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强得有点晚了。”
他轻声说。
“强者不能拯救一切。”
这是第二个真相,“你无法拯救人心,就无法救下天内理子。”
作为让天元这个活了很久的人寄宿的星浆体,天内理子被杀死而天元那边就找到了新的星浆体,于是无事发生。这样的结局,说天内理子只是放出来钓鱼的我也是信的。
变强没有晚不晚的说法,在悲剧发生前没人知道需要怎样的力量才可以拯救,悲剧发生后也无法挽回。
个体的力量永远无法拯救所有悲剧,这是群体的力量也无法做到的,但群体能拯救更多。
那个让他成为诅咒师叛逃的任务我也在他身边,看着他的愤怒冲垮了所有心理建设。我的咳嗽声与他人的哀嚎声混在一起,与死去的人不同,我看到了我要等的人带着两个孩子出现。
“这是真相?”
他在发抖。
“一部分。”
“你很早就知道?”
“我只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对于人类不甚理解,但见得多了,知道会出现怎样的事都是合理的心理素质还是出来。夏油杰不一样,温柔的人,会被残酷的现实重击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夏油杰。
基数越大的群体出现渣滓的数量会越多。
夏油杰叛逃了。
他朝着我想要折断的方向折断了。
留给我的恶果?
并没有多少。
我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诅咒师,对这个时间的部分真相充满了恨意,并决心改变的温柔的诅咒师。
“这样容易掌握?”
“不是。这样温柔的人,很难真正的去伤害大多数人。”
盘星教教主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现在还这么认为?”
“从未变过。”
“只是是被你制止了。”
但这样的诅咒师,一定会不断的伤害自己。
为了新的理想,彻底碎裂。
第155章
“是欺凌啊。”
被我撩起头发露出额头上那些烟疤的高中生,因为我的行动触动了他的记忆,身体出现了应激性反应。
“真人先生。”
下意识朝着他认为可以帮助他的人求助,嗓音里有被压抑的颤抖。
求救对象是错误的。
向人类的憎恶中诞生的咒灵求救,对他抱有信任感,相信我是他的朋友……吉野顺平的人生能有HE和存活选项,现在能靠的只有他自己虚妄的想象。
“自我欺骗。”
真人躺在吊床上,看着人类书写的对咒灵的认知的书籍,提起吉野顺平,声音都是带笑的,“顺平这一点做的很好哦。对了,直毘人,你对他感兴趣吗?”
“嗯?”
“直毘人现在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顺平怎么样?”
“身份问题不用担心,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想看看他的另一种可能性。”
“另一种、可能性。”
“成为诅咒师的可能性,我比较想看看他对咒灵的信任能支撑他走到什么地步。人和非人能在不平等的状态依旧保持着亲密的信任关系吗?”
我摸着自己的下巴,“我对此很好奇。”好奇人类要抱有什么样的情绪,才能对着毁掉自己人生的异类伸出手,义无反顾的信任,哭泣着请求异类不要抛弃。
“可以的。”
真人说,“只要让他失去一切无路可逃。”
刚诞生没多久的特级咒胎,对人类的恶意是本能,会不假思索的说出这样的回答是正常得跟人喝水一样的事。
我的话,夏油杰 和真人觉得我不像个人类也是非常自然的反应。在咒胎想着如何用人类开发他的术式时,我的思维走向已经走到了让吉野顺平成为混乱之源,从内而外,崩塌整个咒术界。
明明我和吉野顺平才第一次见面,现在头脑里充斥的想法已经可以让他的命运从地狱到深渊了。
真人从吊床上扑了下来,冲击的力道大到我这具咒骸都趔趄了一下才稳住身体,“怎么了?”
“你喜欢顺平?”
“我的灵魂有什么变化?”
他不高兴的,“出现了星星。”
刚刚,碰见吉野顺平之后,我那被形容为深邃的黑暗,如同宇宙起源一样的灵魂里生出了星星。
让小孩子得出这样的结论是我的过错。
真人现在的价值足够让我安抚一下他,而不是无视。他的技能机制优秀,跟我的术式配合,可以将我从十八小时的睡眠时间里解放出来,可以灵魂自由,附在咒骸上活动。
咒骸是体内寄宿了诅咒的可以自主活动的非生物总称,人工制作的咒骸会有核心。不过我和真人术式共同作用得到的咒骸,用了咒骸的称呼,其本质更接近于需要灵魂驱动的壳。
否则,我怎么会见一个热情过度的熊孩子,给自己的身体找罪受?
