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覆盖着眼睛的白纱染血,露出那双少有人窥见的眼瞳,干净清澈,他气若游丝,躺在那里感受着那一丝久违的灰暗光芒。
反派在他的身边蹲下来,久久地凝视着那双眼睛,然后叹息着,“若是你站在我这边就不必死了,毕竟我是真的欣赏你。”
尚有余息的流云却扯着嘴角似是在笑,“若……若你不是魔,我也……很欣赏你。”
“你快死了。”反派的手覆盖在流云眼睛上,“有什么想说的,我会替你转告你那些朋友们……那些把你抛弃独自逃跑的朋友。”
流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推开反派的手,他抬到一半的手软软地落了下去,最后呢喃着,“没有……”
他没有然后想说的,他一个人来,也是一个人走,他的朋友们也没有抛弃他,能离开这里他就已经满足了。
“过——”
刘导喊了一声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显示器,“你们俩过来看看。”
饰演反派的演员伸手把叶寒枝拉起来,轻声问,“你还好吧?”
叶寒枝点了下头,冲那演员一笑,“还好,导演叫我们呢,过去看看。”
叶寒枝和反派的演员走近时听见导演和编剧在说话,“这条是不是有点不对劲?赤融看流云的眼神总觉得很微妙。”
赤融就是浮生里的反派,饰演赤融的演员凑过去。
“就是得微妙啊。”编剧道,“你看流云是赤融求而不得的人,那自己求而不得的人死了可不得觉得遗憾和惋惜,甚至还夹杂着点伤心,这一幕我觉得特别妙。”
导演:“……”
他看了看饰演赤融的演员,又去看显示屏幕,好半天才招手,“寒枝你来看看。”
叶寒枝也凑了过去。
导演最终拍板决定就用这条,他越看越觉得流云死亡这场戏两个演员都表现得很好。
等叶寒枝去卸妆时,导演才问,“给寒枝的杀青捧花呢?快拿来。”
“晚上不是有杀青宴吗?”旁边的人说。
顾砚礼来时正好听见这句话,他转头走进化妆室,叶寒枝已经取下了假发,他从镜子里看着抱捧花的男人,极轻地挑了挑眉,“顾先生,您来这么早?”
顾砚礼拿了化妆棉,“我给你卸妆。”
顾砚礼的动作很温柔,他给叶寒枝卸妆后说,“我听导演说晚上有杀青宴。”
叶寒枝唔了声。
“我们一起去?”顾砚礼说。
叶寒枝说,“男三号有杀青宴不得仰仗顾总?”
顾砚礼轻笑一声,他捏着叶寒枝的下巴亲了亲,低声说,“是你讨人喜欢。”
“顾总嘴巴好甜。”叶寒枝笑道。
“你的嘴巴也很甜。”顾砚礼抚摸着叶寒枝的唇然后吻上去。
外面站得笔直的男人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必须得……必须得像顾砚礼一样才行。
……
杀青宴结束之后是晚上九点,距离yxh所说的爆瓜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
叶寒枝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把花放好后就去洗澡了,徒留顾砚礼在外面摸着口袋里的丝绒盒子,想着等会儿怎么说比较好。
叶寒枝推门出来,“顾先生,我洗好了,你……”要洗了吗?
“我。”顾砚礼故作镇定地看着叶寒枝,“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叶寒枝疑惑问:“什么东西?”
“这个。”顾砚礼把戒指递给叶寒枝,金素圈,简单大方。
叶寒枝讶异地挑眉,“戒指?顾先生求婚?”
“不是,不是求婚。”顾砚礼握紧了戒指,“这样求婚太不正式了,这就是一份礼物。”
叶寒枝莞尔,“我知道了,那么顾先生不给我戴上吗?”
顾砚礼轻轻地呼吸了一下,然后握住叶寒枝的手,细致而温柔地替叶寒枝戴上,戴上后,他轻吻叶寒枝戴戒指的手,声音微哑,“很漂亮。”
叶寒枝的手白皙修长,戴上戒指的确漂亮,他看向顾砚礼的手指,“那顾先生的呢?我帮你戴?”
顾砚礼把戒指递给叶寒枝,他心跳如鼓,有一种自己在和叶寒枝互换戒指的错觉。
叶寒枝替顾砚礼戴上后,顾砚礼扣住他的手,轻声说,“寒枝,拍个照。”
“嗯?”
“官宣。”顾砚礼道,“在狗仔爆料之前官宣。”
叶寒枝噗嗤一声笑出来,“顾先生,你好坏啊。”
顾砚礼耳朵又红了。
他拍了照后po到微博上,顾砚礼的粉丝不多但自有营销号关注,他刻意卡在九点三十前五分钟发出去,然后关了手机。
“不要看网上的消息。”顾砚礼亲了亲叶寒枝,“我去洗澡,洗完澡我们一起看。”
叶寒枝又笑,“好。”
他对网上的反应没有太多好奇心,倒是看见了季肖在微信上发的。
「你就任由他胡来?」
胡来?
