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准备起身,刚支起半边胳膊,火速被摁下去。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叶泊语压过来,再次将他揣进怀里,眼睛还是紧闭的,“别吵。”
向坞:“……”
怎么这么自然?
他扭头看半夜偷偷爬上床的阿拉斯加,是抱你抱习惯了吗?
加菲睁着水汪汪的豆豆眼,歪着脑袋吐舌头。
冤枉啊麻麻。
这人只会嫌热把我踹下床。
向坞面朝着天花板,“泊语,我要起床上班了。”
叶泊语没动。
向坞像被放在火炉里炙烤,清晨的气温也是热的,尤其是在别人的怀抱里。
“再不起床我上班就该迟到了。”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向坞说完这句话便采取行动,两只手轻拿轻放,抬开叶泊语的手臂。
这一回,叶泊语睁开眼。
那双眼睛在骂人。
具体内容读不懂,向坞小心翼翼挪到床边,脚刚一落地,差点跪下去……小腿肚打颤,还是不能小看男大学生的持久力。
向坞抽着凉气,刚直起身,床上叶泊语坐起来。
头发凌乱,脸色沉静,盯着向坞。
向坞下意识想要道歉,为自己扰了对方清梦。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会睡在叶泊语的房间?
昨天闹到很晚,向坞实在太累了,叶泊语没结束,他脑袋一点一点就要睡着。叶泊语叫他的名字,他没反应,叫他哥,他挣扎着抬起眼皮,摸摸对方完美无瑕的脸蛋,语气里带着一丝哑,多半成了气音,黏黏糊糊地回应。
叶泊语喜欢听这个声音,无数次挑拨着要向坞回应他。
他旺盛的生命力烧成一把火,把向坞一池的春水榨干,到最后蒸发得不剩丝毫。
明明没有真刀实枪地干,向坞就疲得不行。
要是来真的……
果然还是要绝育吧,一劳永逸。
向坞的思维发散到别处去,叶泊语忽然上前牵住他的手,他火速回神,以为会被狠狠教训。
谁让叶泊语看着就像起床气很大的那种人。
叶泊语牵着他,问:“你要去哪里?”
原来刚才说的话都没听见,只是凭本能反应扣押向坞。
“去上班。”
很明显叶泊语没睡醒,与平时的状态不同,模样倒有几分可爱。向坞上手帮他顺头发,“你继续睡吧,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叶泊语没回答,还是拽着他,不肯松手。
向坞想了想,捧起叶泊语的脸,在脸颊上印一个吻,成功获得自由。
时间有些紧,向坞洗漱完回自己屋换衣服,再出来时,叶泊语已经起来了,看神情是彻底清醒了。因为和向坞对视,他立刻移开目光。
刚才的事翻篇了,谁都不能再提。一提他肯定炸。
向坞很识趣,只说:“我没时间准备早餐了……”
“知道了,我自己看着办。”叶泊语手里拿着刚接的纯净水,喝一口,欲盖弥彰,“晚上我不在家。”
向坞一怔。
他还记得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你要去吗?那个生日宴。”
叶泊语又喝一口,这回就不是为了遮掩自己的羞赧。杯子里的水见了底,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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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向坞心不在焉。
开会时老板提问没回答上来,被好一顿阴阳怪气。向坞意识出走,就连挨骂也在走神,把老板气够呛,找来店长,又是一顿批评。
这个月的绩效奖金被扣了,向坞终于有点反应,问为什么。
店长被骂得憋屈,看向坞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理由也不给了,直接说爱干干不干滚蛋。
那还是要干。
向坞回到工位上,方实然看不过眼,忿忿不平,说以哥你的经验资历,想跳槽不是分分钟的事,他什么态度啊?
