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无容冷静了下来,道:“既然你不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又为何要说?”
“你就当我是任性吧。”应容许笑起来,“我不需要你去对上石观音,只需要帮我一个忙,考虑我的提议么?”
“我就当你什么也没说过。”曲无容道,“不要动多余的念头,你做不到。”
“扑啦啦”,一只鸟儿不知何时落到一旁。
曲无容一惊,她竟然没有发现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应容许走过去,抽过青鸟带来的两封信件逐一看过,眉目松缓下来,黑灰一片的脸上溢出难以忽视的满足。
“我自己做不到,但我们能做到。”他扬了扬信件,眼有微光,“有人来接我了,我的好朋友们,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他们的。”
曲无容动了动唇,说:“谁?”
“楚留香和他的朋友们,还有……”他顿了顿,温和道,“中原一点红。”
陆小凤麻烦缠身,最近又被六扇门的金九龄请去破绣花大盗一案,被各种悬疑弄得头疼,实在分身乏术。
该野爹得知他的现状急得直上火也没用,先不说活确实是他答应下来的,就说金九龄也不带让他走的啊!
这位仅次于四大名捕的捕头跟吃了铁秤砣似的,一定要让陆小凤帮忙,况且他所在的地方距离大漠太过遥远,等赶过来的时候,要么应容许已经凉了,要么应容许已经回去看他笑话了。
应容许对此表示理解:反派那么多,总不能每次都奢侈地占据两大主角来捞捞。
就算如此,有了楚留香和他的好基友们——因为和楚留香做了朋友,应容许特意了解过他以前的八卦——以及一点红,应容许还是很有信心的。
“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再加上天下第一快剑,我你信不过,他们总信得过吧?”
曲无容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应容许没催她,虽然他确实想让曲无容帮忙做些事,但也不是没有她就做不成,顶多……顶多难一些,需要等楚留香他们到这里再说。
一开始他没有把握他们什么时候到,现在就不一样了。
应容许也不是真觉得曲无容心里住着一个真善美的小女孩,他说两句就一定会被打动……他说的是真心话,也是真有把握能跑出去。
他的内力已经恢复,又有系统背包傍身,曲无容是用剑的,一寸长一寸强,走廊又无风……靠着轻功、毒药和硬控,应容许跑路还是能做到的。
应容许还趁着曲无容没注意,在药库里留了东西,试着看能不能偷到冰蚕丝连砸带拿呢。
曲无容慢慢戴上面纱,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成了。
“我想请你帮忙找原料,做点东西。”
“什么东西?”
应容许道:“炸药。”
之前他说什么来着,朝廷不会允许出现大规模杀伤武器?
没关系,这里是大漠,朝廷管不到了。
“对了。”应容许想到什么,“曲无容不是你本名吧,介意告诉我真名么?”
缔结契约的话,好歹要知道美少女的真名啊!——还没脱离剧本的应容许如是想道。
“……曲无思。”美少女说。
第50章 万事俱备
有曲无容帮忙瞒天过海, 想要做什么就都很方便了。
一些布置也就显得没那么必要,应容许当天就去药库把放在里面的机关小猪抱了回来,曲无容木然地看那只巴掌大小的机关尾巴摇成螺旋桨地在应容许手底下撒娇。
它甚至还会扭着屁股跳舞。
如果曲无容没答应应容许, 这只尾巴能发射出去注入麻醉剂的小猪就会埋伏在药库里,狠狠阴曲无容一手, 接着,应容许就需要用易容丹给自己换一张脸, 混进留守的手下中去。
反正应容许对石观音还有用, 没有对方的允许,应容许顶多被严加看管,也不会立刻被宰, 实在不行他就用轻功跑出去溜达一圈, 易容完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但现在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这边厢应容许抓紧时间让曲无容搜集材料给他做火药,楚留香那边,众人寻到了一处绿洲想要补充些清水。
沙漠中水资源及其宝贵, 他们的水囊却在被石观音手下埋伏的时候切破了, 即便破掉的水囊里面还剩了些水, 也架不住对方阴损的用带毒的武器, 水全都被污染, 不能再喝。
青鸟是在刚解决完一波埋伏后回来的, 一点红特意在回信中写上他们的进度, 让应容许在接到信件后把青鸟放回来给他们引路,这才跟着队伍去找绿洲。
他们运气不错, 总算在渴死前找到绿洲, 就是……这地方已经有人占领了。
不仅如此, 他们还在绿洲的湖泊里,撞见一位姑娘洗澡的现场版。
楚留香和那位姑娘, 也就是龟兹王国的公主打听事情,一点红默默去到另一头装水,没过一会儿,姬冰雁也拿着干净的水囊来了。
姬冰雁装水装到一半,“啧”了一声:“洗澡水……”
同样想到这一点,才走到这边装水的一点红:“……至少没毒。”
姬冰雁的表情更加微妙了,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本想着整顿休息一下就走,奈何事不如人意,龟兹王国竟是在为公主招亲,且楚留香好像、大概、应该是……被看上了。
再后来的事情,就脱轨了。
起先是发现被选中的驸马是胡铁花,结亲的也不是琵琶公主而是另一位公主,然后么,在结亲当晚,一点红等人端起酒杯,楚留香一抬手,刚喝了一口酒,眼角就扫到一点红身上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粉光。
他瞥眼看去,一点红腰侧挂着应容许赠与的避毒珠已然从白转粉。
楚留香反应了一下,立马把自己怀里的避毒珠掏了出来,连忙叫停其他人喝酒的动作。
一听说入口的东西有毒,还没喝的人瞬间把杯子放下,少数几个嘴快喝了的也当机立断扭头一吐,喜庆的营帐里,龟兹国王表情相当难看——今儿可是他女儿成亲的日子,不管酒中有毒的事情是真是假,这结亲宴不都毁了么?!
