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洵见他又要拿手机又要翻找,两个手根本忙不过来,便自觉接过手机,从第三角度替梁栩生拍视频。
于是镜头里、陆洵的视角下,便是梁栩生到处翻找周边的场景画面,而梁栩生翻着翻着,还要拿起一个周边对着陆洵的镜头解释:“这个‘吧唧’是一年多前的限定款哦,现在已经买不到了。”
“看,材质是不是比市面上很多别的吧唧都要好。当然了,用的更好的材料,成本也高很多。”
“还有这个,这个书签我记得当时也是限定款,现在周边商城早断货了。”
……
梁栩生这时候显得又认真又专业,陆洵从手机镜头和屏幕外看他,怎么看怎么喜欢,禁不住笑意都渲染在眼底。
后来去工厂那儿看新周边的打样,在办公室,梁栩生也越过陆洵直接和工厂这边的负责人沟通:
“这个挂历的纸张肯定是不行的,太薄了,一点质感都没有。”
“这是多少克的铜版纸?”
“哦,那行,换吧,换克重大的,这个肯定不行的。”
……
可陆洵看,却看不出细节方面的所以然来,所以还是得带梁栩生过来。
这个时候有梁栩生,陆洵就跟甩手掌柜似的,两手往兜里一插,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而在陆洵眼里,此刻的梁羽生也很认真专业,他看了办公室这边所有的周边打样,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抠,明明是过来搜罗周边的,最后成了“上班”,在办公室一待就待了快两个小时,格外的耐心,和工厂负责人磨得嘴巴快干得起皮了。
从工厂办公室出来,陆洵递水给梁栩生:“费心了。”
梁栩生接过水喝起来,“嗨”一声,摆摆手,大咧道:“这有什么。”
又说:“我其实无所谓周边出成什么样的。”
“好一点、差一点,在我眼里没那么重要。”
“我买周边多少年了,再垃圾的周边也不是没买过。”
“买到不好的,大不了我就骂官方呗。”
梁栩生灌了几口水,顿了顿,接着道:“主要这是你的公司,你的事业,我就忍不住想操操心,怕弄不好,你和公司挨玩家骂。”
又说:“主要也不是怕你挨骂吧。就……”
梁栩生耸耸肩:“你的事业么,我也帮不了你别的,我就懂这些,这方面帮帮你、出点力,我挺乐意的。”
陆洵其实一直是明白这点的,可亲耳听到梁栩生这么说,陆洵还是听得心下一顿。
他看向梁栩生,那种胸腔心口被填满的感觉再次油然生出。
他这时候说不出“谢谢”,也不用不必说。
他只是边走边看着梁栩生,静静地看着,任由那被填满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向四肢百骸。
梁栩生这时见陆洵看着自己不说话,哼笑:“干嘛?这么看我?”
陆洵没开口,但心里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婚礼那天的烟花下,他会控制不住地去亲梁栩生了。
不是因为梁栩生先亲了他,也不是因为当时气氛正好。
气氛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多的……
是因为面对梁栩生这么好的人,他无法通过其他来阐明自己的“喜爱”“欢喜”之心,唯有亲吻,可以表达。
于是此刻面对梁栩生的这句“干嘛”,陆洵淡定平静地回道:“这时候也挺想亲你的。”
梁栩生立刻炸了,原地弹开,还捂住了嘴:“我警告你啊!”
陆洵便笑了。
梁栩生觉得自己被耍了,追上去:“诶,你这人有没有搞错啊,我陪你来上班,跟人聊的嘴皮子都恨不得起泡,你还这么驴我?”
陆洵立马转头看过去,眼神略显幽深。
梁栩生后退,马上捂上嘴。
陆洵幽幽:“你原来也知道我不是只嘴上说说。”
梁栩生继续捂着嘴:“我怕了你了,行了吧。走,往前走,别看我。”
陆洵回头,满脸都是笑意。
—
这日,梁栩生和陆洵回付舒家吃饭。
付舒不知道怎么想的,和煮饭的阿姨一起炖了一大锅生蚝,分了两份,一份给梁栩生,一份给陆洵。
梁栩生在餐桌边坐下的时候还说呢:“怎么没我爸的。”
付舒一脸“你好好吃”的微笑脸,还把调的一大碗生蚝蘸汁推去他和陆洵面前:“你们吃,他用不上。”
“他一个50岁的糟老头子,需要吃什么生蚝啊。”
梁靖也点头:“你们吃,你们吃。”
梁栩生起先压根没反应过来怎么今天家里吃什么多生蚝,还以为是付舒又从哪里搞来的海鲜特卖。
吃着吃着,梁栩生有点回过味儿,再吃着吃着,他心道:生蚝补什么来着?
