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到了和平的年代，如裴浅一样的人眼神却如同死了一样。
凌一不是单纯地想帮裴浅这个具体的人，更是想改变无数个如裴浅一样的人。
“不为什么，因为你值得。”凌一淡淡地说。
“我缺一个直播间房管兼助理，每个月我能给你开出五千工资，之后管理直播间，抽奖、视频连线、以及替我收发快递给客户都归你负责，如果你考虑好了，可以来敲我的门。”
说完，凌一就回自己房间，留给裴浅足够的时间好好考虑。
说实话，给老板打单子，三个月累死累活，昏天黑地地打，也就几万块，如果给凌一当房管，凌一那直播并不频繁，收发快递不过就是把凌一售卖的符纸发给客户，不会占用裴浅太多时间，她每天还不用上班打卡，不用朝九晚五，不用天天打单子，那她空余的时间，不就可以搞点副业或兴趣爱好了吗？
说实话，裴浅对这份工作相当心动。但是，她手里还有那个上天榜的单子，她得给人打完，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凌一也不期望短时间里裴浅就能信任她，她回到房间，检查手机里的未接来电，除了裴家人打得最多外，接着便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凌一循着这个号码打过去，对方几秒内就接了起来，语气相当热情。
“你好？是阮轻歌小姐吗？”
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凌一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信息。
“嗯，请问你是？”既然对方知道自己真实姓名，凌一就不兜圈子了。
吴清道长松了口气，听凌一语气这么平静，他便知道，对方应该不是个轻易动怒的人，那应该就不会计较他徒弟郑镰的冒犯。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玄青观道长吴清，尚清派第八十一代……”
这是什么东西？凌一一头雾水，问穿越者，穿越者也不知道。
穿越者所在的世界，几乎是全民修仙时代，门派众多，093号世界的尚清派，在穿越者的世界只不过是个非常小的门派，穿越者根本没听说过。
穿越者世界里的门派五花八门，多得数不过来，093号世界的玄学门派发展到如今，只有寥寥几个，而且有真本事的更是凤毛麟角。
吴清见对方没搭话，更觉凌一背后之人必定是避世高人，对如今时代的门派并无多少了解。
“敢问阮小友师出何门，我这儿有一张小友你画的辟邪符，其中有几个困惑之处，不知阮小友可否赐教，为我解惑呢？”吴清谨慎地问。
凌一疑惑：“你说话怎么这么绕？你就是想让我教你画辟邪符是吧？”
吴清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咳咳，没错。”
凌一点头：“可以，学费五万，一节课教完，不包学会。”
吴清瞪大眼，什么，收钱教学？那是要当他师父吗？
吴清一大把年纪了，都五十岁的人了，给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当徒弟？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得被同行笑话一整年？
吴清犹豫地说：“阮小友，不如你引荐我认识你的师父，介绍费可以再谈。”
凌一直言道：“我没有师父。”
吴清沉默，他可不信凌一没有师父，他只认为凌一背后高人不便露面，高人都是有自己的忌讳和癖好的，既然如此，他也不强求了。
“行吧，但我已有师父，不能背师忘祖，你让我拜你为师，实在是……”
凌一打断道：“什么拜师？我只是说可以教你辟邪符怎么画，可没说要收你为*徒，这符好画，谁给我五万块学费，我都教。”
辟邪符是一种纯自保的符，画好了就能起到辟邪的作用，但要说伤害谁，是不大可能的，所以穿越者也不介意凌一把辟邪符外传，就算是外传出去，也只会让更多的人收益，穿越者那儿积攒的功德越多罢了。
吴清被问得愣住，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虽说这年代不像以前那样工艺、本事封闭死守，但于玄学之上，没有师父领进门，是很难学到东西的。故，干她们这一行的，最是尊师重道，也最讲究这些。
