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承嗣眸光一闪而过的惊讶:“姜哥……”
姜子尧说:“但不是在今天,高兴一点,先去医务室把自己的伤处理好,照顾好自己,晚上见。”
边承嗣点头,姜子尧的话能让他有心安的感觉。
等人走得没影了,霍驰才说:“姜哥,你以前可从来不做承诺。”
姜子尧说:“是,但我现在做了。”
霍驰忙问:“为什么?”
姜子尧刚要说些什么,霍驰就严肃地盯着他:“我现在不能再接受被瞒着的感觉,也不想心惊肉跳地乱猜一通,你得告诉我一切,必须。”
姜子尧点头,随后说:“我该信你么?”
霍驰目瞪口呆:“什么?!”连带着空气都凝固了三秒,他摸着后脑勺往后退,眼睛茫然得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姜哥,不是吧?”
“我……我是犯了什么错么?”他的声音跟着结巴起来,和他的心率简直是两个极端。
姜子尧张了张嘴,话还没吐出来,“不,等等!”霍驰喘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但该死的你必须信任我,需要我现在把心挖出来么?”
“你误会了。”姜子尧拉住他,看着他,以防他激动得原地自爆,“只有你,我才会无条件去相信,我信任你,所以我才知道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
“不,不不——”霍驰原本不解甚至有些委屈的表情僵硬了,他连连摇头:“你说的不是我,而是那个人。”
“你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姜哥!你看着我的时候在想着他?”霍驰恍然大悟:“他不行!我说过了的!他就是个疯子!”
“他是未来的人。”
姜子尧笑着叹了声:“我现在可以确信这一点,没准他来自更多年以后,他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在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让我们少淋点雨。”
“他解决了我的麻烦,我也知道,他是有备而来。”
“我现在也可以肯定,我们会出现在这里,源自于他,和那个时空异人。”
姜子尧问:“未来的你会害我么?”
“不会。”霍驰回答:“他很疯狂,我讨厌他,但他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姜子尧说:“这就足够了。”
“可是……”霍驰目光触及姜子尧灼热的视线,他这下清楚了自己的被动,那个老□□就是能把姜子尧的注意力从他的身边勾走,他无奈,抹了把脸,这样的危机感让他十分不安。
霍驰叹息:“我不会伤害你。”
姜子尧点头:“我同样清楚这一点。”
。
在哨塔附近的沙坡上已经摆好了长桌和椅子,有风没有雨,为了预防突发情况出现,他们选择把聚会摆在室外,执法者都在,他们很少这样聚在一起,除非是遇到大麻烦,等到天色渐晚,霍驰在周围点了几把小火足够达到明亮的效果。
聚会的主角王优优穿着红裙子,她头发扎成一条辫子带着蝴蝶结发箍,她很骄傲也很期待地问每一个人:“这是姐姐给我扎的头发,好看吗?”
“当然。”
“优优今天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王优优总是会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长寿面成了生日里的必备品,不同于孩子的面条,大人的撒满了红辣椒。
王妤和姜子尧晚上碰面的时候提了一嘴,异种和行尸群是真的,数量之多足以让乌托邦城破,它们在温辽的带领下对乌托邦正缩小着包围圈。
王妤已经忘了那个地下室里被她放走的男人,她对异种的领导者充满好奇,今夜他们没有多谈,陈玉带了酒,红酒和白酒各一瓶,这是他截获物资赢得的奖品,留在他自己的小私库里,一年拿出两瓶是他的传统。
陈玉举起酒杯,对所有人说:“干了这杯!”
姜子尧不喜欢喝酒,他婉拒了,只尝了两口红酒:“醉酒,认真的?”
陈玉说:“怎么会,我们的新陈代谢是正常人的好几倍,连喝几瓶最多微醺,这点算什么?”
