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鬼时候,意思意思的害怕了一下缘一,可我也知道,缘一根本不可能对我斩出第二刀。
第一刀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气力。
“兄长,你为什么,这样做呢?”
他那时候时间好像还停留在我们小时候,我们关系还好,他暴露出天赋,我也没有疏远他的那一段日子里。
我从未想过疏远缘一。
缘一也没这么想过。
别人认为缘一天赋异禀,是个大才,我也这么认为。唯独缘一不这么认为,他拉着我的袖子,在我洗手的时候,他半靠着我,说,“兄长很厉害。”
“缘一才是真的厉害。”
“缘一没有兄长厉害,不能做到兄长这样自然。”
我和缘一的商业互吹一般都很愉快,面部表情比较细微又不明显的缘一,和我这个不大爱笑的继国岩胜,互相吹捧的时候都很正经。
我是说实话的。
缘一也是吧。
通透世界这种挂出现在缘一身上,我没做什么伪装的天赋就被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看的清我的下意识反应,也看得清我的克制。
但这个事情,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我在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时间,也就是七岁之前,就一骨碌跑到他的房间里跟他做了约定,也是趁着他不能说话的时候坑了他一次。
每次我被训斥的时候,或者被惩罚的时候,我就会说出有关约定的话,“缘一不要乱说哦,这是约定的代价,未来的家主大人才不会被这些打败!”
年少,生气勃勃,连野心都能变成小孩子间的玩闹,清澈见底。继国家主唯一满意的也只有我的眼神了。
那里面是纯粹的野心。
“岩胜,保持这样的野心,这是成为家主的必需。”
如果他知道这看起来清澈的野心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可能就不会这样说了,被送去寺庙当和尚的也就是我了。
这个野心,让我在十岁时就让他失去继国家的掌控权利,算是被我禁足在继国家。我说他眼神不是很好,不过看在够狠心的份上,就让他活着了。
“等我不需要你了,等继国家不需要你了,就安心去死吧,父亲,为了继国家。”
年岁尚轻的时候,我们就是表面上的父子情深。他对我的宠爱似乎是来的太迟又太过度了一点,才会有家臣眼中骇然的举动。
我是年少不知事,过分肆意妄为的暴君,而退任的继国家主是暴君的后盾。
嗤。
我似乎总喜欢用这种戏码,老套,但是真的好用,还能气人。
继国家主气没气到我是不在意的,但是家臣们的脸色太有趣了点,我在晚宴的时候就会漫不经心的说给继国家主听。
因为没什么好聊的,但还是要父子情深,就只能说一些别人的黑历史了。
我让继国家主认识到我的才能时,是我夺权的那一天,一把肋差,让他做放权还是死去的选择题。
他沉默了一会,“你能撑起来?”
我懒洋洋的,“不听话就不留,听话的就不要他们思考。杀得够多了,真正的聪明人就会装傻了。”
这不是杀鸡儆猴,我是炖了鸡,自己将肉吃完,然后笑嘻嘻的问别人喝不喝汤的人。就算是吃剩的鸡汤,他们也要感激涕零的喝下去,并说好美味啊。
而我在吃完了鸡肉后,还在鸡汤里加了一堆盐。
成为了自己人后,我坑的时候会更狠,但是会保住他的命,其他的人,我只负责坑。
所以才是暴君。
心硬如石,在谈判桌上想着的永远不是与人为善,而是,你出什么东西,要我做什么,明码标价,不谈交情,只谈利益。
至于家臣?
怎么说呢,我只需要愚忠的,不需要智囊,也不需要怀疑我的勇气。有经验的继国家主说我这样不行,我睨着他,“不行就不行吧,反正我只想看着顺眼。”
家臣不重要,他们只是命令的传输器,重要的是继国城池,维护城池内的稳定发展。这是根据我的特性来的最适合我的发展道路。
我被背刺的次数太多了,所以只喜欢听话又傻的,装傻的话也行,装一辈子不出格就是个真傻子。
看似很乱来的举动,纯粹是为了以后的发展考虑,谁叫我可能有百分百被背叛的技能呢。
来个傻的,搞事也难搞一点。
我在继国家主面前是日常拿着短刀笑眯眯威胁他的大逆不道的儿子,是在半夜掀开他被子让他起来干活的无良剥削者,也可能是仇敌。
“在利益诉求一致时,仇敌意外的好用。”
“你当我是仇敌?”
“别想太多,我不把你当人的。”
继国家主的苦难日子开始于他将缘一送走后,我没了缘一一直黏着,就能尽情搞事。为什么不在缘一面前搞事?
缘一有如此才能,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保持一个好哥哥的形象,很有必要。
继国家主在一边泼冷水:“你以为缘一以后会记得你?”
