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站在餐厅外的有三个本地人,向坞的户籍虽然不在这里,但随芳文洁一起过来这边也十余年。
肖韵说这个地方在网上突然火起来了,哪怕现在是冬天也有人上赶着过来吹冷风,就为了拍一张能够出片的纪念照。
“那咱也去凑个热闹?”张溢问。
“算了吧,这么冷的天,还是等这段时间热度过去了,再来也不迟。”肖韵说,“时间也不早了,宝宝,我马上就要去实习了,你不想多和我单独相处吗?”
张溢立刻凑上去表明心意:“我当然想。”
迎来叶泊语鄙视的目光。
向坞站定在江边,看着那轮挑高的船,一时出神。
叶泊语走上前询问:“你想坐?”
向坞摇摇头,转回头来看对方,“回去吧,加菲还在家等着呢。”
叶泊语不满,“它现在快活得很,有专门的人上门遛它,你就别操心了。”
向坞说:“真的不想,想快点回公寓。”
叶泊语盯着向坞,确认他说的是否属实。
向坞进一步牵起他的手,“我想我们一起回家。”
冷风一吹,叶泊语的耳根泛红,“你能不能别总学他俩?”
向坞眨了眨眼,“不好吗?你不喜欢吗?你不喜欢那就……”
“我什么都没说。”叶泊语及时打断道。
“嗯好,那就回去吧。”向坞对答如流。
几个人到十字路口等车,张溢忽然口渴要喝水,叶泊语说他懒驴上磨。
张溢走到马路前,他也跟着去了。
张溢问:“干嘛?”
叶泊语说:“买水。”
张溢又指着叶泊语,让肖韵评理,肖韵笑着打发了两句。
两个大男生过了马路走进便利店,她才对身边的向坞道:“向哥,刚才谢谢你。”
向坞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对方在谢什么。
“刚才我想和叶泊语说话,你不是特意走开了吗?其实也没聊什么,回去后你可以问他。”肖韵看着便利店的玻璃窗里自家男友的身影。
张溢长得很有明星相,班上也有女生喜欢他,只是人有点愣,对于别人的示好不敏感。况且他这个人认死理,第一眼看到肖韵,认准了就是这个人,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喜欢的人。
“你既体贴又包容,配叶泊语浪费了。”肖韵开玩笑地说,“不过也有很多人这样说我和张溢。”
“可是只有我知道,这个人对我有多好。”
便利店里两个人出来,立刻有人拿着手机凑上前,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统一指向对面。
隔着好远,张溢大声喊肖韵的小名。
肖韵笑了,朝对方挥了挥手。
下一秒,叶泊语也装模作样地把手放在脸颊边,似乎是喊了一句什么。
声音太小,口型也看不清楚。
却获得一片齐刷刷的瞩目,向坞简直想遁走,却见叶泊语极其灿烂的笑起来。
眼里闪着恶作剧的神采,一时让人看出了神。
街边的绿灯亮起,肖韵扬起脸,笑容甜美,“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有同样的感觉,但你那么重视叶泊语。向哥,希望你们能够一直在一起。”
肖韵没有说后半句,那样她好像也有勇气,面对未来无常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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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马路,张溢仿佛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汇报给肖韵听。
有人要他俩的微信。
“可能我沾了这人的光。”张溢指着叶泊语说,“不过我说我有女朋友了,就在对面。叶泊语更绝,他直接说‘我喜欢男的’,那几个人没放弃,说可以介绍给自己的男同学……”
结果叶泊语改口:“我有家室了,我俩还有一个孩子。”
张溢:“?”
兄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叶泊语:“它叫向加菲,今年半岁了。”
张溢:“………………”
叶泊语:“我是入赘的。”
张溢人麻了。
叶泊语满意地看着众人吃惊的面孔,继而给出有力的一击。
对着向坞喊出那声——
“老婆”。
向坞没听到,叶泊语身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看清对面是个男人,更加为之震撼。
听完张溢的叙述,向坞迫切想要找地缝钻进去。
叶泊语却十分满意,仿佛赢了之前向坞的两次逗弄。这太幼稚了,向坞被他揽着肩膀,在怀里来回摇晃,“哥哥,你怎么了?哥哥,你别低头啊,这样我可看不到你的脸。”
向坞颤巍巍说“你、你赢了”,叶泊语歪过头,“嗯?我不懂,我什么时候输过?”
最后叶泊语买来的那瓶水进入向坞的手里。
张溢说:“这家做菜好咸,我怕你渴。”
肖韵笑着接过去,“宝宝,谢谢你。”
叶泊语说:“不客气,支付宝v我2元。”
见向坞真的翻口袋,他又阻止,抓着向坞的手,“我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
向坞一脸无辜地抬起脸,“我开玩笑的,你看不出来?”
叶泊语:“……”
怎么办,永远斗不过向坞。
那是一月,万物还未复苏,却已然迎来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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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来临,自从肖韵去实习,张溢整个人都黯淡了。
女朋友的工作繁忙,他不敢打扰,只能不停骚扰叶泊语,一开始叶泊语还会回复,后面实在太频繁,把他惹烦了直接设置自动回复。
叶泊语:【和老婆不在身边的人没什么话好说。】
叶汶宇的消息来时,看到这串回复,陷入一阵沉默。
叶汶宇问他过年回不回叶家,过了半小时,得到叶泊语的回应:【爸都没了,我回去干什么?】
那就是不回。
叶汶宇:【知道了。】
叶泊语将手机息屏,反扣在桌前上继续做题。
从前他以为,只要叶盛死了,自己就能和叶家彻底断开联系。
但血缘像缠绕的丝线,总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提醒他。
——你逃不开的。
之前为了搞清楚一件事,他主动找上叶汶宇。叶汶宇没有拒绝帮助,他算欠下他哥一个人情。
等到事情办妥了,叶汶宇冷不丁问道,“你是不是要放寒假了,要继续来公司干活吗?”
“不。”叶泊语想都没想。
叶汶宇说:“还是希望你再多考虑,想通了随时和我联系。”
“那你不如等到明年咱俩一起给爸烧纸。”叶泊语完全不吃这套,说话还是太损,“别说那些不可能的事。”
他不会和叶汶宇一起去给叶盛祭祀,也不会回公司帮他哥。
那些都属于不可能发生的事。
叶汶宇不置可否。
兄弟俩的观念向来不一致,谈不到一起去。
从前叶泊语既不爱玩,也不和任何人谈感情,男人女人在他看来都一样,都是要占他便宜的人。他绝对远离、高度警惕,坚决维护自己的贞操。
叶家出这么一怪胎,他在圈子里就是异类。
后来叶泊语突然找了一个男人谈恋爱,叶汶宇也以为那顶多算是小孩子不懂事,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现如今,叶泊语的认真程度远超过他的想象。
在叶汶宇看来,自己的弟弟太年轻了,还不明白。
真情和假意,总要掺杂着来,无论哪一样纯度到达百分百,都是要摔跟头,搞惨人的。
进入寒假后,叶泊语过于肆无忌惮了,向坞不得已,和他约法三章。
首先,不能每天都做运动。
其次,每次运动的时间不能超过两个半小时。
最后,不准撒娇求着再来一次,不准装哭求着再来一次……
以上三点,叶泊语统统没有遵守。
向坞作为一个每周六天都要上下班的社畜,实在难以应对精力旺盛,且拥有假期的男大学生。
他苦口婆心要叶泊语多找朋友出去玩。
叶泊语:“张溢女朋友去外地实习了,根本没心思出门,你确定要我找以前的那帮人出去吗?”
向坞当然是不愿意,“那你乖乖听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