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仪器,怎么可能啊,能判定人说谎什么的,未免太草率了吧!”
“警方现在就是这么办案的吗?真是令人失望!”
可惜目暮警官不信他的鬼话连篇。
就算测谎仪只是辅助性作用,面对一个慌得不行,口不择言的犯罪嫌疑人,完全能够变成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它差点连成一片的提示音中,犯罪嫌疑人崩溃了,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
他没见过除了侦探外的破案威胁。
他以为他需要对付的只是人,结果有一天变成了绝对理性的机器,只要血压和其他指标出问题了,机器就会忠实的履行自己的程序,发出提示。
人心不可控,人的判断能力也会随时间变化而不定性变化。机器不同,机器相信的是运行的程序,可以更改的也是程序。只要程序没有变化,能够完整运行,它的判断力就不会改变。
久违的侦探没有发挥实际作用的案件。
测谎仪的威力也是震撼人心。
所以后面的凶手就很聪明的制造一个断电的环境,或者干脆让测谎仪失效。一个有用的东西,只要让它没办法启动不就好了。
测谎仪除了最开始有奇效,后面效果逐渐正常化,这是一堆凶手加紧破解后的成果。可惜,他们对测谎仪外力破坏关注太甚,没注意心理建设,被侦探和测谎仪合力抓出来的还是有不少。
然后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说:“这种想法好蠢。”
“嗯,挺蠢的。今天还是芝士蛋糕?”
“是啊。”
“可我做了新的甜点。”
我和安室透对视了片刻,他天生眼角微垂,笑起来有优势。我就不行了,我笑不出来,也只能在他的笑脸下妥协了。
“我试试。”
新的甜点不是芝士蛋糕。
我对芝士的热爱并不是那么真切的狂热的可以说出“芝士就是力量”这样的话,最多是普通的喜爱和习惯。在两位厨艺大师的摸索下,他们发现,我连咸口的点心也能吃。
只要做的好吃,就算是气味非常特殊,浓烈得可以当生化武器的菜品,我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吞下去。
至于某位有时候会半生不熟的汤,一不注意,就会被我吃下去,全程他可能都不会知道那菜没熟透。
我对我的胃和表情管理都很有信心。
因为过于相信它们,而对面的厨师跟我的信息不对等,曾经拧着眉头,睁开了眯眯眼,非常复杂的看着我,然后叹气。
“透说蔬菜汤没有煮熟。”
“蔬菜生的也可以吃。”
后来的蔬菜汤,冲矢昂煮的一般都是过火的,宁可风味欠佳一点,也要将它煮熟。这种架势,跟现在的安室透有异曲同工之妙。
安室透让我尝试新品时,执着程度跟一定要煮熟所有蔬菜的冲矢昂没什么两样。
这次的新品主要的用料是巧克力。
熔岩黑巧克力蛋糕。
安室透的目的不是让我对新品提什么建议,我并不具备这种智能,只是粗浅的判断一下,是好吃还是不合胃口。
这次麻烦的是熔岩。
挖一勺子就会流出巧克力的熔岩。
而安室透装蛋糕的碟子,我不确定能不能接住所有的巧克力。
我迟疑了一会,才下了第一勺。
安室透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泡好了咖啡,还给在咖啡上用奶泡拉花了,放在了我手边,“感觉怎么样?”
第一勺子下去后,蛋糕里的巧克力并没有跟我想的一样流出碟子,而是卡在了碟子的边缘,就这点,足够让我给一个好评了。
“用料把握的很精准。”
“不觉得苦吗?”
我眨了眨眼,慢慢的,“苦。”
黑巧克力,蛋糕制作过程安室透也并没有多加糖,甚至还对糖的用度很苛刻,可可粉的苦味不能被甜味掩盖,但是好吃还是好吃的。
“我对苦味可以接受。”
安室透指了指了我手边的咖啡,笑眼又弯了出来,“咖啡是甜的。”
只能说是苦味被甜味覆盖了一点,但说咖啡是甜的,那么实在是对不起安室透早上买的咖啡豆了。
熔岩蛋糕和咖啡都是苦味甜味交织的,一个侧重于苦尽甘来,而一个甜苦交融。比例被安室透把握得刚刚好,苦和甜都很美味。
确定他的主业真的不是厨师?