他当即道:“酒中怎会有毒?这酒可都是我们龟兹国的好酒!”
楚留香道:“不是我们不信任陛下,但我们更相信这颗珠子。此物乃是我好友所赠,起警示避毒之用。”
龟兹国王有些不信:“就凭这一颗珠子?”
一点红冷冷道:“因为它出自应容许之手,凭它就足够了。”
在场的人中有从中原闻讯来参与招亲的,即便没选上,也被邀请来吃席,龟兹国王不知道应容许是哪冒出来的野菜,他们却是知道的,顿时深信不疑。
这么一来,这场婚宴算是被搅和了,龟兹国王心中惊疑不定,下令彻查经手酒水之人,众位来客也被约束不得轻易离开。
楚留香等人也不得不留下来,被迫参与到龟兹王国的破事里去。
易容成王妃的石观音一边安抚着“女儿”,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
这酒自然是她的人动的手脚,为的就是宰掉一路埋伏都没除掉的楚留香等人,酒里的毒单喝并不致命,但配上她带来的另一种毒香,就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不成想被一颗珠子化解了。
没事。石观音冷静的想,这些人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眼下打草惊蛇,她耐心地等待下一次机会,同时给龟兹国王吹枕边风,让他把这群人扣下。
一连串的失败,让石观音明白自己的手下去杀他们完全是送菜的,与其放他们出去救应容许——她不知道苏蓉蓉等人的事情,一直以为这些人都是来救应容许的——不如把人全拖进来,把水搅得越浑越好,说不定还能反利用他们把极乐之星的事刨出来。
此间事了,她就可以回去服下驻颜丹,永驻芳容。
她盘算的极好,也耐下心来筹划阴谋,殊不知自家老巢危在旦夕。
在他们这边展开紧张刺激的阴谋套路与机智破案、正反派你出题我撕题的时候,应容许在短短时间内,凭一己之力放倒了石窟里所有的弟子和手下。
并不危及生命,但从头看到尾的曲无容想,如果她也在其中被下了这样的药的话……还不如给她一刀痛快。
应容许直接在他们的水里下了整整十包泻药。
也不知道石观音是怎么找到的这个风水宝地,石窟内部居然有活水,就是需要过滤才能饮用,也怪不得她能在这里养出那么一大片生机盎然的罂粟。
水过滤之后统一储存,弟子和手下们取水都来这取,特别方便他搞手脚。
应容许这一招堪比釜底抽薪,他还怕有人歪打正着喝的自己随身带的水,扭头又找机会在大锅饭里下了两包。
留守人员们顿时疯了。
茅房拢共就那么几个,抢到的一蹲小半个时辰,没抢到的憋到升天都憋不了那么长时间,于是一时间,石窟里到处都是忍不住发射列车的倒霉孩子,弥漫的味道特别销魂。
极个别几个没中招的脑子很快就转过来了——这段时间就有一个外来人口,不是他还是谁?!
于是他们纷纷去逮应容许,房门一踹,发现人家就坐在自己房间里,摆弄着手里的石臼。
应容许动了动鼻子,瞬间捂住口鼻,嫌弃道,“噫,你们身上什么味儿?”
几人被熏得已经闻不到味道了,提着武器凶神恶煞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应容许疑惑道:“什么鬼?发生什么事了?”
几人一怔,狐疑道:“你没去吃饭喝水?”
应容许道:“我昨天晚上起夜烧了一壶水今天喝了,吃饭……我一直是自己单独开小灶啊。到底怎么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拿不准。
一个弟子道:“曲师姐呢?”
“她?”应容许往对方身后一指,“喏,那呢。”
“砰”,房门被一把关上。
几人只觉脚上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刺痛感升起的下一秒就头晕目眩,整整齐齐栽倒在地。
失去意识前,他们看到一只机关猪晃着尖锐的尾巴尖哒哒从眼前走过。
曲无容看着地上呼吸均匀的几人,道:“你不杀了他们?”
应容许默了默,忍不住问道:“他们真的是你同门么?”
“同门又如何。”曲无容很冷漠,“师父让我杀的同门并不少。”
在这里,同门和目标的区别就是石观音的命令。
“算了吧,我才不干徒增杀孽的事儿。”应容许伸了个懒腰,“接下来是个大工程……我们走吧。”
曲无容评价道:“无谓的善心。”
应容许权当耳旁风,他们废了大半天的功夫,总算从一群未受允许没能喝水的仆从中找到几个意识还清晰的,这些人或是受折磨的时间不够长,或是意识极为坚定,还没有麻木到和死了没区别的地步。
听了应容许想做的事,这些人终于有了波动。
“我们……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