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家烘焙店,里面的栗子蛋糕也很好吃,很多整颗的大大的栗子。”
这个陈聿就不知道了,两人之间差了六岁,他读大一的时候,汪绝才初一,可能是后面新开的。
“好,”他说,“我去尝尝看。”
汪绝开始不舍了,明明还没分开,但一想到两人要一个星期见不了面,他就往外密密麻麻地冒着酸涩的气泡,连带着空气都变酸了,但他表面装得很好,他觉得陈聿应该不喜欢太粘人的恋人,“待会我送哥哥去机场吧?”
陈聿很无情:“一秘已经在路上了。”
说什么来什么,手机响了下,是一秘到达楼下的消息。
汪绝可惜道:“好吧哥哥。”
陈聿擦了下嘴,拎过行李箱出了门,他回头,看到汪绝就站在玄关处,久久地看着他。
陈聿叮嘱道:“记得吃维生素。”
汪绝笑了下,“我会的。”
两人心知肚明那是什么药,但都没有明说。
汪绝又说:“哥哥,早点回来。”
陈聿和他对视,“嗯,知道了。”
汪绝露出一个笑容。
时间过得飞快。
距离陈聿离开G城已经四天,合同谈得差不多了,就剩今晚的一个酒局。
一开始汪绝非常没有安全感,第一天的时候,几乎是每隔两个小时就会发消息确认一遍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还要视频,看到他的脸。
直到第三天,情况才稍微好一些,可以撑住一个晚上了。
早上从合作方公司总部出来后,一助开车,经过中央大学。
难得经过,陈聿便让一助在校门口停下,打算逛一逛。
上一次来,还是他回学校演讲那次。
陈聿在校门口登记了姓名和联系方式,走了大概五分钟,看到了他上次演讲的礼堂。
忽然,他想起了汪绝在倒数第三棵银杏树将他拦住的事。
陈聿行动力满满,给汪绝发了消息过去:你大一的时候,给了我一封信,里面是什么。
汪绝一直在输入中,几分钟之后才回:……你记得?
陈聿:嗯,后面想起来了。
汪绝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陈聿戴上蓝牙耳机,接通:“怎么了?”
汪绝的声音有些委屈:“什么啊,过了那么久才想起来,当时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
要不是没给番薯干拍过照,陈聿很想把照片扔到汪绝脸上,让对方看看这两人哪里像了,“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小时候长得有多丑。”
汪绝噎了几秒,“哥哥嘴好毒。”
陈聿轻笑几声。
汪绝戴着头戴式耳机,简直像陈聿贴着他发出气音一样,他耳朵有些发麻,“你在哪里?”
阳光透过头顶茂密的树荫,落下几点摇曳的光影,几只猫咪光明正大地在草地上摊着肚皮睡觉,陈聿看着来来往往的大学生,耳旁听着汪绝的呼吸声,他说:“在学校,所以那封信是什么?”
汪绝问:“你有看吗?”
陈聿:“没有。”
当时他正处于刚同陈玉林争完权,明寰一堆破事等着他解决,很忙,而且后续秘书也没有将那封信拿给他,他久而久之便忘了。
汪绝安静了几秒,说:“没什么,就是一封很简单的求职信而已。”
“这样,”陈聿不知道信没信,“那挂了。”
汪绝连忙出声:“别,哥哥,别挂。”
陈聿一边慢悠悠地逛着,一边道:“为什么。”
汪绝说:“再聊会,想和哥哥聊天。”
不是什么大事,陈聿便没挂,他逛到荣誉走廊,一共二十多块竖起来的展示墙,将历年的优秀毕业生全部展示出来。
走到上上届的展示墙面前,陈聿一眼就看到了汪绝那张突出的脸,优越得非常显眼,在第一排第三个,他顿了下,说:“你是优秀毕业生啊。”
汪绝的声音带上了点笑意:“嗯,哥哥你是从前往后看还是从后往前?”
