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聊下去,他的胃又得疼了!
刘叉应了一声,未再惹方霁不悦。
另一边,贺知行离开方天公司大楼,坐上黑色私家车,拨通一个电话:“这几天他心情应该不会太好,你多留意,有任何异常情况及时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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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一阵手机铃声打破宁静,来电显示——甄均。
方霁接通。
“喂?方哥?我今天回晋城,晚上一起出来喝酒怎么样?”
甄均是方霁步入社会后偶然结识的。那时方霁的公司尚处于起步阶段,在KTV与客户商谈合同,恰好遇到有人闹事。
一位客人从洗手间出来,裤子后方一片鲜红,硬是拉着方才上酒的服务员,声称酒水有毒,这人谋财害命,不仅索求赔偿,甚至动手打人。
方霁当时就坐在不远处,目睹全程,在看到那名服务员被一脚踹倒在地时终于没忍住,站起身,说了几句公道话并报警。
随后警方介入,服务员送上来的酒水没有任何问题,是这名客人自身便秘导致的痔疮破裂。
那名服务员就是正在酒吧打工的甄均,想要感谢方霁,请求添加联系方式。
方霁其实不爱和不熟悉的人过多纠缠,认为对方的感谢不过是客套,便给了他微信,打算过段时间再删掉。
可没想到,两人竟慢慢熟络起来,闲暇时便相约出来消遣。
“你几点的车?”方霁想了想,今晚没什么要紧事,正好他最近也挺需要发泄的。“快到了发消息给我,我去接你。”
当年甄均没多久就从KTV辞职了。他的家境不算特别富裕,但父母经营着一家小公司,足以让他衣食无忧。
去KTV当服务员纯粹是为了体验生活,后来父母年迈,他便回家接手了家业。
这几年,方霁与甄均主要通过网络保持联系,偶尔甄均出差或空闲会到晋城来找他,第一个联系的便是他。
相反方霁也是一样。
“好嘞。”电话那头,甄均的喜悦溢于言表,“大约一小时后到达。”
挂断电话,方霁拿起抽屉里的车钥匙,抓过椅子上的外套,下楼亲自驾车前往车站。
正值下班的高峰时段,方霁赶到车站时,已经距离甄均的到站时间超出半个小时,他直接拨通了对方的电话询问位置。
不出五分钟,方霁在候车厅的休息区找到了穿着幼稚卫衣的青年。
青年一见方霁,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扑向方霁紧紧抱住他:“大半年没见,方哥有没有想我?”
方霁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自从知晓甄均性取向的那一刻起,他虽然愿意尊重这个群体,但要说完全接受,一时半会儿还难以办到。
“抱歉,路上有些堵车,我应该再早点出来的。”方霁只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言语中带着歉意。
甄均比他小五岁,除了朋友,方霁更视他如亲弟弟,需要悉心照顾。
有时方霁也会怀疑自己是否敏感过头了,甄均向他坦白性取向后,对他还是一如既往,该吹牛皮吹牛皮,该混账的还是继续混账。
拥抱后,方霁主动接过对方的行李,两人一同离开车站,先去用晚餐。
路上,甄均的嘴就没消停过。
“对了,你腿好点了吗?”等红绿灯的间隙,方霁问。
说起来,甄均这人和便秘还真挺有缘的。
前段时间吃辣上火便秘,听人说串稀可以通便,百试百灵,于是他躺在空调机口下睡了一晚上,最后拉了一个星期的肚子,一天最少五次,人都拉虚脱了,晕倒在家门口。
那时的他又为了体验生活,在拥挤的居民楼租了间平价房。
邻居是位高度近视的老太太,买菜回来没看清他,两脚踩了上去,差点变成鸡蛋花。给他疼得清醒过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刚好滚进楼梯口,从二楼一路滚到了一楼空地上,满脸的血痕。
路过的行人看到,以为发生了杀人案,尖叫一声后冲到最近的派出所报警。
半个小时后,他被几名刑警合力抬上警车,风风光光地送进了医院,治疗多处骨折和串稀。
甄均其实挺不好意思聊起这件事的,丢人,于是含糊回答了几句后便安静下来,看着窗外没再说话。
方霁低声笑了,绿灯亮起,继续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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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餐厅,服务员将菜上齐。
“方哥,今晚咱就别去普通酒吧了?”甄均在餐桌上突然开口。
方霁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喝酒,去哪都行。他端起温水喝了一口,淡淡道:“都可以,你想去哪家?”
甄均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戏谑,“要不……方哥你跟我去gay吧喝酒?”
“咳咳咳——”方霁一口水呛得差点喷出五里地,“你说什么吧?”
“gay吧啊。”甄均试图劝说道:“方哥你长这么大还没去过gay吧吧?你不知道,那地方有多销魂。”
方霁怀疑他在胡说八道,抽了张餐巾纸擦拭嘴角:“我一个直男,没事去那种地方干什么。闲得蛋疼吗?”
