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冲动啊。”以防万一,张溢又提醒道,“别忘了,你本来就被记一次大过了。”
叶泊语彻底冷静下来。
“行,我不回学校了。”
“不是吧,你旷课啊?”张溢傻眼了。
之后的七个半小时,直到向坞回来,叶泊语都待在公寓里。
和一只狗。
一只笨拙讨好的阿拉斯加。
把狗取名叫加菲纯粹是顺口,用品种的最后一个字组词,一个非常奇葩的行为。
叶泊语甚至不认为它知道自己的名字。
可是当他叫了一声“加菲”,小狗立刻飞奔而来。
“看来他没少叫你。”叶泊语垂着眼拍了两下狗脑袋,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密码锁的“滴滴”声。
一人一狗对视一眼,一同起身。
向坞正在倒狗粮。
完全不需要旁边的秤去量,熟练地操作着。
叶泊语坐在沙发上,放在一旁的手机传来震动。
在得知他连课都不来上了之后。
严子衿还是忍不住,主动联系了叶泊语。
叶泊语没搭理。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思考。
以往叶汶语不怎么会注意他的动向。
但这一次不同,严子衿告状,哪怕他顺利化解了,多少还是会在他哥心里留下疑云。
说到底,他无比任性地将向坞带到自己家……究竟是对的吗?
没有考虑过后续会牵扯出多少麻烦,只顾当下的一份感受。
转头看向坞。
人家也没多想留,那双一次性拖鞋就是证明。
然而,口不择言的下场就是事后后悔。
他没想到向坞会如此逆来顺受。
明明是他先许诺的,是他非要向坞住进来,现在又说“如果”这种狗屁话。
换做其他任何人,就算不发作,也会愤怒。
可是向坞就那么平淡地接受了。
这更像一种宽恕。
宽恕他孩子式多变的情绪,宽恕他毫无理由将矛头指向自己。
叶泊语一般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当下那个时刻,却有些后悔。
但要他好好道歉,必是不能。
饭桌上,他板着一张脸,说:“这道菜好吃。”
向坞说:“那你多吃一点?”不确定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对他还是照常说话。
过了一会儿,叶泊语又指着另一道菜:“这个也还不错。”
向坞眨了眨眼睛,“嗯……看来你真的饿了。”
真的没生气。
而且任劳任怨。
见叶泊语还是蹙着眉头,向坞犹豫一下,起身。
叶泊语跟随他的动作,看过去。
向坞重现拿了一双筷子。
然后,他用那双筷子,给叶泊语夹菜。
叶泊语:“……”
莫名地,暂时不想揍严子衿了。
想先给自己两巴掌。
就这么充满纠结地吃完了这顿饭,向坞把碗筷收拾到厨房。
叶泊语说:“你放下吧,不用洗了。”
向坞:“?”
“我说不用你洗。”叶泊语生硬道。
向坞没追问,怕又惹对方不开心,识趣地回了房间。
由于叶泊语一直没有搭理严子衿,严子衿的信息还在持续轰炸。
拉黑后,世界清净。
叶泊语尝试洗碗。
碗筷之间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他皱眉,如临大敌。
向坞听到声音,开门一探究竟。
十几分钟前还完好摆在桌面上的盘子,如今四分五裂在厨房的地板上,还伴随许多飞扬而起泡沫。
饶是向坞见多识广,也在此刻发出惊叹。
“哇。”
一声小小的“哇”,让本就心情不佳的叶泊语,更加心烦意乱。
“等等,你先别动。”向坞连忙制止,先转头去找加菲,把加菲关进自己的卧室,以防小狗踩到碎瓷片。
叶泊语再也忍不住:“怎么又先管狗?先来管管我的死活!”
向坞带着打扫工具进来了。
向坞:“你在自制泡泡吗?”
叶泊语臭着脸:“你以为自己很幽默吗?”
向坞忍着笑,没什么诚意地说了声“不好意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洗洁精飞起来。”
“哦是吗,那喜欢吗?”
向坞想了想,说:“偶尔一次,还不错?”
叶泊语没说话,注视眼前的男人。
向坞那双眼睛漆漆如曜石,总有光亮在里面闪动。
二十六岁。
和他哥一个年纪。
却完全让人厌烦不起来。
之后发现叶泊语用去了一半的洗洁精。
向坞撸起袖子重新将水池打扫干净。
叶泊语站在一旁,和已经被放出来的阿拉斯加犬一起。
向坞收拾完后,“我早该想到你没做过家务,应该先问问你的。”
叶泊语低下头,“什么叫早该想到?我在你眼里就是废物人设?”
“啊不。”向坞找不到更恰当的形容,放空了几秒,“我不是那个意思。”
听惯对方的说法,叶泊语难得不急躁,“你可以放松一点,我不是在质问你。”
“我知道。”向坞说,“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屋了,还有工作没有做完。”
叶泊语让开道。
向坞与他擦身而过。
他忽然说:“向坞。”
“嗯?”
叶泊语露出烦躁的表情。
没有人教给过他,遇到这种事要怎么办。
他向来觉得自己占理所以理直气壮,可是对面是个棉花人。
他不该把怒火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那个烧烤摊,”叶泊语忽然说。“是我妈以前常带我去。”
向坞一下愣住。
叶泊语揉了一把头发,“不是,我不是要说这个……算了。”
他放弃。
“今天的早饭我吃了。”
向坞眨了眨眼,“那明早我继续做?”
“……随你。”
结果被包容的又是他。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