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致放心不了一点,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妹妹,“汪池,你和那个私生子关系很好吗?”
陈聿就坐在旁边,依稀能听到一点。
汪池:“谁?我、我吗?你怎么会这样问?”
汪致直接道:“你给我的礼物,是那个私生子送过来的。”
“啥,我不是让你朋友的秘书送过去的吗?”
汪致放下心,看来妹妹和私生子确实不太熟。
这时,陈聿拍了下汪致的肩膀,摇了摇头。
汪致卡了下,不太情愿地清了下嗓子,“咳……那啥,谢谢你的礼物啊,我还挺、嗯开心的。”
妹妹也诡异地安静了几秒,才道:“你好恶心啊哥,挂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汪致无能狂怒:“这死丫头!”
——
第二天还要上班,因这一突发事件,最终三人也没喝多少酒。
汪致吐槽说,本来被汪林骂了就烦,这下又来一出,负负得正,反而心态平和了。
刚过凌晨,平时这个点,陈聿会提早让汪绝来门口等着,送他回家。
秘书就是干这个的。
但此刻,陈聿没有这样做,而是喊了代驾。
一直到上*床睡觉,他都睁着眼睛,大脑飞速运转,想如何试汪绝,导致了本就睡眠质量差的他失眠了一整夜,起床时眼下黑,脸色黑,由里到外都散发着怨气。
他刷着牙,在秘书群里发消息:一秘过来接我。
一秘:收到。
已经坐进车里的汪绝没有回复,直到车窗被敲了敲,是一秘,一秘说:“嗨早上好,今天我去接陈总。”
汪绝“啊”了一声,连忙打开车门,笑着说:“我刚看到,麻烦你了。”
“没事的,二秘你回去吧!”
汪绝站在原地,满脸笑意地目送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直至倒后镜看不见他的身影。
他重新坐专属电梯上到102层,陈聿家离明寰很近,十分钟单程,算上上班高峰期的偶尔堵车,来回半小时内。
一路上,有人点头打招呼。
汪绝一一回应,他进入董事长办公室,桌面地板都被一秘打扫得一尘不染,他选择再次整理一下文件来度过这难熬的半小时,经过时,他看到了柜子上的那张合照。
还剩五分钟,他站到电梯旁边,亦如第一次来的那样。
两边的盆栽又长高了点,叶子翠绿,土壤湿润,铺在最上方的白色石子圆润光滑。
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由负2慢慢攀升,助理们也一一站好,准备迎接他们的直属上司。
9…………0……0……02。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陈聿那张英气的脸。
汪绝瞬间扬起笑容,弯起眼睛,声音活力满满:“陈总早上好。”
可陈聿冷着脸,心情非常不好的样子,看都没看他,擦肩而过。
一步,两步……他站在最前方,两人逐渐靠近,身影重叠,而后又变得越来越远,连陈聿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气,都只是一瞬掠过。
汪绝的睫毛颤了下,他的嘴角带着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平直,变得僵硬,变得凉薄。
助理们跟着陈聿的脚步离开,电梯口只剩他一个人没动。
又一次。
汪绝垂下眼,低声道:“……我恨你。”
第15章 这个人是你吧
一个上午,陈聿都没给汪绝吩咐额外的工作,连会议时的纪要都由一助暂时代为记录。
十一点半,会议结束,陈聿说:“散会吧。”
手机铃声阻挡了陈聿站起的脚步,那些年纪能做陈聿爹的领导们瞬间坐回去。
陈聿看了眼来电,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走,他们这才陆陆续续地从门口离开。
“小陈总那气势可太吓人了,沉下脸的时候感觉比陈董还吓人啊。”
有好几个人还是陈玉林在职时的老股东,因为站对了阵营,没被陈聿解决掉。
“是啊是啊,把我这个老头子吓得大屁不敢放一个,明明还是个小年轻呢!”
是了,像明寰这样规模的集团,三十岁未到便登上董事长的宝座,放眼全国不超三个,其中的优秀与刻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陈聿坐在主位,将手机放到耳边,那头是个女人:“中午,白兰,吃顿饭吧。”
看内容是商量,听语气却是通知。
陈聿带着椅子转了个圈,面向大片落地玻璃,他说:“有约了,明天吧。”
“就待会,你改安排,不要让我等。”女人说,没有回旋的余地,接着挂了电话。
工作号码归二秘也就是汪绝管,能直接打给陈聿的都是亲属朋友,一助站在一旁,问:“陈总,要改行程吗?”