当然不。
如果我不做什么事情的话,不记事的小孩子会轻易将我忘记的。他们以后要经历的事情太多,谁会记得一个平平无奇最后还疏远他的兄长?
换我,我肯定不记得。
但是缘一会记得。
就算他记忆模糊,没了小时候的滤镜,外界也会让他想起我来的。
无论是以后跟我一样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的人,还是觉得他性子太过麻烦而编排他的人,他都会想起我。
我是他哥。
还是可以让他感觉他自己天赋只是还行的哥哥。
他那里有些费力的招式,我可以很轻松的复刻出来。我们两个可以在他三叠大的房间里悄咪咪的玩双六,他输得很惨,但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孩子。
能看到那些东西是很简单的事情,因为他的兄长不用看到也能做到。老师说他厉害,然而能够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表现出一点不同的兄长,比他还要厉害。
可能是童年的记忆太过美好了吧,我面前的剑士长着皱纹的眼下落了两行泪。
他问我,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有想要做的事情,需要比人类更长的寿命。”
我甚至能说出来“为民除害”的,不过缘一没给我机会。
年老的剑士比不上我这样的鬼。
他斩出一剑后我们说了会话,没头没尾的,他就死去了。
第27章
但我跟缘一还是有相见的机会的。
他在我的死法上。
几天前,我被鬼舞辻无惨拉回了无限城,跟着一群上弦见了面。从这个清形来看,鬼杀队和鬼双方都出现了伤亡。
我在这个会议上听见了灶门祢豆子和我妻清介的名字。
我们怎么交流感情的暂且不提,整个会议上,累作为一个下弦非常突出。在全体下弦都被剿灭的现在,他一根独苗苗,鬼舞辻无惨看着不太舒服。
不过因为是跟我待在一起,我虽然看不上下弦,但是对于鬼舞辻无惨的命令还是遵从的。没有杀死他的命令,累就不会在我面前死去。
因为这个,鬼舞辻无惨到也没说什么。
他有时候觉得我很好,这个只听他命令的性格很好,但有时候,他又会觉得我太死板,非要他的命令才肯动一动。
要是没有他的命令,我看见珠世这种人,脑中没有鬼舞辻无惨的通缉令,我也会懒得理。
毕竟我没见过她,以为她只是一个弱小的鬼,然后无视掉,是我这种鬼做的出来的事情。
要命的事是,我在无视掉的时候,鬼舞辻无惨也不能撬开我的脑袋,看看我是不是碰见过她。
这么一想,是不是觉得鬼舞辻无惨好可怜?
我觉得鬼舞辻无惨是搞错了我的使用方法。他要是灵活一点,我也不必 要这么麻烦。像以前的那些,“黑死牟,这件事交给你”“黑死牟,去做吧”……
这种命令,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会很高效了。他最近倒是越发偏爱起了不需要动脑子的命令,像是去杀指定的某个人。
我不太喜欢这么具体的任务。
“黑死牟,你有什么想法?”
“……但凭无惨大人……吩咐……”
我在会议上一向如此,保持着对鬼舞辻无惨的尊敬,然后让他做事有底气些,在下属面前也威严一点。但是效果嘛——
童磨这样的鬼肯定是不信的。
他一直对我这样的人会成为十二鬼月这件事,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
“怎么看上一你也不像是会这么听别人话的鬼啊。”童磨脸上没有掩饰他其实没有感情的微笑后,我们的交流往往会很顺利。
“……为了理想。”
“哈啊?上一,你这种鬼会有理想?当年可是看见瘦弱又营养不良的孩童,连个拥抱都不肯给的鬼啊!”
这个跟我有没有理想有什么关系吗?
而且,我也只是用一个好听的词汇,修饰了一下我的目的。跟童磨讲话是可以的,但是真要交心,我们两个都是脑袋进水了。
这个用我的鬼血转化成的上弦二,对他人的情绪敏锐,让他理解,那还是算了。他知道众生皆苦,也可以用几滴眼泪和话语表现他身为神明的慈悲,不过这跟他撕下蝴蝶的翅膀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那只蝴蝶好看,就去做了,蝴蝶什么想法,他会管吗?
不会。
他跟蝴蝶忍的恩怨我是听过的,他杀了她的姐姐,那次处理清水谷玲子的事情,也是蝴蝶忍最先发现的。
“一模一样啊,那只小蝴蝶。”
童磨刷别人的负好感度非常轻松,我这样的,按照人设,光他没大没小尊卑不分,屡次越位就能让我皱起眉头,不想理他。
蝴蝶忍的话,他杀了蝴蝶香奈惠,如果不是救援来的及时,她可能要看着童磨生吃她的姐姐,而她自己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