“的确是很喜欢他。”
我摸了摸真人的头,身形高大的咒灵将毛茸茸的脑袋搁到了我肩膀上。这个咒骸的外形是人类,捏人的真人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喜好。十二岁的小少年,身量还没有抽条,可以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也就是,我能撩起吉野顺平的头发,全靠他的温柔懂礼,半蹲着跟我打招呼。他会出现应激反应,是我身量小,但没有情绪时的攻击性外露了一点。
“喜欢他身上作为普通人的可能性。咒术界里跟一群不正常的家伙打交道久了,目光也被局限了。”
“直毘人果然也非常讨厌咒术师啊。”自顾自将我的话以自己的思想曲解的真人,很快就将这点事放到一边,反而左摸摸右摸摸,对咒骸上下其手,一副惊奇的作态,“是真的活了哎,灵魂对身体的影响竟然可以让一个假壳成真吗?”
我的灵魂入住咒骸后,咒骸原本抽象的五官和四肢变得具体,按照人的样子来长了。真人是个灵魂大师,在看到他用人灵魂捏成的手办后,就应该清楚,他捏咒骸,除了身高具体,其他都会贯彻抽象的宗旨。
“我比较特殊。”
按照灵魂与□□的相互影响,灵魂没变的我,五官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改变,不会出现咒骸身高是十二岁的样子,脸就会变成十二岁的少年,眉目间跟禅院直毘人还并不相似的现象。
人的一切定律硬套给非人都会不合适。
咒骸身份的问题非常好解决。
我能行动,进入了正常人的环境,比特级咒灵天花板两面宿傩的杀伤力要大很多。
当然,这也意味着,悲剧的人更多。
我毕竟是这样糟糕得让咒灵都亲近,觉得我跟他合得来的性格。
“在人和咒灵不平等关系中寻求可能解,并将缔造出的特例当成普遍现象去宣传,咒术界混乱时借此吸引一批人类,然后将这些人洗*脑后放回人群,会有什么后果呢?”
真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脸上的表情走向从嘴角咧开的弧度来看会是表情包,狰狞款。
我没什么情绪的,“恐惧、警惕、难以信任他人,这样的事实被公布出去后,供养咒术师的人类群体,产生的负面情绪是无法控制的。毕竟,对未知的恐惧才是人类最恒久的情感。
而大量的负面情绪会产生诅咒,诅咒中会诞生咒灵,被最强宠坏的咒术界,人数稀少的咒术界,应对激增的咒灵,会更加混乱吧。
咒术师不能对普通人出手,不干些以弱凌强的事,实在是浪费。
勉强算是,心理战?”
真人的笑声和笑出颜艺的表情让他那张脸完全不能看了。
我不擅长什么阴谋,只会玩这种阳谋。咒术界能够一眼就看出来我想干嘛,但拼命阻止是在消耗他们,不阻止是在增强咒灵方实力。
如果效果好的话,第二批的人中会出现无辜者,他们被咒灵捕获,又同狂信徒一同放回。被同类的恶意逼迫到我们这方,也是完全可能的。
群体的恶意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一个人,个人的善意也可以轻易成为一个人的救命稻草,只要时机合适。至于善意是不是真的,只要对方相信,自我欺骗到深信不疑,对他说前面是地狱,他也会坚定的走下去吧。
“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试试了!”
“但是时机不对,真人。现在那样做,还不如散布怪谈收益高。人类要产生极度恐慌,需要的条件是将信将疑,他们知道那种东西存在,但不怎么相信时,将事实毫不留情砸下去,过往的印象才会让恐惧叠加。”
“由虚转实的那一瞬间,平静碎裂露出狰狞面目的那一刻,以为得到美好却陡然消逝的那一秒。负面情绪最大值爆发,就在那样短的时间里。这种心理战的应用,需要的是咒术界混乱到让暗面倾泻而政府没来的及控制住的时间段。”
是听起来很好,但现在不会有多余收益的方法。咒术界不混乱到一定程度,很难实施,但真人会喜欢的方法。
为了不在混乱前期就被队友变着法掏空所有利用价值,利用禅院家去做什么事,抛出这样的方法很有必要。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强调一下自己的作用是在中后期,顺便刷刷队友的好感。
简单来说,就是前期我不想出太多力,只想白*嫖,希望队友能给力点。
尤其是真人。
*
我和吉野顺平第二次见面时,十二岁面貌的咒骸已经有了具体的身份,而不是真人一句“我的朋友”就能概括全部的存在。
但真人给我身上还是留下了不浅不深的痕迹,衣服、身高,还有差点变成他一样的发型。
“他超——超过分的。”
我捂着自己的头发,面无表情的棒读,“人类恶的咒灵原来执着于让男孩子成为女孩子啊。”
吉野顺平用手指抵着唇,千辛万苦的忍住了自己的笑意,“那么,头发还好吗?”
我放下自己的手,“我说,他敢动头发就跟他绝交,以后不跟他说一句话,才保住了。”
吉野顺平看见我的头发翘得乱七八糟,就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捂着头发了。
“被撸的。”
“我可能不是人,但真人是真的狗。”
我解释了一下,然后直勾勾的盯着吉野顺平,看着他刚出口的笑声硬生生的下去了,然后呛得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