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主攻单元文 第64章

南城盘山公路, 细雨蒙蒙,丛草掩映的栏杆路上正进行着一场赛车比赛,赛车飞驰而过时雨丝被切散。

黑色线型流畅的一号赛车发出轰鸣的引擎声, 犹如脱缰野马, 轮胎疾驰而过, 一个漂亮的侧弯就把后面紧追的赛车遥遥甩在后面,赛车手发丝飞扬, 在播报画面里还露出了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护目镜也掩不住的自信飞扬。

一群公子哥坐在总控室目瞪口呆, 这本来应该是圈子里两位完全看不对眼的少爷之间的比赛, 现在硬生生让一个外人抢了风头:

“苏问景从哪里找来的这小子,跑这么快不要命了。”

“领先过弯, 酷!”

“瞧瞧, 把后面江小少爷气成什么样了, 超过去试试。”

“我靠,说起来, 不是苏问景你要和人家江一恪江小少爷比赛吗?找别人帮你比,这是作弊!”

也有人笑骂道。

听到这话, 原本翘着腿坐在总控台边的苏问景不乐意了,他扬起自己那手上被纱布缠住的手臂:“我这不是受伤了嘛。”

话这么说着, 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到实时比赛画面上, 赛车手黑发飞扬, 护目镜下一双黑眸专注起来显得极为冷淡。

但是这个男人看着前方的目光势在必得又自信满满, 仿佛胜利天生就应该被他拥入怀中。

一个星期前, 苏问景在酒吧遇到这个男人,当时他正因为手受伤还要和胡搅蛮缠的江小少爷比赛车而苦恼, 坐在吧台边闷闷不乐。

这个男人正在和几个女客人玩牌,叼着烟洗牌动作流畅, 他碰巧听到女客人调侃,说阿情你最近怎么不去赛车了,男人笑了笑没说话,苏问景被吸引了目光,存着来场艳遇的心思去搭讪,结果艳遇没遇成,苦闷全说出来了,男人挑眉笑道,说他赛车技术不错,给钱就能比,他当时脑子一抽就答应了。

这个男人自我介绍,说他叫钟情。

钟情。

这个名字。

苏问景在心里斟酌了下,抬眼看到画面里被落在后面的那辆赛车上金发桃花眼的小少爷,又没忍住苦闷地想:

赢是赢了,可这位小少爷怕是又得大吵大闹。

圈子里他同江一恪算不上死对头,只是互相看不上眼罢了,这位小少爷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处处挑事,惹出来的祸和得罪的人都极多,要不是仗着上面有个位高权重的哥哥,怕不是早早就要被人往死里整了。

江一恪的哥哥江霄,是整个南城如雷贯耳的存在,他十八岁接手江家,雷厉风行大权独揽,让江氏集团短短十年里起死回生扶摇直上,他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主儿,但一场比赛而已,应该不会让人记挂在心上,赢就赢了吧,他想。

就在这时,有个公子哥从外面回来,也许是边喝茶边看比赛的时候被呛住了,说话的声音像咳嗽似的:“我靠我靠,江总、江总过来了。”

苏问景:。

苏问景的手哆嗦了一下:说曹操曹操到,真倒霉。

细雨蒙蒙里山色青绿,一号赛车在最后一个急转弯上打了个漂亮的旋,后视镜里已经看不到后面赛车的影子,原来在和他比赛的那位小少爷被远远甩在身后,护目镜下这个叫钟情的男人挑了下眉。

雨过即停,终点朝他招手,一个富家子弟充当的裁判员吹了口哨,胜利又一次常伴他左右。

车子熄火,钟情把护目镜往头上一捋,光洁的额头下那双黑眸露出来,他没有下车,手握在方向盘上,在心里默念了二十个数后,后面传来了一路风驰电掣极大的引擎声。

这位小少爷终于来了,带着被人甩在后面整整一路的怒火和嚣张气焰。

他微微一笑。

江一恪的赛车在终点完美地画了个半圈停住,金发的小少爷气势汹汹地下车,嘴上已经开始叫嚷:

“你他爹谁啊,叫苏问景自己来和我比,他算什么英雄好汉,没本事赢我就找人是吧。”

嗯,气焰足够嚣张,符合他对这本书书名的前五个字的印象。

只有钟情知道,江一恪是一本海棠文里的主角。

一个月以前,钟情还是个蹲在研究所清清闲闲的研究员,一天晚上同门师妹给他发来最新的实验论文想让他帮忙看看,结果他点开解压后的文件一看€€€€《跋扈小少爷沦为公用xx后》。

他扫了几眼就关掉了,和师妹说她发错了,也许是因为尴尬,师妹一晚上没回他消息,耐心等待了很久后,他开始调试实验数据,不小心工作得太晚,趴在电脑前打出猝死结局。

他从一个生活优渥蹲研究所的研究员穿成了书里的一个路人甲,身份:欠债五百万的落魄赛车手。

钟情:。

这不,他赶来挣钱了。

江一恪是这本书的主角,现在还是小少爷,没受过什么欺负的,气焰很盛,他踢了下赛车轮胎,咬牙切齿道:“这把不算,有本事苏问景自己上,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我哥来了你们都等着!”

