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明明已经超越了三维生物,怎么还会被人拿捏!
这就是位面之子的力量吗?!
【当然……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你这个面板体力数值很低,是因为你这个身体,他就不是一副正常的身体……对对对,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没法完全发挥你的实力!】系统瞅着陆渊,老老实实地说,【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提升这个数值。】
系统脑门上的力道撤去,明明它不用呼吸,还是感到自己松了一口气。
随即它记吃不记打一般地凑上去:【陆首座,你这次去参加大选,一举夺魁的话,保底这个声望一定能暴涨。】
陆渊天生散漫,但对待一件事上心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他观察着系统,“你在天都城跟我说……”
——明明是这个系统跟自己说,重来一次已是不易,让自己不要追悔莫及。
还提醒自己,生死之境虽能塑造过往,但可能是假象。
但是下一次见面时,这个系统好像失忆了一般,又让自己动手杀了陵川渡。
矛盾得很。
系统没有发觉到宿主的迟疑,还沉浸在傻乐的情绪里。
陆渊眼尾扫了一眼系统,虽然他一直觉得系统聒噪恼人,曾有想过让它彻底闭嘴,一了百了。
但现在……还是算了,这个小玩意至少算帮过他的忙。
白玉京不愧是现在名义上的第一宗门,只是站在宗门外,就能看见气势巍峨、飞檐翘角的数座楼台。
朝阳泼洒在沿着直上宗门的白玉石梯,像是披着一层金光。
奢侈得让人咋舌。
陆渊眼尖地看见个眼熟的人,正在失神落魄地爬着楼梯,他没有犹豫,立刻叫住了对方。
于是,一个表面是筑基期的废物,和一个实际就是筑基期的废物打了个照面。
张茶福看见陆渊眨巴着眼睛,最后一脸羡慕地说:“陆师兄这是来看大选的么?”
他唉声叹气了一番:“你运气真不错,报名的时候,你正好接了天都城的委托不在宗内。”
谁不知道这次名为大选的比赛,第一名差不多内定了,不外乎就是各大宗门里年轻一辈那些佼佼者。
但是举办方寻思着,这可不行,人数太少了,显得他们没给别的年轻人机会啊。
所以要求每个比赛的宗门必须要上报一定的参赛人数。
宗门里上不上下不下的人,打死也不愿意浪费这个时间,更别提还要被人暴揍一顿丢人,纷纷“大度”地把这次机会让给了没什么话语权的外门弟子。
张茶福不幸地成为了这次来挨揍的幸运儿。
他刚刚在外面吃了一顿好的,试图犒劳自己悲伤的心灵。
陆渊将为沈循安打造的武器不由分说地塞给张茶福,“这样吧,你帮我把这个带给沈循安,我替你去比赛。”
反正是个无名小卒,谁也不知道张茶福是胖是瘦,是高是矮。
张茶福嗷得一声,扑了过去,满脸幸福激动抱住陆渊的胳膊:“陆师兄你可真是大大的好人。”
他左看右看,也不知道陆渊善心大发的原因是什么,毕竟总不能是同为听八卦的搭子的情谊。但他瞧出了陆渊的心不在焉,“陆师兄这是急着去做什么呢?”
陆渊沉默了两秒,“……”
“哄小孩。”
张茶福松开紧紧箍住陆渊的手,懵逼地退了一步,看了看手上的剑,又看了看陆渊,“?”
“那这个礼物是不是你自己送给沈师兄,当面哄比较好?”他慢吞吞地提出意见。
陆渊一下子被张茶福的话给问卡壳了,他实属好奇地真情实意问了一句:“沈循安哪里看上去像小孩了?”
张茶福“啊”了一声,然后更加真情实意回答:“沈师兄长得就很像小孩嘛,要不然还能是谁……”他眼珠转了一圈,“我不记得你认识的里面,还有谁比较像小孩子。”
张茶福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想到了什么似的,拿手虚虚地捂住了嘴,诚恳地说:“哦哦哦,我知道了。陆师兄是有道侣了吧!你有孩子了么?”
他一拍自己脑门:“哈哈,瞧我这事闹得,那我帮你把东西带给沈师兄了。”
张茶福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走远了。
陆渊好像静止了几息,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系统发表感想:【他说的也没错,主要是谁能想到呢……】
它这会极通人性的闭嘴:谁能想到你喊一个别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魔头叫小孩呢?
