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搭讪”的女生早就目瞪口呆,就在这时有人再次掀开门帘走进来。
看到叶泊语后,那人眼睛一亮,却还是含蓄地走到女生身边,好闺蜜似的挽起手来,害羞地往女孩怀里躲。
女生僵硬地推了推他的头,他还没反应过来,接连朝叶泊语抛媚眼,完全没察觉此刻的氛围不对。
叶泊语扭过头来,目光冷冷道:“这就是你那位朋友?”
生怕下一秒自己这位小gay朋友魂归西天,女生连忙开口:“学长,人都走了,你不去追吗?”
夜里正冷的时候,向坞站在红路灯前兀自冷静下来。
最近本就疲于工作,临下班时看到手机上闪烁一条消息,叶泊语又这么一声不响就要他来赴约。长久来的情绪挤压到一处,饶是再没脾气的人,也不能装作毫不在乎。
更别提叶泊语又一次地,不经他同意,就当着外人的面吻了自己。
于是将人推开以后,他迅速放狠话。
“叶泊语,你闹够了没有?”这道声音明明是自己发出的,却让向坞倍感陌生,“再怎么说都不是小孩子了,我说过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叶泊语想上前,他立刻退后一步。
“……你别跟着我,让我自己呆一会儿。”向坞说,“这你总能做得到吧?”
“一会儿是多久?”
“……”
向坞没有回答,直接走出酒吧。
眼下站在街边,冷风一吹,他清醒不少。
绿灯亮起来了,站在他身边等待的人流立刻迈步上前。
他也应该往前走的,但他还是停在原地,给叶泊语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双方都陷入沉默,几秒后,是向坞先开口:“我在步行街,你来找我吧。”
女生身边的小gay还在耳边不停问怎么了,女生一脸紧张看着对面俊美的青年在接下电话的那一刻,周身的气场陡然放松。
很快,叶泊语没有留恋地出了酒吧。
她呼出一口气。
朋友睁大眼睛问:“不是说让你帮我拖住人吗,怎么了这是,他人咋还走了?”
女生摆了摆手,“你放弃吧,本来就不可能的事,再说……他有对象了,我差点被你害死了。”
朋友惊讶说谁啊你看见了长什么样,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她头晕目眩。
“总之……是个能搞定叶泊语的人。”叶泊语不在现场,她索性直呼大名,本来在学校她也只是远远碰见几面,知道对方有一副好相貌、好家境,绝对不是和他们处在同一个世界的人。
但刚刚有一瞬间,在被强吻的男人转身离开的刹那,她窥见叶泊语神情中的慌乱。
——什么嘛,这不就是寻常的爱恋中的人。
女生换上一副放松的笑意,揽过朋友的肩膀,“算啦,天底下四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冥冥之中自有配对,还是得找合适自己的那一个,你就别惦记啦。”
朋友一脸古怪道:“你喝了多少酒?四条腿的那是蛤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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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泊语是跑着来的。
远远的,向坞就看到那道扎眼的身影,越来越近了,叶泊语反而慢下来,从跑到快步,再到平稳地站在他面前。
要不是向坞一路观察,或许真的会被他骗过去。
然而叶泊语气都没喘匀,胸膛还在起伏,开口就显白雾,人还在别别扭扭:“你气消了?”
向坞眼神直勾勾看过去,“我没生气。”
这自然是撒谎的。
他刚刚很生气,包括现在气也没完全消。但看到叶泊语这个样子,还是会心软。
叶泊语盯着他,眼神在说,你在骗鬼?
