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说:“我哪儿知道啊?盛老板,人家又不是我的病患,我也不可能见一个人就问名字吧。”
“好吧。”盛骏不情不愿地说,“张医生,你把我的电话号码存一下,以后只要我哥去了医院,你就及时告诉我一声。”
女医生:“……”
盛骏没有多说,挂电话后,又给他哥打去一个电话,依然没人接听,他拿着手机沉思片刻,对前面的司机说:“不去医院了,去我哥那儿。”
“好的。”司机应道。
但转过一个弯后,盛骏又改变主意了。
“算了算了,送我回去吧。”盛骏说。
司机问:“不去沈先生家了?”
“不去了。”盛骏抓了把头发,烦躁地往后一靠,自言自语地说,“这么晚了过去,我哥肯定要说我,都怪那个护士等我哥快走了才给我打电话,以后得找几个机灵点的人盯着才行……”
说着说着,慢慢没了声音。
剩下的话只能在心里想。
让他哥怀孕的那个男的到底是谁?
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罢了,但如果是他哥身边的人或者是他认识的人,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哥好好一个男人……
唉。
怎么就大肚子了!
另一头,何似和沈栀回到家里,何似检查完小狗们的状态,沈栀刚好叫了外卖。
沈栀点的清粥小菜,可惜没什么胃口,只动几下筷子就吃不下了,他逼着自己喝完了半碗粥,剩下时间都在椅子上干坐着。
等何似吃完全部,他说:“今天谢谢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何似问:“老板,你肚子还疼吗?”
“差不多好了。”沈栀说。
何似起身要收拾桌上的残局,但沈栀阻止了他。
“先放着,等会儿我来收拾。”沈栀还是那句话,“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何似问:“老板,那小狗呢?”
“我会照顾的。”
何似皱眉:“医生说你不能再熬夜了,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沈栀想了想,说道:“我会尽快找人帮我照顾小狗,你不用担心。”
何似感觉沈栀的话不太现实,小狗刚出生,起码要照顾一两个月,但沈栀已经怀孕三个月,随着时间的推移,肚子会越来越明显,除非找个知道沈栀怀孕的人来帮忙照顾小狗,否则沈栀即便在自己家里也要跟做贼似的躲躲藏藏,连外套都不敢脱。
可要沈栀继续照顾小狗的话……
“老板……”
“何似。”沈栀打断他的话。
何似瞬间噤声。
沈栀表情平静,看着何似说:“孩子是我决定生下来的,以后我会负起全部责任,所以你……”
他顿了顿,才说。
“你回去吧。”
这四个字仿佛有种魔力,一下子封住了何似所有想说的话,他安静地看着沈栀,片刻,开口:“老板,那我先走了。”
沈栀坐在椅子上没动,垂着薄薄的眼皮,只嗯了一声。
何似大步走到客厅,拿起外套抖了抖,穿上身后,头也不回地来到玄关穿鞋。
也不知道嘬嘬是不是和他熟悉起来了,跑来他脚边蹭来蹭去。
何似穿好鞋子,弯腰摸了摸嘬嘬的脑袋。
这一刻,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不久前在医院里,老板明明可以让他在医生的办公室外等着,却问他要不要进去,其实老板早就猜到他看见了那张b超单并且有所怀疑,所以老板主动迈出一步,打破僵局。
老板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说出刚才那些话。
孩子和他没关系。
他不用负责。
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当做孩子不存在。
其实这样很好,他刚踏出大学校园,他才二十二岁,他才过国家法定结婚年龄的线,他连结婚的准备都没做好,又怎么当好一个孩子的爸爸?
他甚至有种自己都还是孩子的感觉。
他怎么就要当爸爸了……
何似吐出口气,开门出去,可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坐在餐厅里的沈栀不知何时来到客厅,站在沙发旁。
客厅里堆着许多东西,沙发和茶几上也放了不少东西,似乎有些日子没有收拾过了,乍眼一看,乱糟糟的。
但沈栀可是他们老板,今天在万豪里,哪怕董事长办公室外乱成一锅粥了,董事长办公室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杂乱。
原本他们老板的家也该干干净净,又大又豪华,然而他们老板怀了孩子,不敢让人在家里逗留。
沈栀站在那样一片背景中,沉默地看着他。
何似和沈栀对视半晌,心下一横,砰的一声把门拉上,重新穿上拖鞋走了回去。
第27章 194号
何似在客房将就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醒了。
客房的门没关,嘬嘬屁颠颠地跑了进来。
何似起身揉了一把嘬嘬的脑袋。
难怪他们老板总喜欢摸嘬嘬的头,嘬嘬的头毛茸茸的,耳朵也软,手感确实很好。
昨天一晚上起来了两三次,又是给小狗喂食,又是打扫狗窝,何似累得够呛,脑子都是糊的,坐在床边歇了半天才起来洗漱。
沈栀的卧室在客房的斜对面,门紧闭着,门缝里没有一点灯光,显然里面的人还在熟睡。
何似把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又给嘬嘬喂了狗粮,看嘬嘬吃完又在自己脚边打转,便从客厅的茶几上翻出一条新买的遛狗绳。
遛狗绳还没拆封。
他拆到一半,觉得吊牌晃来晃去碍眼得很,索性先把吊牌扯了下来,手指夹着吊牌,翻过来一看。
价格六百多。
再一看——
仅是胸背的价格。
何似:“……”
他两眼一黑。
这件胸背比他之前差点丢了的那件羽绒服都贵。
嘬嘬也是过上好日子了。
给嘬嘬穿上胸背,又套上牵引绳,带着嘬嘬出去时,天边已经透出一丝光亮。
何似不了解这个小区的布局,担心迷路,只能一边遛狗一边记路,还不能走远了。
也不知道嘬嘬是不是在家里闷得太久,此次出来,活蹦乱跳,一点也看不出刚生产完的虚弱。
昨晚没有下雪,路面是干的,但冬天的风吹在脸上跟刀刮似的,何似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遮住下巴,缩着肩膀站在草丛外面,等草丛里面的嘬嘬拉屎。
沈栀买的东西十分齐全,连捡狗屎的工具和袋子都买了。
见嘬嘬拉完,何似立即抖开袋子,过去捡屎。
刚用工具夹起狗屎,忽然听见身后响起声音:“是小何吗?”
何似转身,就见毕助理站到了他刚才站的位置上。
随着他的动作,夹在工具上的狗屎也围着他转了半圈,直接怼到毕助理面前。
屎味儿钻进毕助理的鼻子里。
毕助理瞬间皱起眉头,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何似见状,赶紧把狗屎装进袋子里,捆好袋子,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
毕助理看了一眼何似脚边的嘬嘬,用手在鼻前挥了挥,才说:“小何,你也住这里?”
“我不住这里。”何似拉着嘬嘬走出草丛,“我过来找老板,顺便帮老板遛狗。”
毕助理闻言,诧异地指向嘬嘬:“它就是沈总捡的那条狗?”
“对。”
毕助理的视线落回嘬嘬身上,认真打量嘬嘬一番,他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起来,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如此反复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不愧是沈总,随便捡都能捡到一条潜力股。”
何似:“……”
不愧是毕助理,一个“丑”字都能说得这么委婉。
他严重怀疑毕助理每天晚上都在看《聪明男人会说话》这种书,并且看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
“你还遛吗?”毕助理问何似。
“不遛了,回去了。”何似收起思绪说,“本来就是牵它出来透透风,顺便上个厕所。”
毕助理哦了一声,又问:“你也养狗?”
“小时候养过。”何似回。
“难怪这么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