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洵的目光从那枚银白色的戒圈一下跳到梁栩生低垂的眉眼上,一瞬间,心口胸腔乃至四肢百合都仿佛被什么填满了,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轮到陆洵为梁栩生戴戒指的时候,陆洵的手都在明显地颤抖。
梁栩生见状意外了下,抬头惊讶地看向陆洵,台下宾客也发现了,禁不住发出笑声,司仪也道:“我们新人还是太紧张了。”
梁栩生看着陆洵,低声:“你怎么了?”
陆洵克制住,没让手继续颤抖,顺利为梁栩生戴上了戒指。
台下发出整齐的掌声,现场伴奏的管弦乐响起,蓝白粉相间的气球随之放飞,一群白鸽绕着仪式现场的上空盘旋飞舞。
陆洵这时候才道:“没什么。”
梁栩生看着陆洵的眼睛笑了。
“好了。”
他说,说完抬头,去看天上的白鸽和气球,一脸笑意。
陆洵则扭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梁栩生。
璐璐在台下举着手机拍台上,对这副画面场景再次怀疑人生:这特么能叫好兄弟?哪个好兄弟用这种眼神看人啊?!
哎呦~!
璐璐都快没眼看了。
等到晚上,“城堡”里,婚宴正式开始。
又换了一身衣服的梁栩生和陆洵随着两边父母敬酒,拿着酒和酒杯的伴郎伴娘跟随,一桌桌下来,气氛十分热闹。
敬到寻声、陆洵公司团队这桌,梁栩生特意敬了下刘默,笑眯眯地喊了声“老刘”,又特意敬了那位传说中的新策划赵斌。
敬完,离开,梁栩生端着酒杯凑在陆洵身边,还说呢:“你倒是大度,连他都请了。”
陆洵:“公司人都来了。”
梁栩生眨眨眼:“等着,等我等会儿空了去会会他。”
一圈几十桌敬完,结束的第一时间,梁栩生果然带着两个伴郎朋友去了寻声那桌。
“赵总赵总。”
梁栩生手里一杯白开水。
赵斌忙起身,梁栩生从伴郎手里接过白酒,亲自给他斟上,赵斌想不喝都得喝,最后确实喝了,被梁栩生连灌了三杯白的,坐下的时候脸都喝红了。
梁栩生又拿着白酒和自己的白开水去敬刘默,刘默早认识梁栩生,知道梁栩生机灵得很,也知道梁栩生这是敲打他们来了,赶忙起来,又在推杯换盏间低声凑在梁栩生耳边表立场表心意道:“我是陆总的人,什么时候都是。”
梁栩生笑着:“喝吧。话可不是光用嘴说的。”
刘默便在梁栩生的微笑下仰头干了,坐下的时候脸也是红的。
离开,伴郎拿着半空的酒瓶问梁栩生:“他们得罪你了?”
梁栩生哼:“得罪我?得罪的是我,我都不可能让他们出现在这儿。我可没那么大度。”
跟着抬眼,满场搜寻道:“陆洵呢?”
伴郎指着一个方向:“那儿,喝着呢。”
看见陆洵是在和谁喝,梁栩生“哎呦”一声,赶紧快步过去。
伴郎跟着:“谁啊?”
梁栩生:“我舅舅。”
跑过去,陆洵一杯白的已经干到了底,眼看着舅舅又要给陆洵手里的空杯添满,梁栩生赶忙伸手挡,嘴里喊:“别别,再喝真要醉了。”
梁栩生的舅舅和舅舅那桌娘家人全笑了。
舅舅更是道:“新婿么,本来就是要喝的。”
梁栩生不管,从陆洵手里拿过空杯,塞回他舅舅手里:“您自己喝吧,别灌我老公了。”
舅舅哈哈大笑:“心疼了你还?”
梁栩生立马道:“舅妈,你管不管啊?都是给人当老公的,凭什么我老公要被你老公灌酒啊。”
惹得一桌人大笑。
梁栩生护着陆洵跟那儿舌灿莲花,陆洵站在一旁,脸上带着醺意、唇边勾着浅笑。
后来城堡前开始放烟花,大家都围去露台看。
梁栩生和陆洵站在一起,一起仰头看着,看焰火各色、绚烂璀璨。
而陆洵一转头,看到的便是焰火的光芒明明灭灭地映照在梁栩生漂亮的眉眼和瞳仁上,陆洵或许是醉了,有些看愣了神,一直默默看着梁栩生。
梁栩生某一刻转过头来,与陆洵回视了眼,笑:“真漂亮。”
“嘭——嘭——”
烟花绚烂。
陆洵眼里却没有烟花,只有梁栩生的面庞与映照在他脸上的光影。
那些光影仿佛带了钩子,令陆洵难以看到梁栩生之外的景色。
梁栩生这时满心触动,边看着烟花边又回头看了眼陆洵,说:“总觉得这么有意义又浪漫的时候该做点什么。”
陆洵:“嗯?”