宿主只要肆意行事就可以了,他是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了。身为系统的它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特别是一旦被人知道前任首座跟现任魔尊结为道侣了,就很炸裂。
……天呐,这个声望不会哐当一下掉到负数吧。
系统卑微地说:【首座大人,考不考虑隐婚啊——】
虽然没有证婚人,它不才也可以当当司仪什么的。
陆渊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在那艘船上,陵川渡吻他的那一瞬间,陆渊心里陡升一种怪异的感觉。
实则在天都城看见陵川渡的心障之时,就明白了他曾经对自己的感情。
陆渊当时确实有些生气。
如果陵川渡神智清醒,他甚至想逼迫对方亲口对自己说出情谊,而不是借用一个神识被困在混沌牢笼里的身体,才能玩笑似的说出一句喜欢。
但是他对陵川渡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是一种从小到大的熟悉感,所以才会默认对方侵入自己的领地。
还是那只是一种莫名的占有欲?
陆渊有些疑惑,因为他并不缺乏追随者。他不是非要占据陵川渡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憧憬。
时重光的猜测同时也在他脑海中回荡。
在九苍城,他难道是真的想杀了陵川渡……
——不可能。
陆渊心念一转,若是他真的动手了,那自己绝不可能被修为不如自己的陵川渡反杀。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脸上罕见地多了一抹纠结。
砰得急促响声打断了陆渊的思绪,他抬眸看见不远处几个小孩正在放烟花玩。
那是一种名为地老鼠的烟火,只会在地上乱窜。
陆渊心脏一缩,面无表情继续迈着步伐,离那白日里的烟火越来越近。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恍惚中看到了十几岁的自己……和陵川渡。
那是在撞到陵川渡给自己祈福的第二年生辰。
他做了一件事。
-
九苍城是一座巨大的浮空之城,离天更近,压迫更重。
夜晚的天空倒像是一块倒扣的黑布压得人喘不过气。
陵川渡看了一眼夜色,便准备熄灯入睡。
“师弟,快出来!”陆渊在外面疯狂挠门。
“你有什么事?”陵川渡披上外袍,打开门。
他平时睡眠规律,第一次被人打破作息。
陆渊捧着烟花,在门口望着他,眼神亮若星辰。
见他半天不动,陆渊又腾不出手拉他,“你愣着干什么啊?出来放烟火!”
陵川渡往他身后看了看,“今天是你的生辰,但是你朋友呢?”
“就我们俩,你快点!”陆渊觉得他磨蹭,忍不住抱怨,“你下次搬得离我近点吧,跑过来麻烦死了。”
陵川渡莫名其妙地被拉进夜幕下的九苍城,就像他被莫名其妙地卷进了陆渊的世界。
万籁俱寂,只有几声虫鸣。
陵川渡已经开始困了,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
“这么晚了,不会打扰别人吧。”他还是有点犹豫。
“哎呀,不打紧,这里是后山。”
陆渊随意点燃一个烟花,这个烟火立刻跟被踩了脚后跟的人一样乱转起来。
陵川渡没有见过烟火,他心里一紧,困意顿消,手比思绪更快地一指点灭了烟火。
陆渊哑然,他好笑地拉着他说道:“别怕,这种烟花叫地老鼠,你看它像不像一只到处乱窜的老鼠。”
陵川渡反应过来他有些大惊小怪了,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板着脸说:“我不喜欢这种。”
“那你喜欢这种么?”陆渊像个推销烟火的,一样一样地跟他展示,“还有这种叫三级浪,卖得可好了。”
陆渊突然意识到这个叫三级浪说是烟花,实则更像是个炮仗,因为它声音不算小。
他想到刚刚陵川渡刚刚对烟花的反应,匆匆忙忙地就想捂住陵川渡的耳朵。
结果他忘了自己就一只手能动,另一只手还捧着未点燃的烟火。
然后他就捂着对方的一只耳朵,跟陵川渡大眼瞪小眼起来。
陵川渡局促地一动不敢动,他感觉到少年干燥又温暖的手,贴上了耳侧。
三级浪陡然发出爆裂的声响。
砰——
陵川渡脑子嗡地一声,就僵在原地。
陆渊的体温顺着抚上耳畔的手传来,灼热的温度快要将他的脸烧起来了。
砰——
陆渊心道坏了坏了,他从来没跟师弟那么近距离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