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奶奶忍不住的笑,等陆爷爷过来还让陆爷爷撸袖子,“你给霖霖看看你胳膊。”
陆爷爷不明所以,但听媳妇的话,露出大臂给白清霖看自己的肌肉。
老爷子六十好几了,看着干瘦,但是那胳膊可比白清霖有看头多了。
陆奶奶笑的更开心,大蒲扇呼啦啦的给爷俩扇风,连后面跟过来的大伯大娘和三叔都没有这个福利。
大伯喝了水,摘了草帽给自己媳妇扇风,大娘摘了草帽给大伯扇风。三叔坐在旁边看看这边,看看那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了。
“娘你歇着,我给小白扇。”陆三叔不允许自己被冷落,非要挤进来。
陆奶奶哄他,“去去去,你那帽子都是汗味,臭死了。”
陆三叔闻了闻自己的帽子,确实不咋好闻,他给自己扇了两下,最终把帽子嫌弃的又戴回脑袋上。
这时候村长和记分员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陆奶奶张罗着让他俩喝水,村长摆摆手,“不了,喝过了。”他说完,蹲在白清霖身边,表情略有些纠结。
“张叔,咋了?”白清霖递了个话头,“是有事问我?”
张村长叹了口长长的气,表情变得无奈起来,小声问道:“白知青啊,就你们知青点的那个,朱正民,他跟镇上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白清霖疑惑的看着他,“又咋了?张慧娟不乐意?”
朱正民这几天也没去镇上,毕竟他抽空就要去山上找玉佩,没工夫应付任何人。就算不得已要来田地干活,也是距离张家远远地。
“慧娟这个闺女,就跟失心疯似的。她家其实也不愿意,但是她自己去镇上找人家女同志去了,听说闹得有些不愉快,回来又闹了一波。”
张大爷去知青点提亲这件事并没有往外说,主要是吴长青当天就严厉要求知青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把这些闲话传出去,因为传出去对知青点实在是太不好了。
他们不能因为朱正民一个人,就要背这么大的一个黑锅在村里生活,万一被人穿小鞋记了不好的记录,以后想回城都麻烦。
别说回城了,若是记录不好,过年的时候都没法回家过年,平日里有个事想要请假都请不下来。
他们知青虽然户口落在了村里,但仍旧会被村里人当外人看,实权都抓在村长他们手里呢,不能总闹幺蛾子。
但村里仍旧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不过都是从张慧娟嘴里传出去的。这个事搅扰的村里整个张家都很烦,有人出主意说实在不行就把朱正民绑了直接成亲,只要俩人睡一张床上,朱正民有八张嘴也不能撇清楚了。
可是朱正民是个什么玩意,村里人又都心知肚明,张家厌烦这个人,可为了维护整个张家的声誉,又不能彻底把这个人得罪了。
这倒是让张慧娟有些肆无忌惮,话里话外就说要嫁朱正民。
张老大三天两头把她锁屋子里都不管用,毕竟这么大的一个姑娘也不能老是锁着。送去镇上也不行,她到处打听朱正民的事,如今半个镇子都知道张家丫头想要嫁给那个姓朱的知青了。
“这我可真不好说,我跟朱正民关系原本就不好。他如果出事儿了,我恨不得鼓掌呢。”白清霖啧了声,道:“张叔,目前要么就是让朱正民娶了你家张慧娟,要么就只能把张慧娟远远地嫁了。朱正民是个小人,你折腾他,回头他给你整个大的,就跟茅坑里炸雷子一样,不得恶心死?”
其实这话是陆向阳说的,如今白清霖拿出来跟张村长又说了一遍。
张村长头都白了,他大哥三天两头找他诉苦,问题他能有啥办法?难不成还真的拼了优秀大队不要,非得把那个朱正民弄来张家?
除非他疯了,这个村长不想干了。
“实在不行……”白清霖转了转眼珠子,小声道:“你去知青办跟那边说一下,把朱正民转到别的大队?只要离得远,不就连累不到咱这边了?”
