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弯下腰,目光沿着姜珩的耳朵往下滑,落进盖着的被子里。
“既然有耳朵,那尾巴呢?”
姜珩愣了愣,下意识伸手往屁股上摸去。
结果他手刚动,就被陆沂川抓住了。男人俯身单膝跪在姜珩身侧,一只手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寒冷的冬夜,只穿着一身单薄睡衣的陆沂川掌心却是异常的滚烫。
他撑着姜珩的肩,“我来帮你。”
姜珩结结巴巴,“这……这不太好吧。”
男人的眼神像是带有温度,落在他脸上时烫得不行,“我们都是亲亲的关系,有什么不好的?”
仅一句话,姜珩顿时就勾起某些差点被他遗忘的记忆。
在他愣神的时候,陆沂川的手沿着他的脊柱缓缓往下。
姜珩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背能敏感成这样,被他轻轻一摸,就浑身轻颤,缩成一团栽在陆沂川怀里。
陆沂川一手揽着他的肩,一手缓缓滑到尾椎那里,不出所望地捞了空。
他也不着急退出,而是用手在尾椎那里按了按。
少年在他怀里哆嗦了下,咬着唇溢出一声浅哼。下一秒,陆沂川从被子里捞出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他伸手一撸,尾巴像一个巨大的鸡毛掸子落在姜珩肩头。
陆沂川盯着看了几秒,眼神落在少年染着一抹红晕的脸上。
宿舍光线昏暗,他的被子里藏了个仿佛能夺人心魂的精怪。
陆沂川忽然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姜珩幽幽盯着他,“陆沂川,我忽然好饿啊,我感觉我能生吞一头牛。”
陆沂川:“……”
他缓缓吐了口气,往后退一步,下了床,宽松的睡衣衣摆藏住某些异样,声音听起来很哑,面色看起来还算正常,“点外卖?”
别人摸尾巴姜珩一分钟能抖几百次,但他自己抱着就跟抱毛绒玩具似的。他团着尾巴往前坐了坐,“那我可以自己点吗?”
陆沂川把手机递给他,自己去阳台洗冷水脸。
姜珩看了眼,抿抿唇,伸手摸了把自己的尾椎,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男人按下去的奇怪触感。
他晃晃耳朵,把这股奇怪的感觉晃出去,将注意力拉回手机上。
什么?
深夜炸鸡?来一份。
劲爆烧烤?让我康康有多劲爆。
火辣烧鸡?让我康康有多烧。
奶茶?没喝过,来一杯。
啤酒?没洽过,来一打。
小龙虾,来……
“诶……手机……”
姜珩眼睁睁看着手机被男人的手抽走,然后带着水汽的眼睫往下一扫,“炸鸡、烧烤、奶茶,哦,还有啤酒。”
姜珩抠抠床单,“我就是看看。”
加购物车的那种看。
陆沂川把购物车清空,没收手机,“忽然想起宿舍的小冰箱里还放着几块牛排,吃牛排吧。”
姜珩:“不是说点外卖吗?”
“点外卖不是点垃圾食品。”
姜珩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尾巴盯着他看。
陆沂川:“……”
两秒后,他递出手机,“只能点一样。”
“嘿嘿!”
-
牛排在锅里小火慢煎,陆沂川低头将裤子剪了个洞出来,然后递给姜珩,“试试看能不能套进去。”
姜珩接过裤子,撅着屁股在被子里拱啊拱。
陆沂川将牛排翻了个面,听见被子里传来姜珩闷闷的声音,“陆沂川,快来帮我拉一拉,尾巴拽不出去了。”
他走到床边,犹豫了瞬,还是没掀开被子,就这么把手伸了进去。
他摸了摸,入手触到一团柔软,下意识捏了捏,下一秒手就被抓住了。
“那是我的屁股,你摸错地方了。”
他被拽着手往上挪了挪,终于摸到了堵在洞口的毛茸茸。
在牛排即将被煎糊之际,姜珩的尾巴终于从裤子里拽了出来。
裤子也是陆沂川的,和他显然不是一个尺寸,又大又长。姜珩穿着长长的衬衣,手里拽着长长的裤子,被拽得乱糟糟的尾巴在他身后甩来甩去,“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把我尾巴拽出来,我哪里会这么麻烦?”