我尝的时候比较小心蛋糕现在还算的上完整,咖啡上的拉花也清晰的看出来是个爱心。等正式开吃到结束,它们能剩下的也就是装它们的器皿和一点实在收拾不了的残渣。
在整个过程中,安室透对新品尝试者的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很关注。虽然大部分时间我都没什么表情,但是他认真啊,我试吃时候的小动作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一抬头就能对上安室透的眼神,再抬头就看见他忍着笑意,三抬头就能召唤一个系着围裙的安室透到我身边,这种情况我已经很平静了。
“欢迎下次再来试吃,”他说,“试吃免费。”
我完美的被转移掉了话题,原本的吐槽案件和凶手脑子进水,变成了美食鉴赏。
安室透对那些案件不关心吗?
关心。
但在我面前,他表现出来的永远是新品最重要,只是一个普通的厨师,尽力的将我同与组织有关的事隔开。
我能这么愉快的跟着柯南他们摸鱼,也是被放在人眼皮子底下保护了。
他也有自己的情绪,对未来的焦虑。我隔着咖啡厅的玻璃偶尔会看到他面无表情,发现我的目光时,又极其自然的笑了出来。
“爱笑的安室透。”
冲矢昂说,“赖光,不错吧?”
普通的厨师二人组,普通的爱笑安室透,普通的眯眯眼冲矢昂。
没什么奇怪的。
我说:“爱笑是好事。”
忘了说了,琴酒对测谎仪初次使用的案件也有关注。
理由么,确认测谎仪的功效,以及凶手的身份。
“长谷川对手公司的人?”
“挺巧的,对吧。”
“哼。”
爱笑的安室透大概有一天会被我弄得看见我时眼睛里再没有笑意,只有冰冷的,对逮捕犯罪分子的执着。
这是比他笑要更自然的事。
当然他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可以用来抓捕我,毕竟,迄今为止,我的确是算不上违法的。
高桥身为斯托卡,做的最冷酷的一件事是拒绝我的加班请求,说自己不能007。然后说完半个小时就打脸了。
我至多只是言语,而言语又是微妙至极的东西。
而被琴酒关注的那场案件,可跟我没多大关系。长谷川是组织的基业没错,提供的测谎仪破的案件那么多,这一件又有什么可追究的?
组织只是缺钱了卖给对手一个测谎仪而已。
第105章
或者换种说法。
组织缺不缺钱另说,事实上,红方现在需要一个贝尔摩德。
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秘密主义者贝尔摩德会看在她的angel和小侦探的面子上给予一些提示。
透露的内容她会反复考虑。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我的双眼里没有真正的秘密。她在说话前需要慎重的是我的底线。没有踩到底线,就算那时候她透露出我的存在和酒名,她也不会有事。
要命的只是我的底线随时在变,她揣摩的时间实在是有点长,到最后可能也只能模棱两可的:
“小侦探,给你一个建议,现在收手吧。组织的水可比你想象得深,会连带着淹死angel的。”
她真说了这句话。
我当时也正好在现场。
贝尔摩德这样一个金发美人转角并没有碰见爱情,碰见的是人生阴影。
我坐在台阶上,自然的跟她打了个招呼,“贝尔摩德,你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
“真是荣幸。”
贝尔摩德的笑容明艳大方。
“要去喝酒吗?”
“AA?”
“不了,这次算我请你。”我说。“看在你给我提供了新的方向的份上。”
我的玩笑话总是活跃不了气氛。
就算贝尔摩德知道我只是恶趣味发作想要看她失态,只要流露出一点绷不住的表情就会得到我“开玩笑的”的回复,她在那一瞬间是真心实意的紧张的。
说到底,只有两个人都笑的才是开玩笑,我这样的所谓玩笑话,本质上是在欺负人。
贝尔摩德要是有伏特加一样的脑子,也不会心情紧绷。她是个聪明人,总会做一些合时宜事情的聪明人,还知道得太多,想太多也正常。
听上去我好像什么不可名状啊,知道得越多疯得越快。
“有个好消息。”
在喝酒途中,我跟想起来什么似的,“贝尔摩德,你不用怕我了。我对你没有了研究欲*望。”
“有时候真的听不出来你是在威胁还是真心实意的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