向坞实事求是地回答,还真不是。
“好公司会卡学历的。”他随口道。更苦更累的工作他也做过,履历比方实然还丰富,但在简历上这些东西都是不必要的。
现在这份工作虽然加班还选休,但薪资待遇不错,给设计师派发的单量也算公平。
向坞没什么不知足的。
他是个很实际的人,没有远大的理想,只有眼前的生活,日子只要过得去,那凑活一下也能过。
他是这样的,但叶泊语不是。
早上叶泊语反常的回答,让向坞没办法不去在意。
方实然突然从旁边冒出头,一副知心直男的模样,问向坞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向坞犹豫一下,还记得要对朋友敞开心扉这一点,于是简单问:“一件事,本来没答应,过后又答应了,是为什么?”
“为什么?反悔了呗。”方实然用他的直男大脑想了0.1秒,做出回答。
向坞喃喃:“是啊,为什么反悔了呢?”当时叶泊语的态度明明那么坚决,甚至还放狗咬人。
方实然却想差了,说:“向哥,你和哥夫闹矛盾了?”
向坞一下卡壳,“……你别这么叫他。”
“哎行,那他比咱小了四五岁,我是真不知道该咋叫。”方实然挠了挠头,在不该纠结的点上纠结。
认定了俩人闹矛盾,方实然接着往下说:“我和筱筱偶尔也吵架,我有时候搞不清楚为什么,就会直接去问她。”
直接问。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沟通方式。
向坞一时忘了纠正方实然的观念,开始思考可行性。
如果他问,叶泊语会告诉他吗?应该会的吧,至今为止叶家的很多事,叶泊语都讲给他听了,并不存在避讳。
“不过呢,”方实然又开口,“这事趁早不趁晚,要是拖着拖久了,她的情绪一积压,问也晚了。”
方实然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两个人驴唇不对马嘴,竟然也能说到一起去。
更重要的一点。
向坞被说服了。
下班后,向坞给叶泊语发消息,问他大概几点钟回来。
叶泊语:【不一定,可能会晚,你不用等我。】
他的意思是让向坞不要等自己吃饭,向坞直接理解成,可能会到半夜,不用等他先休息。
两个人聊的明明是同一个话题,也能阴差阳错产生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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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点,叶泊语踩点到达谦宥饭店。
大厅里坐满等位的人,叶泊语报了房间号,服务员立刻将他带上楼。
作为一家知名老字号,订位需要提前一周乃至一个月,叶泊语小时候跟姥爷来过几次,知道这里口味偏清淡,适合上岁数的老人和小孩,没那么多花里胡哨,味道还很不错,比现在那些华而不实的外来餐厅好多了。
叶盛给自己小儿子的生日宴倒是足够纯粹,能来的都是些亲朋友好,没办成那种商业社交场合。
八点零三分,上了二楼,来到包厢门前。
包厢的门脸很小。叶泊语有些意外,怀疑被带错了地方。
叶盛活不起了?还是叶汶宇卷钱跑了?不至于这么抠门吧,过个生日,就在这么个小地方……
门一打开,里面空荡荡,叶泊语差点以为没人。
结果令他失望。
迟到又怎样呢,反正叶家人根本不会知道。
他就不该来。
包厢里只有一个人,刚刚把外套挂上衣架,转过身才露出影儿来。
黑直长发落于腰间,短皮裙搭配露肩针织衫。肖家的两位千金,都由一个母亲所生,气质上却完全不同,一个高冷挂,一个甜美风。
见到叶泊语,肖颖露出与清冷样貌不符的微笑,“又见面了,学弟。”
服务员还没走,叶泊语直接骂了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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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坞站在谦宥饭店的门口。
那天叶泊语的哥哥将时间地点报的一清二楚。
他发誓,只是顺路想要看看。
秉承着方实然灌输的趁早不趁晚原则,向坞想今晚就和叶泊语聊聊。
不清楚对方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一路都在想,不知不觉,跟着导航就到这里。
还是挺好找的,甚至不用坐地铁,公交就能到。
没有忘记叶泊语对他的叮嘱,向坞没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以免撞见叶家人。大厅挤满了人,他只在门口匆匆看过一眼就退出去。
附近连个便利店都没有,只有对面一片停车场。
九月末的晚风微凉,向坞在停车场站了会儿,冷风一吹,他打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自己这是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