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嘻哈小哥就看到他们的调酒师在那个架金丝框眼镜的男人离开后就不笑了,他在心里啧了一声,心想这样的阿情还有被拿捏的一天嘛。
事实上垂下眸的钟情并没有想什么,他不笑的时候单眼皮,看上去很凶,给人的感觉就很会打架,又酷又冷,多情的意味被冲刷下去,完全是个酷哥样。
过了一会,他才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
喜欢不起来,但是又不能否认。
他们确实对彼此感兴趣,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钟情把那个扯走的领结重新系上,深蓝色衬着浓墨重彩的长相,颇为潇洒。
€€€€就像一面镜子分隔的两端,在对方眼里能够清晰地看见自己。
明明是排斥的,他不喜欢那样无波无澜的生活。
但还是会觉得很独特。
络腮胡的老板大晚上迎着夜风去跑步,回来带回来支草莓味的冰淇淋,原本不屑一顾,最后还是被冰淇淋折服,在钟情耳边嚷嚷说太好吃了,顺便还问了钟情一句:
“阿情你就这么一直干下去吗?其实我觉得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这不是什么要辞退人的推辞,而是因为这么些天来和钟情相处下来,他总觉得招聘来的这家伙和南城有点格格不入,知道钟情还在考研究生,老板觉得人可能留不住。
钟情心不在焉道:“再说吧,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债务于他而言只是小事,更多的是他确实喜欢这些工作,让他接触了不同的人,生活就此延展开来,充满动荡与自由的气息。
老板在旁边哈哈一笑。
钟情不知道自己下班后,把冰淇淋和酒精混在一起喝的老板醉醺醺地开口,在围着的众人里笑出来,开玩笑般说:
“你们不知道,阿情呐,他是翅膀被雨淋湿还要飞翔的海鸥。”
周围客人都在笑,有人点头有人赞同还有人抱怨上次阿情手下不留情赢走太多牌,哄堂热闹里,只有个嘻哈风格打扮的小哥接道:“那他肯定迟早要在某一片海域停下。”
他这句话声音不大,没什么人听到。
嘻哈小哥耸了耸肩。
他手里拿着的酒杯往下滴酒液,变淡变轻,最后消匿无迹。
下得细细密密的雨过了些天终于停下,太阳还没出来,只有薄薄的一层云。
钟情原本没把江霄那个邀请当真的,在他看来都是套路,什么心思两个成年人都心知肚明,但是答应别人的事情总要做到,他去见江一恪的时候还是个晴朗的一天,手插兜出现在赛车场,远远望去,眉眼看上去还挺酷。
这让江一恪看见他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问:“你怎么在这里?”
钟情存心想逗他:“你哥让我来教你怎么赢我。”
江一恪一蹦三尺高:“哪有这个道理?我才不要。”
染出来的一头金发在空中抖啊抖,江一恪的脸在各种颜色之间来回变换,关注的居然是另一个问题:“当徒弟的怎么可能赢过师傅,骗谁呢。”
钟情莫名觉得逗小孩也挺好玩的。
虽然没有逗江霄好玩。
他的嘴角微微扬了点。
第66章 试探
不过江一恪看上去不太喜欢别人压他一头就是了。
钟情抬了抬眼, 不逗他了:“你当我是来陪你玩的就行。”
江一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起来,我哥为什么同意?”
他是在他哥面前问到过钟情,但那也没想到这家伙会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钟情说:“你猜。”
江一恪才不喜欢猜, 他撇了撇嘴, 把头盔抛给钟情:“你要是能再打败我一次, 我就叫你哥。”
说到底还是想和钟情比赛。
钟情微微一笑,一只手接过了抛过来的头盔:“你不可能赢我的。”
江一恪蹦起来:“谁说的。”
钟情眯了下眼:“你和江霄真是两个脾气。”
江一恪:“你怎么直呼我哥名字?”
点火就炸。
还是个孩子呢。
钟情手插口袋, 没有接他这句话, 只漫不经心地问:“讨厌你的人多吗?”
