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市面上买东西的时候,总是买着买着就买了一堆不需要的,干脆摆到了店里面。让很多顾客发出惊喜的声音后,他们想买又没找到的东西,总是会想到我的店。
不瞒你说,这样之后,我店里的营业额直线上升。
我的杂货店就被顾客们当成了百宝箱,兴致来了总想过来走一走。像是什么代表童年记忆的玩具,都有耐心很好的大佬在一堆乱糟糟的杂货里摸了出来。
我也收到了很多顾客的好评,还有他们给我的杂货店取的名字,像是什么“藏着惊喜的神秘店铺”“童年的回忆”“无所不能的店主”……
最后一个还是无视掉好了。
这是一个想要找回十年前的初恋的男人给我的评价,他的经历坎坷的常见,从十几岁的时候就暗恋对方,但是真正鼓起勇气写下情书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年了,初恋女神都搬家好几回了。
他捏着女神最初的联系方式期期艾艾来写明信片的时候,我看着他给的钱眉头跳了一下,又看了他写下的地址,提醒了他一句,“我这里找人的话要加钱。”
“找人?”
“你手里的那个地址已经废弃了。”
我的杂货店里提供明信片代寄服务还不算离谱,但是他这个人把我当侦探用的话,我觉得这事要加钱的。
我找人不太擅长。
我还给那个男的提供了一条新的路,“元町附近有个武装侦探社,他们找人应该是专业的,你可以试试找下他们。”
最后这个活还是在我手里了。
无他,这个男人他钱给的太多了。我瞥了他一眼,说,“好的,会寄到她手上的。”
我最后只收取了一些明信片的钱和中介费,其他的当成武装侦探社的委托费了。
找人的话,应该是侦探比较擅长吧。我去找人,不太行。
为了这件事,我去给一个熟客送外卖的时候,特意问了下他武装侦探社的信息,他很爽快的说,很可以,解决事务的效率很可以。找个人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那个,他们的电话,平口先生,你还记得吗?”
将找人和寄明信片这件事交给武装侦探社后,我没多久就收到了他们的电话,说任务已经完成了。
“非常感谢。”
而且平口先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他给了我一些可以解决事务的口碑较好的事务所的电话,像是律师事务所,武装侦探社,还有一个——
我念:“森氏株式会社?”
“是保镖行业的,我觉得你应该需要。”
我也对平口先生说了句感谢。
总得来说,这次事件,我真正的收获是这几个电话,在我被什么□□组织要挟的时候,都可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请律师和请侦探社的时候,我是想好好跟找茬的谈谈。请那什么保镖株式会社的,我估计就不是想谈谈了,我是想让人去套麻袋打他们一顿。
横滨这里有些三不管,□□成员很多,在大街上碰见的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青年人,不一定是刚下班的社畜,也可能是刚下班的黑手党。
黑手党的工作薪水还算可以,而且日本黑手党是合法经营。我还是一个无业游民的时候想当过,不过后来觉得面包店挺香的,就辞职租了这么间店面。
攒了几年钱后,就将这个店面买了下来,当成自己的根据地。
我觉得我的生活还很平静。
并且觉得我本性就是一个热爱和平的人,有什么纷争都想要尽早解决掉,然后恢复和平的日常。就算是想要什么东西,我都想要在尽可能和平的前提下拿到。
横滨里像我这样安分的人不多了。走到街道上都能碰见爆*炸的横滨,还有让我目睹了黑手党凶杀案现场的横滨,怎么看都不和平。是不安分的人太多了。
不安分又希图以暴力解决一切的人太多了。
这个世界,有一种特殊的存在,名为异能力,我随机的时候没有随机到任何异能力,与都市传说彻底绝缘。
迄今的生活里,倒是有一个常见的异能力者,怎么说呢,他常来我的杂货店里买红豆泥。
来杂货店里买红豆泥。
我觉得我和他应该在我这里还是一个小饭店的时候相遇,而不是柜子里全是五金用品的时候碰上。
我手里拿着扳手钳子跟上一位客人一起纠结了一下要买谁,后来他两个都买了。以为下一位客人还是五金用具的时候,下一位客人说:“红豆泥。”
我抬起头。
买红豆泥的青年看上去很瘦弱,粗略估计他这么高的个子,可能也就百来斤。肺不太好。发型很有特点。
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的,看人的时候,有时会像两个铅块砸过来一样。
我决定夸一夸自己。
我现在已经可以用这么个比喻形容这个青年眼神的杀伤力了。
那天我做出来的红豆泥全归了他。
他来我这里几次,他都没提过他的名字。
但我还是知道了。
芥川龙之介,上过警察局通缉名单的人,Mafia里的黑 色祸犬。
我为什么能知道?
因为我见过Mafia的人,他还是位干部。我跟那位干部的关系现在就是负值,没得洗,我在他没进Mafia前捅了他一刀,差点让他被人抓到。
后来他进了Mafia,成了干部级别的人物,而我安安分分的当了一个杂货店主。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奇妙。
但你问我后悔吗?