王妤底下的姑娘们正看着王优优吃长寿面,周哲坐在酒桌上,像一个人在喝闷酒,但他身边有一群难缠还话多的队员,他喝着酒,有时会被逗笑。
边承嗣总算没有顶着发肿的脑袋,他穿着干净得体,年轻的面容凝重地默默注视着。
周婷主动找上边承嗣:“你以前欠了我一只舞,还记得么?”
她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头发盘得干净,她喜欢穿裙子,哪怕是在战斗中,轻盈的裙摆和她给人冷厉的感觉不一样,那温柔的火光让她的脸庞容光焕发。
“我记得,节日宴会,有人往我饮料里放了泻药,我放了你的鸽子。”边承嗣牵上她的手,迟疑了一会儿。
“我在厕所里度过了我的第一次舞会。”
周婷很意外:“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是故意让我难堪……”
边承嗣嘴角一弯,叹了口气:“不,当然不,但你很生气,我搞砸了。”
“我现在能弥补一次遗憾么?”
“来吧。”周婷目光深深地凝视着他。
边承嗣确信她的眼睛里是有爱的,像团炙热的火,而这也正是他现在需要的,边承嗣伸手扶住了她的腰,交际舞是他们的小学就开始的必修课,俊男靓女搭配在一起,脚步一同踩在火光上。
周哲站了起来,他用器变成小提琴拉了首曲子,他的手指优雅地像是艺术家出彩的画,眼神放空沉浸在音乐里。
静静的夜里有悦耳的乐曲声如此安逸的场景,姜子尧在梦里也很少见,霍驰灌了一大口白酒,咽下去,扶住他的脸庞来一个辛辣的吻,姜子尧戳破他的小心思:“别装醉。”
边承嗣和周婷跳了完整一只舞,周婷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边承嗣顿时生理性的涨红的脸,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加深这个吻,笨拙得像个不会动作的孩子。
“我很高兴。”周婷笑了,但她没有再与他亲近,她与边承嗣牵着的手断开,对他说:“离开这里,离开乌托邦吧,就听我这一次,求你。”
边承嗣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他的诧异,他的失望是如此明显,但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平静。
“我总是和你唱反调,让你讨厌。”
“而我现在依然是。”
边承嗣说:“我知道一切,我不能离开。”
周婷身体一晃,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他是我的父亲。”
“我明白,我爱你不会改变,所以我相信你从未参与,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我会做我该做的事,你也是。”说完,边承嗣就转过身,从周婷的身边离开。
“要我说,现在丢下女朋友可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 当边承嗣走到姜子尧和霍驰的面前,霍驰瞥了他一眼,“尤其是你打扰我的二人世界更不明智,我现在很想来个辣吻,你要在旁边学习吻技么?”
边承嗣表情没有一点变化,甚至在他意识到一直当作兄弟的两个人是对同性恋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他郁闷的样子如同失恋:“你们不像是情侣,更像是家人,而我是个蠢蛋,什么也看不出来。”
“虽然你确实挺蠢的,但你看不出来情有可原,因为我和姜哥不一样,小鬼,我和姜哥先做的家人,再做的爱人,我们交付真心,然后才是性。”霍驰摇摇头,他揽住姜子尧的那只手更加用力,后者瞪了他一眼。
“男士们,放下手里的活儿,过来好么。” 王妤招呼了一声,她拿出了一副拍立得,要求大家照张合照,她意思就是,谁知道未来还有几年,总要在世上留点东西,证明你来过。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王优优被王妤举得很高,她咯咯地在笑,另一只手还牵着姜子尧,摆好相机的位置,周哲用器瞄准快门。
“三。”
“二。”
“一。”
霍驰掐准时机,脑袋一扭,大笑着,亲在姜子尧的脸上。
第45章 杀死周康成
王优优已经熟睡在王妤的怀里,在人散开之前,姜子尧将温辽的资料交给周哲,他没有立即一行一字的去看,拿过去的时候很平静,周哲道了声谢,如果他想知道更多残忍的细节,姜子尧告诉他可以去问叶医生或者王妤。
温辽曾是一个被看重的实验体,关于他的研究叶倩甚至有一个单独记录册。
叶倩很遗憾地说,温辽在一次治疗后的数据显示,他成为异人后的基因与异种出奇的相似,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她没能将报告及时收好,执法者拿到了,甚至揶揄地开着温辽的玩笑,同时,他的可利用价值也被周康成盯上。
周康成不会因为温辽和周哲的关系就放过他,而温辽恰好信任自己的爱人,他曾因为周哲一直在努力增进自己和周家的关系,而当这个青年清醒时,他的世界已经失去光亮。
“你自己的计划是什么,不用糊弄我,我已经上了你的船。”那夜后,王妤很快就在私下找了姜子尧。
双方一致认为,越直白效率越高,姜子尧回答:“杀死周康成,稳住乌托邦,安内再齐心攘外。”他说着,也在安静地观察王妤的表情,“你看上去不怎么意外。”
王妤说:“那你觉得我会是什么反应?”
