的师父陵川渡。

通知他也算是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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