叶寒枝心想,那可不是。
他开了房间里的红酒倒进高脚杯抿了一口,心道不太好喝,他的手机没什么消息,但顾砚礼的手机肯定消息不少,不过顾砚礼关机了……
叶寒枝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是陌生号码。
……狗仔?
叶寒枝把红酒重新放回去,按了接听键,“你好,叶寒枝。”
对面传来一道稳重又不失温柔的声音,“你好,寒枝,我是顾砚礼的妈妈。”
叶寒枝坐直了身体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叫道,“阿姨您好。”
“是这样的。”顾妈妈说,“听说你杀青了,所以想约着和你见一面。”
叶寒枝眯了眯眼,“好的,您想约什么时候?”
“明天吧,明天我直接到浅水湾就行。”
明天……
叶寒枝挂了电话若有所思,顾砚礼才官宣没几分钟呢,顾妈妈挑这个时间来难道是——
难道——豪门贵妇看不上贫穷小白花棒打鸳鸯!
难道——贪慕虚荣的小明星竟然勾引乖巧懂事的儿子,必须得滚出去。
难道——会给他开一张支票让他离开顾砚礼?
那他给什么反应比较好?坚守本心说,“阿姨我和砚礼是真爱。”
又或者,“你侮辱得了我的人,侮辱不了我的人格!”
还是如同风中凌乱的小白花,留下两滴可怜的泪水,委屈地看着她。
不经意透露给顾砚礼发现,他妈要私下和自己见面?
叶寒枝头脑风暴,脑补着明天可能会有的闹剧,身后顾砚礼环住他的腰,亲吻他的耳垂,呼吸微热,“寒枝,怎么在发呆?看网上的消息了?”
“唔,没看,不是说一起看吗?”叶寒枝偏过头轻轻眨了眨眼,明知故问,“顾先生洗澡洗完了吗?”
“洗完了。”顾砚的唇从叶寒枝的耳垂移到后颈,他舔咬着青年的颈肉,“寒枝,好香。”
他总觉得叶寒枝身上很香,即便他们用同样的沐浴露。
叶寒枝轻笑一声,转过身来面对着顾砚礼,“顾先生这样闻我好像一个小狗。”
顾砚礼耳朵有些热,他不说话,湿热的密密麻麻的吻把叶寒枝覆盖。
叶寒枝扬起颈项,身体轻颤了一下,“顾先生。”
顾砚礼呼吸有些粗,他反手把叶寒枝公主抱起来,“我……”
“我杀青了,最近都没事。”叶寒枝搂上顾砚礼的脖子,轻咬了咬顾砚的喉结,低低地笑了一声,“顾先生,想要就做吧……不过,去床上。”
第18章 金丝雀18
偌大的套房里只留了床头的小桔灯。
暖橙色的光照到的范围不大,连整张床都难以完全照明,那点光打在床上的两个人身上。
这样的光线显得朦胧而暧昧,顾砚礼带着灼热温度的目光从叶寒枝脸上一寸寸往下,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爱意。
“顾先生。”叶寒枝遮了遮自己的眼睛,似是掩耳盗铃一般,“别……别看了。”
顾砚礼轻轻捋开叶寒枝眉间的发,他轻咬了下叶寒枝的唇,低低地念着叶寒枝的名字。
叶寒枝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张了张嘴又闭上。
顾砚礼俯下身来,湿热的唇含住了叶寒枝的唇瓣,他没说话,却给与了行动。
顾砚礼的舌头探进来毫无顾忌地横扫一切,叶寒枝头皮发麻,有一种自己正被睡眼惺忪的野兽压着的错觉。
但顾砚礼不是野兽,是行为举止都很温良的男人。
“寒枝。”顾砚礼声音低哑着,在叶寒枝耳边叫着,“寒枝。”
叶寒枝耳朵也泛痒,忍不住偏了下头,顾砚礼便轻易地咬住了叶寒枝后颈的肉,叶寒枝哆嗦了一下,手指不自觉抓紧了顾砚礼的肩膀。
顾砚礼低低地笑了一声,他温柔的舔舐着,这让叶寒枝颤得更厉害了些。
极轻地呜咽声从叶寒枝口中溢出,却似乎鼓舞了顾砚礼。
“顾……顾先生。”
顾砚礼的左手摸到了叶寒枝的唇,手指没入叶寒枝口中,轻易地阻止了叶寒枝叫他。
叶寒枝从迷糊中保持着两分清醒想,再温柔的男人到了床上似乎也是强势的,但顾砚礼的话也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