向坞别开头,看对面亮起的红灯,行人和车辆都停下来。
再过不久,十几秒钟,它们又都会向前。
“哥。”叶泊语叫他,那是服软的标志,“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他一边说一边低头牵住向坞的手指,只捏住前端的一小节,摆出楚楚可怜的架势。
明明一米八几的个子,脸也那样好看,低头服软的样子诚意满满。
叶泊语态度良好地认错,换做从前这件事就翻篇,揭过去了。
向坞想不到为什么自己要较真,可能因为类似的事件发生了不止一次,每次要么是他心软,要么就是叶泊语以根本不会履行的承诺为终结。
可兜兜转转还是同一个问题,一点都没改善。
实在不应该。
“……先回去吧,这么晚公寓里都没个人,加菲该害怕了。”
叶泊语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轻轻哼一声,“那蠢狗懂什么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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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门一开,察觉到气氛有变,聪明小狗尾巴摇晃的频率迟了一拍,好在两个人进门,向坞对加菲还是一如既往,从狗头一撸到狗尾。
叶泊语在向坞背后,眼神阴森的像个怨夫。
可惜向坞半点看不到,只有阿拉斯加独自一狗承受这等压力,并得寸进尺地往向坞怀里缩了缩。
晚饭是向坞早就做好的,只要在微波炉里叮一下就能吃。
因为酒吧里那个插曲,叶泊语一早想好要谈的正事没能说出口,眼下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一直到洗漱睡觉前,两个人都还和往常一样,叶泊语认定酒吧的事算翻篇了。
但向坞一句话堵死了这种可能性。
“今天我在客房睡。”
叶泊语还没来得及反应,向坞已经带着狗进屋关门。
半晌,客房的门被敲响。
向坞说:“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敲门声没停,叶泊语憋着一口气。
门开了,两个人对上视线。
叶泊语咬牙:“狗还我。”
五秒钟后,门外一人一狗对视。
叶泊语冷着脸对加菲:“看什么看?他不要你了。”
阿拉斯加睁着两颗漆黑的豆豆眼,一只写着“我冤枉”,一只写着“你混账”。
然而这样的迁怒不过半小时就烟消云散,叶泊语倚靠在房门口,隔着门板声音可怜兮兮传入:“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能一个人睡,我害怕。”
熄了灯的房间里,向坞的手机屏幕停留在和方实然的聊天界面上。
方实然:【向哥,你认真的吗?】
门口传来狗挠门的声音,向坞匆忙回了几个字就去开门。
一开门,客厅空旷,低头发现是叶泊语挟持加菲,用狗爪人为刨门。
向坞:“……”
叶泊语怒:“你宁可给狗开门,也不愿意搭理我?”
说完站起来,一下子就比向坞高出好多去,再不见方才的可怜样。
本来他也是装的,这次不给向坞机会,将人圈进怀里,推进房间。
一下挤进两个人,室内的温度陡然上升。
黑暗里向坞挣扎着拍开了灯,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两个人都闭上眼,待适应之后,向坞说:“叶泊语,你不能一直都用强迫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叶泊语眼睫一颤,睁开眼,将执拗的情绪藏进眼底,低下头蹭了蹭向坞的脸。
“我乖的,我听话,哥哥。”
亲吻前他抚摸向坞的脸颊,抬起下颌:“可以亲吗?”
仿佛真的听话了,要先询问过才敢行动。永远是这样,永远态度良好的认错,然后不知悔改。
眼睛瞥到叶泊语嘴角的伤口,向坞最终还是点了头。
……
“到底为什么不相信我爱你?”
这是这些天里叶泊语一直想要问的,最终还是要以这种方式问出口,在这种紧密的又无法放松思绪的时刻。
向坞只能断断续续地回答:“你年纪还小,还……不懂。”
“我就是爱你,你不是也爱我吗?对不对,哥哥,你跟我说过的,我是最重要的,你也爱我。”
“等、停一下……别。”
“对不对?你是爱我的。”
叶泊语迫切寻求一个答案。
以确保自己在向坞心里占据首要位置。
向坞扬起脖子,眼泪也跟着一块滑落,被折腾够呛,只能胡乱应声。
他知道叶泊语会变成如今这幅无法无天的模样,有一多半都是自己惯出来的。
所谓自作孽。
向坞整个人颤得厉害,意识模糊间又听到那句“我爱你”。
他不确定叶泊语有没有真的说,因为实在太累了,最后体力不支,彻底昏迷过去。
清晨,天还没亮,向坞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叶泊语坐在床边。
床头摆着自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