“嗯……”甄均拉长了音:“听说憋久了真会蛋疼,方哥你不会到现在还是处男?”
方霁没接话,心中兀自默念公民基本道德要求。
甄均以为他默认,面露惊诧:“不是吧方哥,你都快到三十了,居然还是处男!”
周围用餐的人闻声都看了过来。
妈的。
方霁终于按捺不住,“才吃了几口菜,就给你醉成这样?!要不你还是趁早回酒店,我看‘早点睡吧’更适合你!”
第3章
骂归骂,打归打,方霁最后还是被甄均拖进了gay吧,酒劲一上头理智砍半,逮着瓶子就开始吹,也压根不在意这里是哪了。
贺知行是在快十二点时接到的电话,没有任何备注,只有一串认识的电话号码。
“喂,贺总?”
“嗯。”
“您交代我要留意方总的动向,他……”
“他发现你了?”
“不,他和朋友从餐厅出来后去了酒吧喝酒,现在酒劲上头,正拿着啤酒瓶冲上舞台开始唱歌。”
“让他唱。”
方霁这人向来要强,极少示弱,一旦心中不快,便会寻找各种途径宣泄出去,绝不委屈了自己。
喝酒、唱歌,都算是正常的了。
“呃……他在舞台上和人抱在一起,还要跳脱衣舞。”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就在对方以为贺知行已经挂断,准备查看一眼屏幕时,贺知行突然道:“发我位置。”语气比先前沉重许多。
几秒钟后,手机界面多出一条新消息。看到定位是在晋城内颇有名气的一家gay吧时,贺知行的脸色一下就黑了。
贺知行从未在城市中驾驶如此之快过,事实上有了私人司机后,他的出行皆是由人代理,几乎没再自己开过车。
好在手感倒是和曾经没什么差别。
头顶的吊灯与摇头灯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映照着盛满酒水的玻璃杯,震耳欲聋的音乐与暧昧的色调侵蚀着人们激动的心,将气氛推向更高潮。
酒吧内几乎全是男性,服务员也不例外。贺知行刚踏进这家酒吧,便不悦地拧紧了眉心。他记得方霁是纯直男,比黄金还纯,怎么也会来这种地方喝酒?
继续往里走,贺知行最终在卡座的皮质沙发上找到了喝得烂醉、神志不清的方霁。
外套被他随意丢在一旁,身上仅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口最上面两粒扣子解开了,露出一截白皙的胸口,袖口卷至小臂。那张脸在蓝紫色灯光下倒是显得乖顺许多,整个人半蜷缩着,像只熟透了的虾。
裤子还在。
这到底喝了多少瓶?
贺知行上前,几乎没有任何商量,直接将人扛了起来,离开这个在他眼中污秽不堪的场所。
途中,方霁感觉到自己在移动,没认出背他的人是谁,挣扎了两下,喃喃道:“老子不跟男人开房。”
不跟男人开房来这种地方?还是有被围观的癖好,准备直接在沙发上干柴烈火?
贺知行心中冷笑,为防止方霁乱动摔下去,冲着他屁股拍了一巴掌,警告道:“老实点。”
方霁露出不悦的神情,但到底没再动。
出门后,贺知行将人放入轿车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准备起身时,注意到方霁锁骨上的红印,贺知行神色骤冷,眼中闪过厌恶。
方才里面灯光太暗,他没有注意到,现在再看,这除了是吻痕还能是什么?
在电话里,他似乎听到方霁与人抱在一起来着。
上社会几年,还真是玩得越来越花了。
“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野男人搅在一起,也不怕染病。”贺知行伸出手,揉搓着方霁锁骨上的吻痕,那片肌肤顿时变得更红了。
恰在这时,方霁的眼皮跟身体一起动了动,贺知行以为他要醒,又收回手迅速拉开距离。半分钟过去,见他压根没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这人只是躺得不舒服,正在寻找合适的姿势。
贺知行叹了口气,给他调整好座椅角度,随后坐上主驾驶,一脚踩下油门,驾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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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与高亢的音乐,一个陌生男人唇边噙着戏谑,主动朝吧台这边走来,道:“小朋友,成年没有就敢来这种酒吧。”
“知道吗?像你这样的小奶狗,要是落单了,是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甄均抬眼,目光与男人交汇。
对方身着精心定制、裁剪得体的深色西装,搭配简约风格的白色衬衫,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浑身散发出矜贵而散漫的气质。
这人究竟是有多爱装叉啊,来酒吧这种地方还穿正装。
甄均心中暗想,脸上挂着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这人最烦别人叫我‘小朋友’了。”
男人递上一杯色泽诱人的酒,突然凑近甄均,低沉的嗓音带着诱惑:“是嘛?既然成年了,那要不要和我试试?”
甄均的目光在对方身上上下扫过,将人推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可惜,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甄均轻啜一口手中的酒,神色间透露出暧昧:“我喜欢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