姜子尧说:“也许会说几句维护的话,你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存模式,更偏向保守派。”
王妤笑了,不以为然:“单是我自己,还远远不够。”
姜子尧问:“如果没有那个人当说客,我有机会劝说你帮我忙么?”
王妤给出了清晰的答案:“如果你能给出相同的条件,可以,给不出,就算是朋友,很遗憾,我会尽最大力去阻止你,比起未知,我更愿意保持现状。”
姜子尧毫不意外她会这么说,他欣赏这样有自我决断的人,即使王妤会毫不犹豫地用枪口指着他。
姜子尧提及王优优:“优优得了什么病?很难办么?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单纯地体弱。”
“她先天性发育不良,叶医生说是脑血管出了问题,她会头疼,现在她的年龄还小,等大了只会更严重。”
“叶医生的异能可以及时治疗伤口但不能治疗先天性的疾病。”
这是让王妤感到头疼的事:“叶医生有能力做合成药,西药,她告诉我需要一种药材,但基地的培育水平达不到,我一直寻找,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流失之地,无论谁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姜子尧点头:“我会记住这一点。”
王妤平静地说:“如果你想利用这点威胁我,你会成功。”
姜子尧也笑了。
刘东曾说,人活到现在,如果没有支撑,他会疯,那失去了王优优的王妤呢?她离开乌托邦又去了哪儿?在她的复仇名单里姜子尧会加上自己的名字,他深刻的明白,他不能走自己的后路。
“回归正题。”王妤抽出了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啪的一声,她合上盖子,问姜子尧:“你为什么想要杀周康成?他是做了什么威胁到你?我不认为现在的环境对你有什么不利。”
姜子尧说:“原因不重要。”
王妤淡笑:“我没想劝你改变想法。”
姜子尧耸耸肩,他可以说出很多个理由,因为乌托邦的一些不合理规则,以及那个实验室,因为他的残忍葬送在他的手里的人命,但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时间。
姜子尧突然问:“王优优今年几岁了?”
王妤明显一愣:“八……九岁?也许……”
“你怎么可能会犹豫呢?以你对王优优的关心程度怎么会连年纪都无法肯定?”姜子尧呼出口气,更加笃定:“我从没听谁提起过时间,年月,年龄,除了那块大钟表在转,没有人会记录时间。”
“在末日下,人不应该对时间更为敏感么?我自己也在遗忘,我记性不差,却数不清我在乌托邦度过了几个夜晚,我感觉自己在这里待了至少有一个年头,有这么久么?”
王妤即恍然大悟,又有些迟疑。
“习飞白,他是个高阶时空异人,他手里的信息量很大,他的出现仅仅是为了推波助澜,他才是真正的预言家!”
姜子尧接着说:“我没有预言的能力,我能提前知道一些事是因为时空出了问题,而我有一种预感,我已经很接近一个问题的答案,周康成死是一个必要的前提,有人在给我做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