想到是补肾,梁栩生默默在心底卧槽了一声,扭头与陆洵对视,陆洵倒是挺淡定的,见梁栩生看自己,还说:“挺好吃的。”
梁栩生眼神:什么好吃?哪儿是让你尝味道的?这是给你给我补肾呢!
补肾,懂吗?
陆洵:现在懂了。
梁栩生:你还吃?
陆洵吃着:不然?不吃不就浪费了。
梁栩生于是转过头看他妈:妈!你!
付舒冲他挤眼睛:吃吧吃吧,妈懂你们。
梁栩生:……?
什么你就懂了?
你懂什么了?
付舒又挤了挤眼睛,道:“吃完还有啊,今天生蚝管够。”
又笑说:“多吃点,多补补。”
招呼陆洵:“陆洵,多吃点儿,啊。”
梁栩生:“……”
饭毕,离开外面客厅往里面卧室的方向走,梁栩生低声对身边的陆洵道:“服了。”
还补补。
补什么呀。
肾这东西日常根本用不上
梁栩生心底吐槽。
陆洵淡定来了句:“也没见你少吃。”
梁栩生怼:“干嘛不吃,回来不就是吃饭的,”
蘸酱那么好吃,生蚝又大又鲜,“我不吃我傻。”
到从前梁栩生的套间,推门,进去,梁栩生四处看了看,又吐槽:“我妈真是给我清得干干净净。”
梁栩生之前就把放在家里的周边娃娃什么的搬去新房了,有些学生时代的东西,比如奖状奖杯什么的,还放在家里。
现在一看,好么,东西能收进柜子里的全收进柜子里了,估计付舒怕没人住、东西积灰。
再一看,床都只剩个床垫了。
梁栩生进去,大咧地在书桌前坐下,看桌上空空的,就去拉抽屉,手伸进去,随便从抽屉里摸出一部旧手机,开机,竟然还有电。
梁栩生示意着朝陆洵晃了晃旧手机,说:“还记得这部么,有一次还被你扔进学校池塘里。”
陆洵走近,看过去,自然有印象。
那时候梁栩生大二,和一个大一的学妹走得很近,频频和女生一起吃饭一起自习,陆洵被晾了整整两周,忍无可忍,去找梁栩生,两人在学校的小池塘边发生口角,又恰好梁栩生接到学妹的电话,陆洵气得半死,夺过手机,抬手就往池塘里扔。
此刻陆洵想到当时,莫名便用上凉飕飕的口气,淡淡道:“扔手机是我不对,但你当时不是挺享受为了你那个学妹和我吵架的吗。”
梁栩生冤死了:“大哥,我本来女生缘就很好,女性朋友就多,好吗,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又嘀咕,说:“现在我还和璐璐走得近呢,婚礼那天你怎么没把璐璐扔河里。”
陆洵从抽屉里随手拿出来一本书,低头翻着,语气幽幽,说:“我记得你妈当时还想撮合你和璐璐。”
梁栩生立马双手举起,求饶道:“这种事就不用翻旧账了吧?”
他不翻璐璐的,倒是自己翻起陆洵的旧账:“反正你大学那会儿脾气可差了,我感觉我三天两头都在受你的气。”
“是么。”
陆洵不这么认为,或者说,时间过去太久,他早就已经对大学时候的生活没太多印象了,当然,如果特意回想,还是可以想起来的。
比如他这会儿就想起来那个学妹姓安,梁栩生会很亲密地喊对方安安。
陆洵吃味道:“婚礼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喊你的安安过来。”
梁栩生品了品,无语:“你这什么口气。”
又说:“我喊了啊,人家早全家移民国外了,交情也就那样,哪儿赶得过来。”
陆洵继续语气凉凉:“她知道你结婚,没伤心?”
梁栩生这会儿哪儿在意什么学妹什么安安,他的注意力全在陆洵的口气上,不解又无语:“干嘛?吃醋啊?又什么口气啊你。”
旧手机这时候亮起屏幕,梁栩生的注意力被转移,捧着手机翻看起来,“好多小说app啊,我那时候看小说也挺疯狂的。”
陆洵跟着站在一旁,垂眸看梁栩生手里的那部旧手机,接话:“嗯,看得凌晨才睡,早上起不来,我给你送早饭,还要替你去上课点名。”
梁栩生便笑了:“好兄弟么,不就是这么当的。”
梁栩生又点开相册,翻了翻,笑:“我那时候拍了不少么,也是,那时候学校生活还是挺丰富的,不像现在,天天宅家。”
说着翻转手机屏幕,举向陆洵,说:“看,还有你。你看吧,我没说错吧,天天顶个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