凌一竟然说，她可以教给任何人，只收钱就行了。
吴清顿时脸色有些怪异，但不管怎么说，那道辟邪符实在是玄妙，他太想学了，那么玄妙的符纸，连他已故的师父都画不出来，他要是学到了，不知道领先业界内的同行多少年。
“学学学！”吴清咬牙道，“敢问阮小友，可否用这手机号，加一个联系方式？”
凌一同意了，送上门来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而后，吴清加了凌一联系方式，在网上转了五万块给凌一，凌一约他线下在一间茶馆里教学辟邪符。
因为地点是凌一定的，她也不怕危险，且那间茶馆人来人往客流量不小，就算对方有所图谋，也得忌惮一下附近人多眼杂的问题。
吴清松了口气，试探地提起了自己的徒弟郑镰：“其实，我还有一事不解，阮小友你那日给我徒弟郑镰算卦，说我与他师徒缘分浅，此为何意？”
凌一毫不避讳地说：“他天资还行，人品一般，我看你头像里的照片，本该是品行端正之人，不知道为啥收了郑镰这种人当徒弟，他早晚会害了你，你俩师徒缘分早晚得断。”
吴清皱眉，不会呀，他感觉郑镰这小子平日里尊师爱友，挺正直一小伙子啊，而且俩人当师徒也好些年了，没发现这小子干过什么坏事啊。
不过，既然凌一都这么说了，一定有她的道理，吴清觉得，自己再考验郑镰一段时间，再另做打算。
除此外，吴清还有一事相求，他问凌一：“阮小友一卦千金的直播之外，还接外勤不？”
这人一开始和凌一说那些文绉绉的话，被凌一纠正后就正常了。
凌一想了想如果裴浅来寻求她帮助，自己要给人开一个月五千的工资，可不得多挣点钱嘛，于是回道：“接。”
吴清心下一喜，他正愁自己最近的一个朋友的问题棘手，光他一人解决还不知道能不能行。
他昨晚可是把凌一之前直播的录屏在网上搜来看了，这人是有真本事的，虽然吴清也能算出凌一的那些观众有问题，但做不到像凌一那么快那么准，可见，凌一背后高人的造诣怕是比一般的玄门宗师要厉害许多。
如果能请到凌一出马，这一趟他肯定十拿九稳，再不济，就算凌一本事不过硬，她背后的高人肯定不会放任自己徒弟不管。
吴清便说明了情况：“是这样的，我一位老朋友的孙子被一个脏东西缠上，他请我去给他孙子驱魔除邪，开价非常高，事成之后能拿百万酬劳。但我想着，这酬劳如此之高，麻烦肯定不少，若是阮小友愿意同行，救我老友孙子的命，那这酬劳我们五五分可好？”
五五分？一单生意五十万？
凌一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多犹豫一秒，都是对五十万的不尊重。
可她没想到，这生意给她带来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第140章 教学
吴清这单外勤定在下个月，凌一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去。
结果，裴浅在白天敲响了凌一的房门。
原来，裴浅接的那个一万块的单子，说好是打上天榜，就给她先转五千，保住了天榜的位置直到赛季结束，再把剩下的五千给她结了。
可谁也没想到，莫名其妙出现一帮人，开始诬陷裴浅开挂，才能在短时间里给客户打上天榜。许多厉害的男主播都做不到，凭什么她一个女的能做到？
有些人还扒出了裴浅早些年实力一般的视频，说裴浅不可能短短几个月提升这么大，肯定是开挂了。
内行人都知道，老板肯花一万块来保天榜，那这个号肯定之前也花了不少钱，包括枪械、人物皮肤、道具等等都很贵，老板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找到了裴浅退款。
老板不敢赌，万一赌输了，开挂被官方反作弊系统检测出来，一封号就是永久封号。别说这款游戏玩不了，这个账号内持有的其他游戏也玩不了。
不过看在裴浅好歹短短一星期给人打上天榜的份上，老板还是支付了三千块。
裴浅再度陷入了没有收入和单子的境地，人在绝境之中，什么事都肯干。
原剧情里裴浅会回裴家，也是因为那时候她的风评比现在还差，一点钱都挣不到，只能回家先把二十万的债还了。
现在的裴浅可不想回家，那她就只能去找别的工作，外卖员、客服、销售，这些基本对学历和技术没什么要求，裴浅可以去做，而且外卖员累是累了点，但跑得多，一个月也能挣个五六千到一万不等。
