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悦老实站在陆姀身后。
随后陆姀便和青鸟聊起了政事。
废帝改立新皇?
凌悦越听越心惊,这是她能听的吗?
听到陆姀想要废帝的心思,青鸟态度强硬:“不可,陆薇莹哪能比过现在的皇帝。”
陆姀没有反驳,她闭上眼睛,随后一个转头找上了装乌龟的凌悦:“你觉得呢?”
凌悦:“!?”
第019章 无语
冷汗簌簌而下,凌悦脑中瞬间闪现许多恐怖的结果,人说君心难测,但君心哪有长公主难猜。
长公主就这么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
按照前世的规律来说,长公主虽有意愿废帝但对陆薇莹也不看好,陆薇莹能够继位完全是她凌悦拼出来的。
灵光一闪,凌悦机灵地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不过在说答案之前还是表达一下自己的谦卑。
她拱手行礼,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臣愚钝,怎可妄议国事。”
陆姀敲了敲桌面,似乎有些不耐:“我不喜欢撒谎的人,难不成你忘了。”
“这虚伪客套你父亲玩玩也就罢了,你不行,嗯?”
嗯字加重,凌悦顿感压力。
她抬头看长公主的表情,些许不满跃于眉间。
既然如此,凌悦不再藏匿自己的真实想法,她挺直腰板,模样一本正经:“恕臣直言,陆薇莹不如当今圣上。”
对于这个回答,长公主只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又笑:“何以见得?明明你与他们二人都不熟稔。”
凌悦一惊,意识到自己表情失控赶紧低头。
她的见解大多来源于前世,此世她与圣上和陆薇莹都是萍水相逢而已。
长公主她似乎在有意试探。
不知不觉出了很多汗,后背已经湿透,内层的衣物紧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很是不适。
该怎么回答?不能撒谎又不能暴露自己,重生这种荒谬的事才更像是谎言。
陆姀也在等这个回答,她总觉得凌悦和陆薇莹之间有点不简单,但她们确实没接触多少次。
她之前确实动了废帝的心思,如今局势太乱,现在的皇帝虽然没有过错但性格太过软弱。
如果她身体还撑得住,倒也不必那么急切,但当时的她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信心。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阴差阳错之下她的身体很有可能治好,那就不用考虑废帝的事,如今提起最主要的原因是陆薇莹有意拉拢凌悦的样子。
想到这点陆姀的心中就涌上一阵一阵的不快。
她紧盯着凌悦,等待着她的回答。
青鸟见气氛诡异忍不住打圆场:“她哪知道这些,不过胡乱说的,不要想多了。”
陆姀斜了她一眼,青鸟便讪笑着不敢再说了。
回过头,陆姀追问着:“不能回答?”
凌悦悄悄叹气,抬头时眼中再无畏惧:“殿下,臣确实不熟悉圣上和公主,但臣熟悉您,只要您在,谁坐在上面都无所谓。”
“只是您更熟悉如今的圣上,微臣才会如此回答。”
陆姀听完嗤笑一声:“你不觉得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凌悦觉得长公主的声音有些落寞。
那些风言风语她也不是没听过,长公主最初摄政时朝野上下都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女,说她害死了贤德的太子。
虽然这些声音渐渐少了,但时不时还会听到。
看着憔悴的陆姀,凌悦突然觉得对方很不容易,“微臣从小听着长公主的故事长大,殿下绝不是妖女。”
凌悦说话时的表情太认真,陆姀也分辨不出她有没有说谎。
于是她起身凑近,捏住凌悦的下巴,笑得馥郁非常,连带着身上那股淡淡的梅花香气都明显了很多。
凌悦有些紧张,她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但现在露怯刚才说的那些都容易被打成谎言,为此她没有像往常那样逃避,而是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
青鸟在一旁捂住嘴巴,捂完之后又觉得捂错地方,随后伸出双手挡住了眼睛。
这样的凌悦倒让陆姀新鲜,她轻笑一声,似乎放松下来。
如果不是谎言的话,那凌悦真是个心软的孩子,明明之前表现得都很害怕的样子,却还会说这些话来安慰那个让她觉得恐惧的人。
但是陆姀撒谎了,她根本不在意外边的流言蜚语。
她还挺喜欢妖女这个称呼的。
松开凌悦的下巴,陆姀回到自己的位置,看着对面遮眼的青鸟冷笑:“不要眼睛的话我可以帮你。”
青鸟赶紧放下手,坐直身体后正经道:“不劳费心,还是继续刚才的议题,不能废帝,若是要换也不能是陆薇莹。”
陆姀将空茶杯倒置,“为何?”