像是个要依靠大吵大闹来获得关注的孩子。

没人理他。

钟情靠在赛车靠背上喝了口水。

江一恪原本想顺带连他一起骂了的,结果扫一眼愣是没想出个词,嗓子卡在那里说不出话。

苏问景和一众富二代们没出来,盘山公路边响起来汽车轰鸣声,青灰交织的山色里出现一列黑车,恰好依次停在训练区,为首的那辆车停在了总控室边。

威势如海,朔风凌冽。

原本还在吵闹的江一恪像被人摁下暂停键一样猛地停下,金发下的桃花眼微微睁大了点,眼睁睁看着苏问景和一众公子哥出来在旁边迎接。

坏了,他哥真来了。

江霄毕竟是江家的掌权人,在整个南城只手遮了半边天,就算是苏问景他们的父母来了都得给三分薄面。

还没下车的钟情认不得人,他侧头看去,姿态闲散。

从他扫过的那几页来看,原书剧情刚开始时,江一恪的所有依仗都死了,要不然小少爷也不至于沦为玩物。

因为江霄现在还活着,江一恪仗着那股劲腰板才挺得直。

车队为首的那辆车车门打开,江霄探身出来,他穿着黑色欧式单排扣西装,细领带,带金丝眼镜,目若寒潭,面部轮廓冷峻,胸前口袋里带了朵白玫瑰,像是来参加追悼会。

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森寒的气场,胸前的白玫瑰在风里凉森森地颤了下。

后面的保镖和手下纷纷下车,一排黑西装都来抓人似的。

“江一恪人呢?”江霄冷声问。

苏问景谦卑道:“江总,他在这边。”

江霄抬眼冷冷地扫过一圈。

细雨蒙蒙山色青绿,两辆赛车先后停在终点线,江一恪原本正骂着人呢,现在手也收回来,看向他哥的目光有些畏惧,却还是强撑着嗫嚅了句,其中还有点撒娇的意味:“哥,他们欺负我。”

钟情挑了下眉,他打开车门,长腿一跨就探出车门,一头黑发被护目镜捋起,颇为潇洒不羁。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原本站在那一身冷肃完全凝滞的男人也看向他,目光微凉。

钟情把钥匙抛给旁边的苏问景,也没转头,金色的钥匙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弧度,他微微一笑:“承让。”

江一恪瞪了他一眼。

江霄把目光移向他的弟弟,神情淡漠:“你输了?”

江一恪说:“哥,是他们耍赖,原本是苏问景要和我比赛车的,结果临时换人,这家伙一定是专业的,我才比不过的。”

江一恪看了一眼钟情。

苏问景适时挥了挥自己那受伤的手臂,表情欲言又止,硬是憋着没说。

钟情完全不带慌的,语气不卑不亢:“不好意思,我的雇主受伤了,只好我来代劳。”

江霄冷淡问道:“你是哪个赛车队的?”

钟情懒懒道:“没有,我是社会闲散人士,给钱就能跑。”

穿来后他身无分文还倒欠五百万,最开始钟情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穿的是这本书,结果在酒吧里意外接到个活,比赛对象就是这位小少爷。

他玩赛车很不错的,哪有输的道理。

江霄身上的凉气还没散,细雨蒙蒙的天更冷了几分:“你的名字?”

钟情愣了下,没搞懂这位小少爷的哥哥在想什么,他耸了耸肩:“钟情。”

他抬眼,单眼皮不笑的时候有点凶,说出口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钟情于你的钟情。”

江霄将视线移向苏问景,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找来的人?”

说话也忒轻佻。

苏问景:“是的。”

他的袖口开始发汗,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己不是故意耍赖的。

但是江霄似乎没有刁难他的意思,只眉眼淡淡道:“是我弟弟不懂事。”

总不能让苏问景手臂受伤还来和江一恪比赛吧。

江一恪闷闷地撇了撇嘴。

钟情的护目镜被捋上去,盘山公路的蒙蒙细雨打湿了他的头发,黑眸下的泪痣没有动,任着细雨淋湿。

有保镖给江霄撑伞,一把黑伞下,江霄的眼睛瞥过他。

“车技不错。”

江霄不咸不淡地夸了句。

能赢了玩赛车很多年的江一恪,技术何止一句不错概括。

钟情扬眉:“谢谢。”

模样冷峻酷厉的男人在黑伞下威屹,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雨丝完全飘不到他身上,钟情注意到他的胸前口袋里有朵白玫瑰,在冷风中微颤。

江一恪站到他哥后面,盯着钟情,牙磨着,一幅不想放过他的模样。

钟情开口:“您还是好好看管看管您弟弟吧。”

免得和书里一样傻得成天被骗被诱拐。

海棠文里可不会有什么正经剧情。

他又冷又白,说话的声音这么稍微拖长一点就显得欠。

细雨打湿了钟情被捋上去的头发,他整个人笼罩在蒙蒙细雨里。

保镖撑起的黑伞巍然不动,一片雨丝都落不到江霄的皮鞋上,这个传言中权势滔天的男人定定地看着钟情。

形容不羁的赛车手游刃有余地回看过去。

隔着细雨剑张弩拔。

半晌,江霄扯出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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