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于横滨气候的白濑干部”
中原中也是知道我在Mafia里的风评的,我跟芥川搭档的情况他桌子上也有相应的资料,我摸鱼串岗看到的。
被困于工作中还不能挣脱的中原干部不介意自己的办公室多一个捧着水杯晃过来就为了看他笑话的白濑,他只会觉得:“还好,白濑你不会打扰我工作。”
自然的,他也不会对我在Mafia的风评有什么额外的看法。毕竟是经历过两个黑泥,被黑泥糊了一脸还能保持自己性格的非人正常人,这种小事,他习惯了。
甚至在我跟芥川搭档第一天就准备好了收拾我的烂摊子,准备安抚芥川被黑泥糊脸后的精神状态。
是的,我回来后跟中原中也正儿八经的关于Mafia工作上的交流,就是这位工作上的前辈一系列没用的叮嘱。
芥川跟我搭档的事也是这没用的叮嘱之一。
“总之,白濑你不要给我惹下来什么收拾不了的烂摊子。”
“我要是惹了呢?”
我诚恳的发问。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要是真的惹了,我还能在这看到你?早就坑了我跑了。”
“那不叫坑,那叫我想你死。”
“啧。”
中原中也听腻了这些话。
芥川比不得这位被我和太宰治轮流祸害的中原干部,而我显然也对芥川的精神状态毫无兴趣。
在中原中也眼中,我的毫无兴趣是如此的明显,明显到他收拾烂摊子的准备似乎没了用武之地。
我对人感兴趣意味着我对他有着扭曲的恶意,中原中也根本拉不回来的恶意。我对祸害芥川的精神没兴趣,就表明我会正常的跟他相处,如同我跟那些杂货店的顾客一样。
不过中原中也的直觉还在预警。
他一如既往的直来直去:“你对芥川做了些什么?”
我不假思索,“把他当趁手的工具。”
当天没被中原中也打死应该是中原中也这些日子跟太宰治合作过了,被气的忍耐度又上升了一点,要不就是揍了太宰治几次。
他很克制的攥紧了拳头。
“等下班再说。”
一字一句。
“好的。”我没有什么意见。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的道德他是有一定了解的,不然也不会说出不看着我就能做噩梦的话。
因为了解,所以他问清楚了就没事了。
“我对别人培养的工具没有信任,习惯性的打上自己的标志,就跟制造刀剑时会打下印记一样。”
“不在乎芥川在想什么,是因为我用的趁手的工具最好的都是没有思想的。”
“我喜欢死物。”
我怀疑中原中也对我话理解方向出了问题,在摸鱼串岗时看到他趁着工作间隙问我喜欢哪个刀的时候,我就不是怀疑了。
“我记得我说的是喜欢死物,不是刀剑。”
中原中也将手机递了过来,“你找下你喜欢的。”
“直接消息上问不就好了?”
“我在你黑名单上。”
“哦,那就再待长一点吧。”
趁手的工具最后当然是木仓,我对冷兵器没多大把握,不如简单直接一点。何况跟芥川出任务碰见异能力者的概率增大,我现在的体术,是完全没可能用冷兵器跟强一点的异能力者近身战的,场面会过于惨烈。
那么被我当做趁手工具的芥川——
中原中也又能怎么办呢?
正因为他知道我的恶劣,所以更加清楚,让我对芥川人的一面熟悉起来没有半点好处。
我将芥川当成趁手的工具,已经算是温柔了。
我不将他当成我的学生来祸害,也没有将他当做需要看顾的小孩。密切的联系不过是我们被森鸥外凑出来的搭档组合,以及任务过程中的工具打磨。
我足够克制。
“你是还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不是应该早就认清现实了。”
中原中也当时的情绪起伏是不该有的,他不对我的道德抱有任何期待,那么对我将芥川当成工具的行为,应该是习以为常的,说不定还能吐个槽。
他却在生气。
我不得不去询问他本人,是否还对我的道德抱有期待。
“就性格方面,我的确无药可救。”
“中也,你为什么还在愤怒呢?”