“后往前。”
汪绝:“那你去看下从后往前数第八个。”
两个差了六,陈聿知道那是自己那届,他走过去,一下就知道汪绝为什么让他来看了。
因为他也在第一排第三个。
汪绝笑道:“是不是很巧。”
“嗯。”
展览墙上这张证件照,陈聿拍得还是很满意的。
他穿着黑西装,打着领带,利落干净的短发,立体深邃的五官,漠然又帅气地看着镜头,特别拽。
汪绝说:“哥哥你知道我那时候,总有很多女生围在你那届的展览牌面前,说你很帅吗?”
陈聿酷道:“知道。”
因为他读书的时候也是那样的。
汪绝听了就低低笑起来,“好可恶啊哥哥,不过我也经常站在女生后面去看,确实很帅。”
闻言,陈聿的脑海里立刻浮现了画面:汪绝穿着运动服,袖子撸到肘关节,手里拿着篮球,侧过头,眼睫低垂,面无表情地看着。
但是他没有去细想,不知道是潜意识不敢还是故意忽略。
多少个早晨夜晚,多少个冬夏秋冬,多少个课余时间与匆匆经过,汪绝站在这块展览牌面前,停留了多长时间,看了多少次他的照片。
深深地、细致地、想念地注视。
“帅哥你好。”
陈聿回神,低头。
有人来搭讪,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耳机那边的汪绝听到,立刻噤声。
女生有些害羞,她指了指展览墙上的陈聿,问:“这上面是你吧?帅哥你单身吗?能加个微信吗?”
陈聿笑了笑,礼貌道:“抱歉,不是单身。”
这是陈聿拒绝人的一贯说辞,如果单纯说不加的话可能会让敏感的人觉得自己没被看上,从而开启内耗。
女生也不纠缠,一边转身要跑一边说:“帅哥你比照片还好看啊啊啊!”
真有活力,陈聿感叹道。
“呵。”
一声冷笑。
汪绝复述了一遍:“帅哥你比照片还好看啊,啊啊。”
后面两个啊啊毫无感情,短促下尽是阴阳怪气和矫揉造作。
陈聿勾起嘴角:“少学别人。”
后面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逛了大半小时,陈聿才从学校出来。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他确信半个小时就能搞定,没想到多了个汪绝会拉长这么多时间,导致来不及去吃麻辣拌和栗子蛋糕,只能明天了。
汪绝就说:“哥哥,逛学校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学校,而是和你一起逛的那个人。”
陈聿哼笑一声,“挂了。”
今晚的饭局很多人,足足快二十个,个个大领导,酒是少不了。
从晚上七点到将近凌晨十二点,陈聿很冷静,没有放开喝,但也逃不过喝多的命运,甚至出包间的时候,都要一助扶一下。
刚坐进车里,陈聿的手机响了。
是汪绝。
陈聿翘着腿,扯松领带,嗓音低沉:“喂。”
“哥哥,你在哪个酒店?”
陈聿有些醉了,但还不至于脑子转不动,他沉默了几秒,“你在A城?”
汪绝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他电话一挂就立刻买了最近一班机,他撒娇道:“太想哥哥了,我忍了好几天……但还是不行。”
陈聿也没有和他争论,发了酒店定位过去。
汪绝的声音变雀跃了些,“好,我现在过去,哥哥等我。”
半个小时后,陈聿在酒店大堂见到了乖乖等他回来的汪绝。
汪绝脚边立着一个小行李箱,他一直看着门口,以至于陈聿一下车他就看到了,他迎过来,皱着眉:“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洋酒混白酒的后劲大,在路上那段沉淀的时间,反倒让陈聿更晕了,他恍惚中,好像被人揽了过来。
一助极有眼色:“陈总,那我先退下了。”
陈聿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摆了摆手,示意滚蛋。
“难受吗?”汪绝问。
陈聿摇了摇头,难受倒不至于,脑子是清醒的,就是动作有些迟缓,飘飘然、踩不到地的感觉。
定的套房在最顶层,电梯里没人,汪绝肆无忌惮,总把脸伸到他的颈窝,去嗅他,去蹭他,用鼻尖顶他。
很痒,陈聿直接掐过汪绝的脖子拉开距离,“啧”了一声,很大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有点可爱,汪绝咳嗽了下,笑起来:“抱歉,我忍一下。”
陈聿喝酒不会上脸,但半阖着的眼皮、微张的薄唇,有些凌乱的领带,哪里都散发着性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