青鸟有些一言难尽的样子:“我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见过的人太多,那小姑娘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阴险狠辣。”
陆姀侧目瞅她,“若是没记错,你第一眼见我时,对我的评价也是阴险狠辣。”
没想到聊起这个还会被翻旧账,青鸟难得窘迫,尴尬地解释着:“都那么久的事了。”
将倒扣的茶杯恢复成原样,陆姀语气平常,“我记性很好。”
又意有所指地说:“连少时误闯的孩子都能记得很清楚。”
凌悦发现长公主在看着自己,就像刚才那句话是对她说的一样。
看着凌悦呆滞的模样,陆姀眼中淌过失望,最后又变成无奈。
她终于放过了手中的茶杯,随意道:“那便如此。”
凌悦的冷汗终于能够停止,这两人在她这个小喽啰面前谈论这样的大事,她真怕自己的脑袋不够砍的。
今天的刺激够多了,可以结束了吧?
这御前侍卫她是一天也不想再当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地时候,长公主又叫了她的名字。
“凌悦,你就和我们吃。”
就算御前侍卫一般情况也不可能和皇室一起吃饭,凌悦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可别问出什么问题。
凌悦这样祈祷着,可能神明真的听见了她的祷告,这顿饭吃得异常和平。
前世她常在沙场,吃不到这样的好东西,而今生她被苛待,还没领到咸鱼翻身后的第一笔俸禄。
凌悦不挑食,她觉得什么都好吃,吃着吃着又想起家里的春桃,那丫头跟着她一直吃苦,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
但是她还是不敢提出来,只是多看了几眼红烧肉。
吃饱后她偷偷往长公主的方向看,却发现对方碗筷摆在身前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凌悦有些窘迫,害羞之余她发现一个问题,长公主似乎很喜欢看她。
桌上的菜被撤了下去,凌悦有了些许负罪感,她这个御前侍卫当得是不是太舒服了。
哪里有人赴班比待在家里还舒服的?
吃完饭后长公主就开始看折子,当然她不会直接处理政务,这些都是皇帝看过批注了的,她会再过目。
凌悦本打算去门口守着,毕竟她是御前侍卫又不是贴身宫女。
她刚一抬脚长公主就从折子堆里抬个头。
陆姀唤住想逃跑的凌悦:“站我身后。”
凌悦瞬间僵硬,她垂着头站到长公主身后。
这个位置能将长公主翻开的折子看得一清二楚,凌悦觉得自己的小命又危险了很多,想低头时却在一张折子上发现了熟悉的名字。
宋轩泽!
前世蓉朝最大的敌人就是这个宋轩泽,他本是南部鑫朝的废太子,母族没落父皇厌弃,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凌悦移不开视线,她的手轻轻颤抖,她在愤怒。
对方的成名之战,就是王澜丧命的那一次。
凌悦也忘记那些恐惧了,她想再看看,奏折却突然合上。
陆姀一直在关注凌悦,见她从一开始的恐慌变成愤怒,她觉得自己还是没读懂这个人。
她调查过了,凌悦的生活环境很简单,可以说她能看到的天地只有凌府那一点点地方,接触的人也很少。
那么,很多问题就变得奇怪了。
陆姀对自己弄不懂的事情向来有很大的兴趣。
但是凌悦那想要说又不能说的模样也很有意思,所以这次她不准备主动出击。
凌悦确实憋得难受,她很想对长公主说:“这个人!就这个人!宰了!”
但是她有什么理由去说这件事情,宋轩泽是后期才冒头的,前期表现就是一个杂鱼啊!
可要是不说,日后蓉朝都不会再关注这位废太子了。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凌悦想到出宫的时候都没想到解决办法,她一脸愁容地走出宫门口,又在自己的马前踱步。
“唉!姓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