他把陆沂川的拖鞋踩得吧嗒吧嗒响,吸了吸空气里浓郁的牛排香味,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姜珩来到阳台,把长到拖地的裤子使劲拽了拽,然后把脸凑到镜子边。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半长不短的,带着点卷翘的弧度,将他的脸衬托得只有巴掌大小。
就像陆沂川说的那样,镜子里的人和他以前有点像,但又没那么像,神态举止里能看见以前姜珩的影子,但五官的的确确又是另外一个人。
唯一像的,只有那双猫一样的眼睛,清澈、明亮,像盛着一汪水。
姜珩摸摸眼睛,摸摸鼻子,然后又摸摸脑袋上的耳朵。
好奇怪啊……
像是忽然换了一张脸似的。
而且……
他凑得更近。
镜子里那张脸几乎贴在他眼前。
这张脸长得也太……
姜珩找不到形容词,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一个好看。
是的,很好看,是那种前后左右都挑不出瑕疵的好看,就好像把他之前微瑕的妈生皮给整成了无瑕女娲皮。
姜珩看得有些愣神。
一抬眼,发现陆沂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手靠在门边看着他。
瞧见他的目光,男人抬了抬下巴,“姜珩,你裤子掉了。”
姜珩:“!!!”
第65章
姜珩条件反射地伸手往屁股后面一摸,摸到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上面挂着一条要掉不掉的裤子。
他收回手,提提裤腰,提高音量,“陆沂川!”
陆沂川委婉提醒他,“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如果他的声音再大点,隔壁就要上门来找他了。
变成人的猫提着裤子站在洗手台边看着他,灯光绰约,他的眼睛在黑夜里亮如星辰。
这颗星陪伴了他十六年,又骤然熄灭四年。一颗星的一次闪烁需要跨越无数光年,好在他等得不是很久。
他不知道他有多少个四年,但姜珩只让他等了一个四年。
姜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思考用头创死陆沂川的可能性。不过他还没思索出结果,裤腰带就被人勾住了,“走了,吃饭了。”
姜珩被他带着往前走,不合脚的拖鞋吧嗒吧嗒的,“陆沂川,你能不能不要勾我的裤腰带,这样一点都不礼貌……”
最重要的是,显得他好没尊严。
走在他跟前的男人停住步伐,姜珩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到他宽阔的背上。
他捂着脑门抬头,以为是陆沂川终于察觉到自己行为的不妥,结果对方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轻飘飘的,“那我以后还要脱你裤子呢,岂不是更没礼貌。”
姜珩:“!!?”
“你!你!你……”
于是陆沂川全方位的观看到了猫尾巴炸毛的全过程。他松开手,撸了把长长的猫尾巴,将炸开的毛一点点捋顺,完全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平淡到仿佛在跟姜珩谈论家常。
“还早呢。”他弯了弯眼睛,“不过应该会有那么一天的,希望绒绒到时候别说我没礼貌。”
“毕竟,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姜珩不是很想要这种打招呼。
他被陆沂川撸着尾巴,又摸摸耳朵,保留着猫科习性的姜珩立刻倒在他怀里咕噜咕噜,眼睛舒服得微微眯起,尾巴绕在陆沂川的脖子上蹭来蹭去,暂时忘了这些让猫害怕的东西。
陆沂川捋过大尾巴,垂眼看他,才发现姜珩的眼尾长着一颗黑色的小痣,像笔墨不小心溅到的一点,让原本清纯的五官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他抬手,从少年的眼尾擦过,指腹温度滚烫。
宿舍里开着空调,但经过这么会的时间,原本煎好的牛排已经冷掉了。秉承着不浪费食物的想法,陆沂川只能又将它回锅。比起牛排,此刻更像是烤肉店里煎得两面金黄的全熟烤牛肉。
好在无人在意。
姜珩听着牛肉滋滋冒油的声音,提着裤子吧嗒吧嗒从陆沂川身后走过,“我的炸鸡到了吗?”
男人没理他。
他又提着裤子吧嗒吧嗒从他面前走过,“我的炸鸡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