江一恪一愣, 随即得意地一挑眉:“挺多的。”
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好得意的。
好像获得很多的喜欢和很多的讨厌都是能够炫耀的事。
钟情诚恳地说:“那希望某一天你不要栽进坑里。”
如果是海棠剧情的话,书里大概率有很多法外狂徒, 违反现代法律不值得提倡的那种, 既然现在剧情还没开始, 他不介意告诫一下这位小少爷。
因为他是个好人。
还因为他不乐意见到江霄死。
钟情的手在口袋边缘摩挲了一下。
比赛最后还是比成了,毕竟江一恪坚持, 虽然他最后还是没有逃过输掉的结局,垂头丧气地下车, 车门关上的声音极大。
小孩脾气永远来得快去得也快,江一恪很快就忘掉了这一茬, 既然钟情赢了他, 他还真就一嘴一个哥叫上了, 没一会生气就没了, 蹭在钟情旁边笑起来还挺高兴的。
“其实我更想让你教我打架。”江一恪咳嗽了声说。
钟情想了想:“行啊。”
“行什么?”冷不丁一句话从后面冒出来。
钟情没忍住勾起嘴角。
他手还插在兜里, 赛车场场地空旷,大块绿地和跑道切割得很分明, 江霄的手碰了下他脖子后面,钟情一愣, 属于江霄那张冷峻的脸才出现在他面上,手里还拿着根刚从他脖子后面拿下来的草。
江霄看了他一眼,才看向江一恪:“学什么不好学打架。”
江一恪立刻滑跪:“我错了哥。”
钟情为他这滑跪之迅速感慨了下,他很愉快且顺畅地接道:“那我就不教了呗。”
“你这是带坏小孩。”江霄客观地评价。
钟情道:“我又没有带坏你。”
江一恪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他哥什么时候和钟情关系这么好了。
能够这么和他哥说话的也是少见。
江霄手里的那根草被风吹走,在指尖捻过的感觉一触即分。
他的目光落在还含着笑的钟情身上:“如果你能做到再说。”
钟情说:“你不忙了?”
江霄说:“这句话简直可以送给你了。”
钟情:“。”
江一恪插不上他们的话也没打算插,在旁边又愣又郁闷地垂下头,开始想自己下次绝对不会再输给钟情。
赛车场里不少公子哥,他踢了踢脚边的跑道边缘,无所事事的目光很快森*晚*整*理就在这些人里见到了熟识的家伙。
等到钟情反应过来的时候,江一恪的身影已经一溜小跑扎进人堆里了。
他看着正在和人比比划划的江一恪,意识到这家伙其实并没有书里说的那么讨人厌。
那还挺好的。
江霄把目光从自己那不省心的弟弟身上移开,挑眉问钟情:“吃饭吗?”
钟情:“这是约会?”
前不久还曾交锋过的火药味已经变淡,钟情全然当那一捏不存在。
江霄说:“这是请客。”
钟情会心一笑。
见到江霄的次数多了,连司机都快脸熟。
“上来。”
江霄坐上车后座,他今天换了副眼镜,还是无框的,镜片的颜色却要更深一点,一句漫不经心的话都能透出来点威压来。
钟情双手插兜俯下身,头发潇洒地扬起来点,看向坐在车里的江霄:“江总还没说为什么请客呢?”
他眨了眨眼。
江霄扫他一眼:“因为上次你救了江一恪。”
这理由用得真一般。
钟情耸了耸肩,干脆利落地坐进了车里,司机透过后视镜审视般看了他一眼。
“江霄你书还没还我呢,”他支着肘道,“既然这样,送你好了。”
江霄因为他这来回变换的称呼皱了下眉:“你就不能直接叫我名字吗?”
钟情:“好的江总。”
江霄:“。”
暂且卸下调酒师这一身份的男人在旁边笑得弯起眼睛,支肘靠着车窗,说不上来为什么变得如此幼稚。
汽车平稳地行驶。
江霄侧头看着他,钟情嘴角的弧度立刻平了下,就听到江霄气息平稳地开口:
“书会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