情绪鲜明的中原中也现在是一团炸裂的火焰,用酒精去浇灭只会让红色从他眼睛里头发上烧到脸上。
他说,“喂,白濑,你没走出来?”
果然是喝醉了。
清醒的中原中也不会这么说的,我的恶劣来自于天性而不是外在环境,他是了解的。
“他们一直就没有困住过我,我只是睚眦必报。”
“我没有喝醉。”
“我知道。”
第198章
人类是会犯这样的错误的,尤其是信任的人之间,会过分高估个人经历对对方性格的塑造程度。
过于亲近的关系和过深的信任,都会让人的大脑偏向于对方好的一面,让人很难客观起来。
中原中也受困于这种非客观。
他对我的性格方面的想法,是很平常的。
因为童年阴影而让一个性格还算正常的孩子变得扭曲,是很合理的推论。
何况我现在回来横滨,又始终没有走出横滨的气候不得不时时刻刻带着冰饮的样子,看着的确孱弱。
一个孱弱的财务人员,一个确实有让人看着惨烈的过去的Mafia干部,一个性格恶劣一直在利用他的价值却在某些方面信守承诺的「羊」的成员。
是旧识和同事。
是他现今阵营的一方。
中原中也对自己人还是太心软了点。
我注视着这位Mafia干部的眼神并不客气,是透过他人的外表试图看到非人的荒霸吐那种。
“你能活下去吗,中也,作为人,活下去?”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当然可以作为人活下去。”
“可我不能。”
“白濑是不能作为一个人活下去。”
我认真的在向一个非人解释我为什么不能作为人活下去,没有半点虚假,也没有想着这能坑到谁,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为如何活下去而思考,不想自己成为被轻易抹去的存在。而想要活下去活的更好,人的一些东西我都会丢掉。
所以我对他人的喜欢即是对他人生命的倒计时,我对他人最安全的状态是我对他不感兴趣。
这样的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人。”
详细论述需要写一万字的论文,题目是《论白濑天性即恶的可能性》,然后摆事实讲道理。但我实在是怀疑中原中也这个状态根本不会看那一万字的分析,只能捡着重点告知他,我跟人类美德是天生的对立面,不存在弄没了一个组织然后放在外面一段时间,就能从道德深渊变成道德坑地的。
他听了,说“我知道了”。
这个“我知道了”真实性不高,但我已经尽到了告知的义务,于是这个话题告一段落。
我和中原中也不在纠结这出差的时间里我的道德有没有出现底的问题。
纠结这种事是中原中也被我为Mafia打工的效率短暂的蒙蔽了双眼,至于他的症状什么时候好,很难说。我对这方面一向没什么办法。
平时中原中也跟我的相处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我在他心里恶劣的性格似乎好了一点又没有太好。
他还得为我给芥川做的事情头疼。
让我退一步?
当然可以。
中原中也是我摆在明面上的弱点,他是特殊的,我自然会表现出相应的特殊,比如稍微委婉一点。
那么我退一步会与芥川成为正常的搭档吗?当然也是不会了,委婉并不能改变事情的本质。
介于我的委婉形式,大概就是芥川的下属樋口一叶问芥川吃的红豆泥怎么做比较好时,我委婉一句:“现在是工作时间,樋口,下班再说吧。”
没了后续。
费佳对这样的我在Mafia的生活抱有一定的好奇心,闲得无聊的时候,我们会抛开工作,聊几句日常。
上次我给他的礼物让他辗转换了几个地方,现在还在抱怨:“这礼物真是劳心劳力。”
“多运动对身体好。”
我回。
“没有更加健康,让人有期待感的运动方式吗?”
“有的,做梦。即使是脑力派,也没办法掌控自己梦境的内容,总会乱入些其他东西。”
“有能操控梦境的异能力者。”
费佳泼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