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主攻单元文 第35章

程际野看见了卷毛青年的表情, 在那一瞬间, 他突然想, 这个人有没有意识到,其中某些心动的瞬间, 是他有意为之呢?

现在他们已经跨出了那一步。

以后他们将面对漫漫百年,世俗将铺出一道长又艰辛的道路, 他会不会有一刻后悔,让这个人为他心动?

他会不会有一天后悔,选择在一个阳光如此之好的上午说出这么一句话,将他的吉他手推上这么一条路?

所有问题的答案最后居然只剩下默然。

他不知道未来的答案,但是他不后悔现在的选择。

可他还是会问他心上的年轻人:“或许有一天你会后悔吗?”

这句话不应该在这时说的,程际野想。

“我不后悔,哥,”游星戈的手落在他的脸上,程际野对他这么干过很多次,让他一时间也有点想这么干了,“不是我选择你。”

他深栗色的眼睛很郑重:“是我爱上你。”

卷毛的青年有时候总爱带上一点坏心思,但是现在他敞开自己的真心,把它原原本本地给程际野看。

书的设定被打破,他给程际野他完整的爱情。

游星戈的嘴角往上扬了扬,然后出其不意在他黑发的主唱脸上捏了一把,借着程际野些微吃惊的刹那,去和他接吻。

日头最盛的时候空气有点燥热,他们在木质楼梯上接吻,风吹过时一片衣角会被掀起。

学音乐还有一个隐蔽的好处,就是肺活量好,接吻的时候不累。

他们都在爱情里做过猎手,有人段位高,也有人栽过跟头,现在全都鸣金收兵。

因为这时候他们的爱情不需要再受到什么桎梏了,既然有所许诺,就不会有谁轻易放开手。

他们不再往后退一步。

未来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问题,这是真的,目前看来只有一个难题。

€€€€两个人肺活量都太好的话也不行,因为亲太久嘴会麻。

这真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但是他们俩谁都没松手,也没松口。

程际野往下站了一个台阶,两个人本来差不多的身高一下被拉开距离,他抓着游星戈的衣领,力度恰到好处地揪着人不松开。

游星戈在专注于接吻这件事时还眨了眨眼,随后森*晚*整*理他按着程际野的头发,感受到了手下温热的触感。

好摸的。

接吻的时候不适合说话,只适合两个人互相探索着彼此和外面燥热的空气有的一拼的湿热口腔,全神贯注地投入这一人类的爱情事业中。

虽然他们都没有把对方亲晕的想法。

牵牛花颤动着脑袋,炽烈的太阳传递出热量,踩着的木质楼梯发出吱吱的声音,抗议着把它当工具的两位成年男性,并试图让他俩下去亲。

最后两个人停下的时候都有点喘,但是都故作无事面不改色地偏开了头。

亲嘴其实挺爽的。

程际野的眼睛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最后看到游星戈的表情,又终于踩上台阶,差点把游星戈往后逼得退了点栽倒。

他又去亲了亲游星戈的侧脸。

笑起来会很阳光的吉他手把自己的衣领拉好扯平,像模像样地抱怨道:“如果这是领带的话,可就很遭殃了。”

不过他又不会在意这个。

程际野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很久,也没在意他这句抱怨,他关注的地方是另一点:“你觉得和男人接吻……”

游星戈一开始就听出来他想说什么:“哥你怎么有这么多的想法。”

游星戈看向他时嘴角挂上笑意:“我是因为喜欢哥才亲哥的。”

“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我要去亲你,而是这个原因。”

对现在的游星戈来说,在摸清程际野的心思上还算颇有心得,他露出个很轻的笑,给程际野。

这天的阳光实在太好了,让他这个笑也变得很清楚,连卷发间闪闪的光都能记下来。

程际野看着他最后轻笑了声,实在说不上来心里莫名涌起来的感情被这么被轻易抚平。

在得到之后,总归会有种患得患失的感情,曾经埋藏在心底也曾经自觉难得的东西终于落到他的手里,常让他在看着年轻人的眼睛时,内心升起一丝不安来。

他依旧觉得游星戈太年轻,只懂心动,不懂爱,只是知道自己喜欢上面前这个人,就是喜欢了,就毫不犹豫地上心出手了,但游星戈并不知道现在做出的选择意味着什么。

或许有一天,游星戈会意识到这是个错误,他带着他走上了这条错误的道路,又或许他的爱会被世俗磨平棱角,最后他们什么都给不了对方。

但是没有关系,哪怕只爱一天。

他们在培训班下午是没课的,午后的阳光也很好,在处理完部分乐队的工作事宜后,他们回了家。

游星戈坐得规矩地在玻璃桌面上改着谱子,好脾气又偶尔爱开玩笑的年轻人这时候倒很正经,只是在往外蹦出一段旋律时仍旧会露出思考的表情。

程际野在翻寄过来的唱片采样,游星戈给他提了一些建议,他们凑近着凑近着又亲了上去。

大概因为是初初在一起,大概是因为确实很好亲。

房间里的唱片机被手拨开转响,黑色的唱片唱针平缓地过渡出一圈一圈的纹路,画面上移,那只手又在身后搭上了桌子。

他们靠在桌子边接吻。

怀旧泛黄的音乐里,阳光又太好,亲密贴着接吻的两个人黑色的发丝交缠在一起,两缕分开时才会拉开细小的弧度。

这一天阳光太好,游星戈想,大概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这样好的时光。

第31章 疑惑

祈城的天气在秋天冒尖的时候转凉了, 雨水降临在这个难得多雨的城市,金黄色的梧桐树叶间隙也落满细小的雨滴,踩下去会有叶子贴上鞋底。

乐队的工作稳步推进着, 人到中年很好说话的那位负责人徐庆来自一家独立厂牌, 公司本部不在祈城, 为了更好地洽谈,还邀请他们去京都一趟。

因此演出工作需要暂停一段时间, 美艳的老板坐在窗台边对着细雨吐烟圈, 优雅翘着二郎腿的表情忧郁, 仿佛他们这么一去就不回来了一样。

杜乔和他们再见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只有在最后一个拍上游星戈肩上时凑近了他, 低下的声音很是一番神秘兮兮:“回头给我带京都特产哦。”