陈聿面色不改,道:“不用。”
半小时后,女人的电话如约而至,陈聿接通,却没拿起来,只放在桌子上。
只听女人严词厉色道:“陈聿!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没有家教了,你的基本礼仪呢?你怎么对长辈的?!”
陈聿说:“我说了,明天。”
“明天我没空。”
陈聿又道:“那就再约吧,挂了。”
没过一会,汪绝敲响了会议室的门,他不敢看陈聿,只盯着自己的鞋子,连声音都小了,变得心灰意冷,“陈总,一位自称您母亲的女性想约您明天的中午时间,您……”
陈聿轻轻笑了下,女人明明可以私下和他说,却非要像不熟的、不认识的、有利益关系的人一样通过工作电话联系预约,无非是想嘲讽他,戳他脊梁,想让他愧疚。
可惜,陈聿没有这个心,或许曾经有过,他道:“嗯,改一下原来的安排吧。”
“好的,陈总。”说完了,汪绝也没离开,只瑟缩地站在原地,看起来像有话要说。
但陈聿没给他这个机会,“出去吧。”
汪绝顿了下,离开了。
陈聿的态度也没有说变得更冷淡,一切都像没发生昨晚事故的模样,可这样,才更让人忐忑不安。
白兰,其实是一家饭店里其中一个包厢的名字。
女人一年前从国外回来,对周围都懒得去了解,只订在曾经还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地方。
陈聿比约定时间晚到了半小时,结果到了白兰,女人还没有来。
菜品是女人点的,见他来了,陆陆续续地开始上菜,于是陈聿自顾自地吃起来。
味道还是不错,但变了太多,二十年过去,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主厨。也有可能其实没变,只是和记忆里的那个味道不同了。
又过了十五分钟,女人才姗姗来迟。
可能是预想中陈聿皱眉烦躁或者心虚自责的样子没出现,反倒目无尊长地没等人来就下筷,女人怒火中烧,直接走到陈聿面前,一阵风声刮耳边过——
啪。
陈聿抓住了郑茵想打他耳光的手,他悠悠道:“妈,我现在不是7岁了。”
郑茵恨铁不成钢:“我当时就该把你接过来教,你看看你,跟那个私生子学坏了。”
明明走得比谁都利落,陈聿笑了下,“如果被你教,我可能会比现在还糟糕。”
起码陈玉林只是不管他。
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破事上,没等郑茵开口,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接着道:“请坐吧妈,有什么事,我很忙。”
“是啊,大忙人,连亲妈见一面都得排队预约。”郑茵阴阳怪气道。
陈聿没反驳。
郑茵也不想说了,她今天来也不是为这事的。
只是她不理解,陈聿怎么会长歪成这样,本质上这个儿子已经废了,和她预想中的背道而驰。
亏她还给取名为“玉”。
郑茵抬起下巴:“明翎的股价怎么一直跌。”
陈聿不爱喝茶,叫人上了一瓶椰汁,黑色罐装的,他说:“做生意有跌有涨,正常。”
郑茵皱紧眉头,“别忘了,明翎我有股份。”
陈聿问:“所以?”
郑茵又火了,拿起桌上茶水朝陈聿泼过去,“你这什么态度?”
陈聿早有预料,稍稍侧身,只弄湿了一点衣服,酒楼的茶水散发着一股洗碗水的拖把味,他耐心告罄,站起来。
郑茵:“你好好给我说……陈聿,你去哪?”
“妈。”
郑茵:“你别喊我妈,我怎么敢当明寰董事长的妈?”
“哦,”陈聿应了声,“郑女士,既然前19年你没管我,现在也别多管闲事了,请跳回你的舞吧。”
白兰离明寰不算近,等陈聿回到,距离上班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
林琰认识陈聿这么久了,就没听过丁点关于他妈妈的事,“你还好吗?”
她没法通过陈聿的表情来判断对方的情绪,毕竟大部分时间都那张死人脸。
陈聿抬了下眉,似乎感到疑惑,“怎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