可是，这样一来，裴浅的人生就仿佛定型了，她看着朋友圈截图的梦杰照片，梦杰和他战队成员，站在游戏主办方的招牌面前合照。
那是裴浅最擅长也最爱玩，如今最火热的FPS游戏最隆重的赛事。
要彻底放弃电竞吗？裴浅在心里问自己，她不止一次地觉得梦杰不如自己，但梦杰却可以成为职业选手，凭什么她不能呢？
但是一般的职业，哪里又有时间给裴浅去训练去提升技术呢？
突然，裴浅想到了凌一，凌一说她可以开出一个月五千的工资，聘请裴浅当她的房管兼助理。这个薪资虽然在B市不算高，但足够裴浅生活了，而且能付得起房租，还能有自己的时间去提升技术。
裴浅做好了决定，哪怕她现在知道那人身体里的灵魂不再是从前的阮轻歌，是人是鬼又如何，还有什么比麻木不堪地活着更可怕呢？行尸走肉也没比鬼好到哪里去。
当敲门声响起，凌一拉开门看见裴浅认真的表情，她就知道，裴浅不会让她失望。
从这天起，裴浅正式成为凌一的直播间房管兼助理，平日里如果凌一有外出的工作，也会带上裴浅。
不过总的来说，裴浅工作之外的空闲时间相当多，毕竟凌一直播并不勤奋，可能一周就播一两次，每次也就抽两名幸运观众，每次时长加起来不到三小时。
要知道，裴浅能稍微有点名气，都靠她早期又是剪辑有意思的视频，又是直播，每天直播十几个小时，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在直播。和她比起来，凌一的直播时长短得离谱。
在和吴清出外驱邪之前，凌一答应了要把辟邪符的画法教给吴清，五万块一次结清。
裴浅作为凌一的助理，对凌一画张符就能赚人五万块表示震惊，赚钱这么容易的吗？
茶馆里多得是休闲打牌或是商务洽谈的人，凌一二人进来，并未引起关注，顶多是因为漂亮被前台多看了几眼。
吴清订了这间茶馆的雅间，装潢偏清幽雅静，有个大阳台，阳台外面还有假山喷泉，相当惬意。
雅间里采用榻榻米和矮木桌、软垫的搭配，茶具都是专业级别的，茶也是上等茶叶，看得出来开这间房应该也不少钱。
凌一带了裴浅，吴清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上了郑镰。
显然，凌一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郑镰。
郑镰也完全没想到会在凌一身边见到他女神裴浅，顿时就愣在当场。
吴清有些不高兴地瞪了郑镰一眼，他今天带郑镰来之前，就已经叮嘱过郑镰，要好好表现，争取消除之前在凌一那儿不好的印象，也顺便给凌一道个歉。
大家都是同行，玄门式微，更应该互帮互助才对，郑镰先前拆台的行为，让吴清带入凌一的视角，他早发火了。
带郑镰来，就是让他给凌一来道歉的，大家是宜解不宜结，结果郑镰倒好，对方一进门，他就如此失态，太丢人了。
郑镰磕磕巴巴地说：“女……裴浅？”
裴浅在网上当主播的id当然不是真名，只是前段时间被网友人肉到了她的真名，现在关注过她的人都知道她叫啥。
裴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认识我？”
郑镰猛猛点头：“对对对，我是你粉丝，关注你两年了！”
两年？裴浅干直播入门也就是两年前，这还是老粉啊。
不过，裴浅并没有多大情绪变化，也并未觉得惊讶，淡淡点头：“哦，你好。”
粉丝很神奇，上一秒爱你，下一秒恨你，裴浅的直播间里从来不缺骂她爱她的粉丝，而且她自己也清楚，关注她的粉丝里，有多少是真心欣赏她游戏技术的，有多少只是冲着她这张脸来的。
因此，裴浅对郑镰并未有多热情。
郑镰见到裴浅和凌一站一块，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和阮轻歌一块来了？”
凌一替裴浅回答了：“裴浅是我聘请的助理，有什么问题吗？”
吴清拽了一把郑镰，不让他再问下去，显得很没礼貌。
郑镰其实现在还是不太相信凌一有什么真本事，直到她们四人进到雅间里，凌一亲自教吴清画辟邪符。
凌一教授的方法比穿越者教她的通俗易懂得多，也更适合现在这个世界的人理解，顿时令吴清豁然开朗，不住地感叹：“妙啊！这种符咒我第一次见，但其中蕴含的道理太精妙了，老祖宗的东西果然都是好东西！”
这压根也不是这个世界老祖宗的东西，这是穿越者所在的世界某个门派的玄学精华，没有淹没在时间长河里，可不是精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