游星戈算得上京都人, 肯定知道哪个巷子里的小吃最好吃吧, 她眨了眨眼。

卷毛的吉他手挎着他的琴包,身上有雨意的潮湿意味, 他的语气很直爽:“放心吧小乔姐,我肯定会带的。”

哎呀, 真是个好年轻人呢,杜乔想。

最后几个人挥手时的背影映进她的眼睛里, 留着时下最时髦的大波浪的老板忧郁地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 然后才突然想起来什么。

话说, 程际野是和游星戈在一块了吧。

她感觉最近这两个人亲密程度直线上升诶, 气氛和以前还是不一样的。

心思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的老板手里的酒杯轻轻碰了下量酒器, 清脆的铁碰壁声,在细雨里寂寂寥寥。

这条路可不好走, 她想。

这么一群年轻人,灿烂的前路简直就像等在那里一样, 要是一朝行差踏错,简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又不是不知道程际野的脾气,虽然外表看上去散漫对什么都蛮不在乎,但是大部分时候都称得上是个固执的人,决定的事情很少有可回头的。

杜乔弯起眼睛,酒杯又碰了一下量酒器的杯壁。

所以现在要敬奋不顾身爱一场的勇气。

祈城和京都挨得很近,坐车一个半小时就能到,路上细雨丝渐渐变得疏起来,沿途风景很好,可惜其他人昏昏欲睡打瞌睡困得不行,游星戈凑上前和程际野轻声说了几句话,末了还亲了口。

细软挠人的发丝擦过脖间,是个一触即分的吻。

金发鼓手的眼皮抬了抬,随即当作没看见一样打个哈欠又睡过去,陈青在后面压低声音让他把不小心踢到的腿抬走,查尔斯悄无声息地给了他一个肘击。

关于主唱和吉他手的恋情,早已成为乐队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虽然他们谁也没想到事情到最后真的发展成这样。

查尔斯曾勾着游星戈的肩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被当惯了糊弄学大师的青年弯起眼睛三言两语蒙混了过去,最后金发的鼓手实在没办法,还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乐队队内谈恋爱很容易告吹。

他抓耳挠腮想出几个知名例子,然后就被程际野从后面提过衣领顺便问候了一下最近的工作,他才不得已止住了话头。

虽然路难走是一回事,但是个人的感情又不是谁可以横加干涉的,更何况眼瞅着这两人感情好,没准还能给写歌提供灵感呢,查尔斯脑回路拐了个弯这样想到。

乐手总需要更丰沛的感情的。

徐庆给他们安排有酒店,京都停雨,晚上也灯火煌煌,只是比祈城要更亮一些,不会在细得随时要断掉的雨丝里扑灭。

负责人脾气宽厚又有爱才之心,工作谈起来十分顺畅,在顺利解决了有关后期母带制作和宣发问题后,徐庆还状若无意般开口问他们有没有意愿签约公司。

能发掘这支乐队纯属巧合,但是又没那么巧,因为他认识酒吧的老板杜乔,要不然也不至于能那么轻松地和乐队搭上线。

就算是把合约过渡过来,他觉得杜乔也乐意。

毕竟这可是蓬勃向上的新世纪,谁都忙着抢发光发热还没被吞占完毕的新市场,哪个乐队都不可能一辈子窝在一个地方吧,更何况,他觉得这是一群并不会藉藉无名的年轻人。

他这话问出来的时候,先一愣的人是游星戈,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深栗色的眼睛弯起露出个笑来,漫不经心的。

程际野的答案并没有给出那么早,他向来深思熟虑,只是在看到对面年轻人的笑时,他突然想起来游星戈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我们会火的。”

他当然对此毫不怀疑,从来都是。

于是主唱彬彬有礼地回答:“我们会考虑的。”

外面漆黑的夜色里有猛烈的风,他的声音很和缓,有些斟酌的意味。

但是很明显这是个并不急着要答案的问题,在有关录音带的后续宣发上还有更多东西要洽谈。

所以乐队得在京都在待上几天,并且不排除以后还有两头跑的可能性,在这个雾霾天很严重的月份,听起来唯一糟糕的就是出去多多少少头发都得被打湿。

游星戈还记得答应老板的事,只是大晚上显然不适合再出门,于是他把这项行程勾到了明天。

回酒店后,窗外的细雨也是断断续续的,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一滴勾连一滴的细痕。

其他人先行回了房间,游星戈开门开得轻车熟路,京都秋季的空气也是二十多年如一日的熟悉。

程际野在后面看着卷毛青年被打湿也毛茸茸的脑袋,钥匙把手心轻微划过一道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但是他又不动声色地把涌上心头的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过去铺开的忐忑心情,在数日内所实现的那种感觉,常会让他在亲吻卷发青年时生出几分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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