为什么要后悔?
因为这个原因与Mafia彻底绝缘不是很好吗?我就不信有谁会这么心大,招一个跟他们干部级别的存在不对付的人进Mafia。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我跟Mafia干部间的纠纷,要是知道的话,我应该会在东京湾里填水泥柱,而不是在店里打盹。
不过他会来我的店里买红豆泥已经很令人惊讶了,会买两次,就不是惊讶不惊讶的事情了。我觉得这也应该不是我红豆泥好不好吃的问题,是我最近是不是又碰上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的问题。
我表情严肃的搜索了红豆泥是不是会中毒,中毒了会有什么症状吗?
我这么安分肯定没有问题的,那就是芥川吃红豆泥中毒了
谁家中毒会是这么个症状呢。
我放下手机,锤了两下背,决定不想这件事情了。
对了,我现在叫白濑。
第30章
我曾经不是一个好人,现在也不算吧。
会道德绑架恃弱凌强还捅刀,没有被打死,只能说中原中也真是个好人。而做出这些的我,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一点格调都没有的,普通烂人了。
是那种没有恶的美学,没有崇高的需要与主流世界为敌的理想,只是随波逐流欺善怕恶的烂人。
这年头,当反派不仅需要长得好,还需要思想深度,还要讲理想,要十项全能,我数了数我现在的为数不多的优点。
长得好,我一头白毛,长得还行,镜子里的我看着还顺眼。
思想深度和理想,我大概是没有的。再怎么讲思想深度,也不能改变我朴实极了的心愿,活着。活着的话是正在进行时,不算理想。
十项全能……做红豆泥算的话,那我还是可以的。
这就是别人靠才华,而我只能看脸生活的世界吗,爱了爱了。
我是当不成反派了,只能当一个出场三分钟拉足仇恨,然后下线的炮灰恶役。所以私底下我喜欢当一个杂货店主,也不影响片场的剧情,对吧?
我不仅是一个杂货店主,还是外卖员,还是能横穿横滨慢悠悠送外卖不怕投诉的饭店老板。
因为只有一个人,我送外卖的时间一般是在下午,送的也是特制和食。上午看店,下午送外卖,晚上看心情。
有一说一,我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只要有人想要吃新品,他报个名字,我就皱着眉头打开手机,当着他的面开始搜做法。
“抱歉,我第一次做,先找下做法。”
这是让人看着又好气又好笑的,他们说,“老板,第一次做,为什么还要收钱,不是试吃免费吗?”
我认真的:“因为我看上了一个很贵的游戏机。”
这应该会更让人生气的,可能是因为我说话的时候表情还是太呆了,也可能是我没让他们失望过,他们总是会笑起来。然后说“好的好的,我们信你是第一次做,信你想要买游戏机。”
无他,我的动作比有些老手看起来都要熟练,每一次的“第一次做”,像是杂货店里的专属玩笑话。就跟他们找东西的时候,我含含糊糊,趿着拖鞋,说“可能没有”一样。
我的店和我,从来没有让顾客失望过。
当然,小店里肯定不是什么都有的,这个时候,我就会给他们一些物品的线索。
“简直就跟解谜游戏一样。”
从我这里拿到物品线索,然后挑起整个游戏的一个线头,能找到的话,会有满足感。找不到的话,借由这个游戏找到同好的也不少,碰见有意思的事情也不少。运气差的人,也会哀叹自己与那些物品的有缘无分。
不是什么都能找到,但是不会失望。
我就给出去了一个物品线索,他们搞出来的事情让我一脸懵逼。我这里的熟客,像是平口先生,他找东西找出来一个案件,还成为了案件的证人,上过电视的。
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问题。
真的,这特么,什么时候那些书店这么厉害了?就走两条街,碰上了一个案件,还成了目击证人,我……这可能就是天命之子吧,我就不行了。
我走过同一条街,都没有碰到什么像样的事情。唯一的大事,是听到隔壁街的爆*炸,然后我去了一趟医院,说耳朵疼做个检查。
他们喜欢在我的杂货店里坐着喝点酒,然后说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的杂货店变成了另类的居酒屋。
只要晚上一开门,就有人过来喝酒,没人陪的时候我陪他以果汁代酒,听他说话,然后负责安全将他送回家。
有些时候,我没有时间,也会打通他们家里的电话,说他在我这里喝醉了,如果没办法来接的话,放心让他住在我这里吗?
这时候居酒屋又会变成旅馆。
还要备醒酒汤,还要问下他的喜好,让他在醒来的时候会吃到合口味的早餐。
只要他们愿意说出自己的喜好,我总是会记住的,并且会根据他们的口味做一些调整。同样的菜式,我可以做出不同的味道。
独家定制。
可以这么说吧。
我对开这个杂货店还是非常上心的,为了满足它的多功能,我买下这个房子后,也将隔壁的房子顺手买了下来,然后亲手改造了一下。
炮灰恶役也想要自己的生活,在不出场的时候平静的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