张村长摘下帽子用力胡撸胡撸脑袋上的乱发,小声逼逼,“那就这么容易转?人家不得问为什么?一打听朱正民这个人,好家伙,一搅屎棍,谁家乐意要啊?别的大队恨不得这个雷跟咱们村炸了呢,这样咱就没办法抢优秀大队了。”
白清霖了然,看来张村长早就琢磨过这件事了,估计是没能成功。
“那就只能把张慧娟送出去了,否则也没啥招儿。”白清霖摊手。
从古至今最可怕的就是恋爱脑,尤其是张慧娟这种,估计还不是正经的恋爱脑,她有很大的概率是知道以后朱正民会成为有钱人的,所以拼了命要跟这根绳上吊死。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下班回来的陆向阳带了些海带头和猪棒骨,正在刷锅准备炖骨头汤呢,“让朱正民娶了镇上任何一个女的,都能把张慧娟解决掉。”
“那朱正民抖起来,遭殃的很有可能就得是咱俩。”白清霖可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他在怎么€€,也€€不过有背景的人算计啊。
陆向阳弄好了锅,洗干净手呵呵一笑,道:“你猜这几天我查出点儿什么东西来?”
他从随身带的包里面掏出了一迭纸递给白清霖,“你看看,这是我查沈书记查到的。”陆向阳这个随身背的包还是白清霖给陆金柱做的,结果被这家伙抢了过来,气的陆金柱好几天都没跟他说话。
白清霖只能教大伯娘重新给陆金柱做了个包,这才把孩子哄好。
“这个沈书记,跟革会领导走的很近啊……”
第65章 势在必得
这一迭纸还是车队专用信纸,抬头印着红色的一溜大字儿:某市某镇某某车队专用信笺。
这东西颇有年代感,白清霖想起自己在奶奶家收拾杂物的时候曾经翻出过几迭这样的信纸,是当年他爷爷不知道跟哪里拿回来的。别看放了几十年,但仍旧很好用。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东西质量,能吊打后世某些用品十八条街。
信纸上是陆向阳用铅笔记录的一些东西,看来这些日子他虽然天天跑去上班,但也没闲着。
沈书记那点儿事跟他心里扎下了疑惑的根,这人就想方设法的要弄清楚。
白清霖一边儿看,一边儿听陆向阳说。
“就沈书记这个二婚的媳妇,从外面娶的,搬过来的时候带过来的。还带着他爹娘的骨灰,说要落叶归根嘛。但是尸体太远不好运,只能带骨灰了。然后说自己之前忙着上学忙着工作,从来没能好好照顾过家里的老人,他之前那个媳妇儿是累死的,这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觉得愧疚。所以回来就只要了这个村书记,踏踏实实跟村里住下来了。”
陆向阳往灶台里塞了一把柴火,天还没黑,又热,火苗很快把人熏出一头的汗。
他侧着身避开,看向白清霖道:“你猜他家篱笆为啥堆着土不码砖?”
白清霖:……
你猜我猜还是不猜?
“不知道……”他老老实实摇头。
陆向阳哼笑,表情带着一丝小得意,“我打听过了,说他这个媳妇儿善良,还有点儿文艺。觉得土坯砖院墙太死硬,而土堆可以让那些野花野草有个落脚的地方。我看了,他家篱笆下面的土堆确实长了不少野草野花,说好看也好看不到哪里,但如果有人想要翻篱笆那绝对得留下挺深的脚印子。防贼相当不错,只是下雨打理起来就特别麻烦。”
陆向阳是一个非常讨厌麻烦的人,他要做什么事都会考虑的非常周全,就是为了避免后续会发生的各种麻烦。
之前白清霖觉得从屋里上厕所再拎去倒不远处的公厕实在是费劲儿,大晚上又懒得出来,就琢磨在院子里盖个厕所,挖一条可以冲水的沟,然后沟下面挖个能存垃圾的坑,至少实现上厕所干净卫生这件事。
结果陆向阳研究了一下,给否决了。
他倒不是嫌弃盖厕所麻烦,毕竟现在院子里就用石棉瓦搭了个简易的厕所。因为知道白清霖蹲坑时间长了脚丫子容易麻,还弄了个破凳子挖了个洞,放在下面装秽物的桶上面。
这个厕所自从盖了,白清霖就从来没自己拎过桶倒过屎。因为要么陆向阳在家就干了,要么陆金宝就干了,压根不让小知青上手。
之所以不给他弄那个“冲水厕所”,是因为下面的粪坑没办法做成密封的。
“等天热了,里面都是蛆。再呼啦啦一场大雨,屎都给泡出来,到时候满院子爬蛆,你都没地方下脚。弄那么个玩意,天天撒石灰都不管用,一到七月份那苍蝇能把你抬出去吃了。”
白清霖脑补了一下,打了个哆嗦,立马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虽然看别的穿越文过去的男主女主都会烧制一个抽水马桶,显得特别厉害。但真弄起来才知道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只要是陆向阳觉得麻烦,那基本上就表示这件事不符合目前的人之常情。
譬如说沈书记篱笆下面的土堆。
至于那个土哪里来的已经没人记得请了。山里挖来的?地里刨过去的?家家户户都有地窖,那很有可能是挖地窖存的土?