梁栩生:做点什么呢?
“嘭——嘭——”
烟花继续。
梁栩生或许也喝多了,他收回目光,不再看天上,而是看向陆洵,又忽略了身边,抬手,面对面捧住了陆洵的下巴。
陆洵垂着眸光看梁栩生,夜色下敛着眼底平静的晦暗。
梁栩生缓缓凑近,自顾低声说了句“这个时候确实适合这么做”,说完,拇指覆上陆洵的嘴唇,偏头,吻了过来。
“嘭——嘭——”
随烟花一起炸开的,还有陆洵的心跳。
梁栩生吻得很轻很快,一吻便分开,分开便笑了,对陆洵说:“忍忍吧,我今天算是有些醉了。”
又说:“这么好的气氛,这么有意义的时刻,又是在新婚的烟花下面,太适合接吻了。”
话音落,梁栩生正要收回目光继续去看烟花,陆洵的手抬起,绕到梁栩生脑后,将人捞过来的同时,低头吻了过来,没有手指,直接吻在了梁栩生的嘴唇上,梁栩生吓了一跳,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嘭——嘭——”
烟花在两人头顶绚烂盛放。
第17章
因为婚礼,梁栩生、陆洵大学时的舍友朋友几乎全来了,当晚就被安排在山庄主宅楼上的房间。
毕业足有五六年多了,这些曾经的老同学们如今分散在各地,忙于事业和各自的生计,要不是这场婚礼,真的再难相聚。
老同学们都很高兴,来得早的,下午仪式前就已经开始和梁栩生陆洵叙旧,来得晚的,晚上婚宴前也都到了,都和梁栩生陆洵喝了几杯,简单地聊了几句。
这群坐满一桌的男人们当晚都没走,留了下来,梁栩生陆洵也没走,酒窖挑了红酒和宴会上的啤酒饮料,上楼跟老朋友们叙旧。
大家都特别开心,尤其今天还是梁栩生和陆洵的婚礼,在几乎所有人看来,这是出人预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事。
有人说:“大学那会儿总看你们黏一起,我们就猜你们两个是不是一对。”
“梁栩生还不承认。”
“现在看吧,婚都结了。”
有人说:“陆洵那会儿是真高冷啊,谁都在他那儿得不到个好脸。”
“嘿,你猜怎么着,他能天天往梁栩生寝室跑,给梁栩生带早饭。”
……
梁栩生也反过来说他们:“老秦你好意思说陆洵吗,大学抄了他四年作业。”
“还有你、你,哪次游戏打不过去不是喊爸爸我捞你们。”
一群男人窝在一个大房间,喝喝酒、吹吹牛、叙叙旧,不要太放松热闹。
大家也聊起各自的情况:
“诶,我那破工作,不提也罢,天天被狗领导叼,之前谈的女朋友也吹了。”
“我倒是升职了,还不如不升,钱没多几个子儿,破事儿一大堆。”
“你们再不好都比我好,我之前肠子里照出来一个老大的息肉,还好病理没问题,那段时间我吓都吓死了。”
又聊起当年学校里的过往:
“我就记得那时候跟梁栩生、陆洵、老张一起打球,打得那叫个痛快,从晚饭后就开始打,一直打到夜里,我脚底板都疼得不行了,还在打。”
“北门的烤面筋我一顿能吃30串不带停!”
“我们那时候食堂多便宜,我后来上班,一顿吃二三十,我都不敢想这一顿的钱放在学校食堂,我能吃得多好。”
大家还凑在一起捧着手机打游戏,就像当年在学校一样。
一群人热闹到凌晨两点多还在说说笑笑、吵吵闹闹。
后来都醉了,有几个能走的,起来自己回了房间,走不动的,索性就原地合衣躺下,还有人趁醉拉着梁栩生说胡话:“我真羡慕你啊,你班都不用上,想干嘛干嘛,不用为生计奔波,不像我。”
“现在又和陆洵结婚了,还有陆洵养你。”
梁栩生也喝了不少,醉醺醺的,反过来拍那人的肩膀:“不同人不同命,我命好呗。”
那人笑骂了句,又打着酒嗝,红着脸,说:“你跟哥老实交代,你和陆洵那时候就在一起了吧?”
“他天天有的没的就来找你,你也天天站在那棵树下面等他下课。”
“你还记得那棵树吗,梧桐,老大了,掉的叶子比我们脸都大。”
梁栩生:“废话,当然记得,那不是天热么,我不站树下面等他,难道站太阳下面等吗。”
过来另一个“醉鬼”,宣判:“你和陆洵肯定大学那会儿就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