“他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会把值钱的东西放自己家里。万一出个事儿那真的分辨都没办法分辨了,要知道只要有人举报,上面立马就会过来人搜。什么地窖啊炕洞啊,耗子洞都能挖三遍。”
陆向阳之前还跟白清霖分析那么多土会不会是沈书记跟自家挖了地窖之类的,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太危险了。
那么那些土堆就只可能是用来防贼的?
白清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沈书记要那么做。
“也有可能是用来迷惑人的,反正我越想越不对劲儿。不过我已经找人去沈书记之前住的地方打听了,看看能不能打听出点儿什么猫腻。”
锅里的水已经咕嘟咕嘟的开了,大骨头棒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引的知青那边不少人往这边看。
王爱民抻着脖子用力吸了一口,大声问道:“小白,向阳,炖肉吃呢?”
陆向阳大声回过去,“哪有那好事儿,我带回来两根骨头棒子,炖汤呢。一会儿用汤泡饼子吃!”
“下回也给我带几根骨头棒子呗!”王爱民都快馋死了,他们进城不方便,想要买点儿啥都很麻烦。虽然骨头棒子上没有肉,可是炖汤香啊。就着这个汤,他能多吃两口饼子呢。
“行呗,明天给你带?带多少?五毛钱的?”陆向阳站起身往那边看去,“你算好了过来告诉我。”
知青想要吃口好的,那都得是AA制。五毛钱凑上十个人,一人才掏五分钱,就能炖上一大锅的骨头汤,还能吃两口骨髓,也相当不错。
王爱民应了,便回去点人头。
这时候徐江南凑过来了,笑呵呵的从兜里摸出一盒烟,磕出根隔着篱笆往陆向阳这边递,“陆兄弟,也帮我带点儿东西呗?”
徐江南是有些嫉妒的,他知道这个陆向阳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等改开之后这位大佬脑子灵活,直接就去了南方,愣是混成了一方商业霸主。
若是趁着他羽翼未丰就把人张罗在自己身边,那以后不得少了很多麻烦?
他只是在书里知道这个陆向阳跟镇上黑市管理关系不错,因为跑车也总能带回来点儿好东西。说明这个人有脑子,而且脑子非常灵活,一般的把柄压根不可能掌控他,甚至会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所以他得从长计议。
首先,至少得混的熟一些,才能多了解这个人。
陆向阳婉拒了,“谢了,不抽烟。”
他确实现在不抽烟,但是身上也总放着烟,主要是出门在外会有一些人面关系的应酬。男人嘛,想要打开话头,递一根烟是最简单的方式了。
徐江南把烟收回来,看向白清霖手中的纸,“白同志,家里来信了?”
白清霖把纸一窝,随意塞进口袋里,笑道:“是,让我跟这边老老实实的干活,别总想偷懒。”
徐江南哈哈一笑,眼神往白清霖身上扫了圈。他压根没有把白清霖放在眼中,这个炮灰纸片人的命运已经天定了,傻了吧唧又没有脑子,跟这穷地方熬了好几年,眼瞅着改开能回城了,结果因为点儿破事自己自杀了。
这种人,他压根就不会多关注,要不是之前因为玉佩的事,他都不会跟这种人说话,觉得浪费自己的表情。
“你们院子里的菜长得不错,”徐江南看向这个小院,里面的蔬菜郁郁葱葱,不少搭架子的都挂了果子可以吃了。
再看看知青点的自留地,东一块西一块的。几个勤快的把半边种了菜,剩下的半边草比豆苗还高。
但就算是勤快,那些菜长得也没这里的好。
徐江南话里话外的问过,只是说这里的种苗是陆向阳跟市里跑车的时候认识个人,从他那里拿来的。因为是试验品种还没推广,所以就只跟自家院子里种。
徐江南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看见与众不同的地方就认为那块玉佩已经被认了主。
但再看看陆向阳和白清霖的变化,似乎都不太有可能。陆向阳腿上的缝线都还能看得到呢,如果真有了空间,用那个灵泉水擦洗,皮肤很快就会恢复如初,怎么可能还能看得到缝线?
而且有了那样神奇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忍得住呢?就算不敢在家里用,好歹也得从手里流出去一些进入到黑市吧?
他去过几次黑市了,从未在黑市见过更好质量的粮食蔬菜,也没听说有人卖过精米细面的,能有个卖棒子面红薯面的就不错了,毕竟这年头粮食实在珍贵。
所以……
玉佩真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