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穿成贺知行的贴身内裤,亲眼目睹这人背地里像是有性//瘾的一面后,他对于贺知行再突然来个性情大变都不感到意外了。
“那就当父子。”方霁不是吃素的,没道理容忍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我当爹,你当儿子,也不用你太孝顺,逢年过节记得喊声爸爸就行。”
贺知行简直快气笑了,但是他做不到对着霁发脾气,只是语速变得快了一些。
“要是我告诉你,我在自//慰发泄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的脸,你觉得我们还能坦荡地当这个‘父子’或者‘好兄弟’吗?”
第41章
没有哪一对关系正常的兄弟或者父子之间会产生违背伦理的性/冲/动,贺知行知道这一点,方霁同样很清楚。
房内在贺知行那句话落下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两人都已步入商场多年,哪怕互相对视着不说话,周身也仿若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较量,犹如高手对决前的蓄势待发。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情是多么复杂。
从未有过一场商业交锋是这样的。
纵使亲眼目睹过多次贺知行在深夜发/泄的模样,但在对方亲口说出来之前,方霁都可以告诉自己这是一种正常行为,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现在却不能了。
方霁不由得回想起之前某一次,贺知行在即将结束时喊了他的名字。
他那会怎么就没想到贺知行喜欢他?大概是因为贺知行总跟他作对吧,他没见过这么喜欢人的。
“你是不是会喊着我的名字?”这话看似在询问,语气里却充满笃定。
方霁握紧了拳头,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克制住那股恶心感。
贺知行看着他的眼睛,坦然承认道:“是。”
从确定自己感情的那一天起,他无数次在脑海里幻想着方霁那张脸进行自//慰。
除了方霁,他再没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冲动,更没有这么频繁过。
但幻想终究只是幻想,停留在一个虚假的层面,时间久了,无异于饮鸠止渴。他开始不满足于现状,想在现实中与方霁产生更多接触。
听说方霁去了gay吧那次,他以为对方和他是一类人,可方霁却在他背上亲口告诉他不是,让他又陷入了是否该捅破窗户纸的迷惘中。
看到方霁身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吻痕,他想不管不顾地直接在车上把人强了。
看到方霁自投罗网到家里照顾他,他想将人囚/禁了,让他再也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
看到方霁主动亲上来,他想将一切后果都推向酒精作用下的不理智。
……
很可怕是吧?
人是双面的,他也不例外,内心始终住着邪恶的一面。
他明明有很多次深度触碰方霁的机会,可事实却是他一次次忍了下来。
过去二十九年受到的教育告诉他,男人强/奸男人构成猥/亵罪,情节严重者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方霁是个极其好强的人,他不希望方霁讨厌他,操之过急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听到贺知行不加掩饰地承认,方霁只觉自己的认知观受到了强烈冲击,同样气笑了。他知道贺知行脑子不正常,但没想到居然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将人揍一顿,勒令他今后不许再将自己作为性对象打/手/枪吗?
他做不到打一个病人,更没有操控贺知行大脑的本领。
还是跟贺知行彻底断绝关系,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太窝囊了,再说他没必要抛下生活了快半辈子的地方离开,小题大做。
脑子里一团乱,方霁已经很久没在一件事上产生过这种无力和烦躁感。
贺知行看出方霁心情不好,道:“你生气了吗?”
方霁冷笑着反问:“我都被人拿去意//淫了,难道没资格生气吗?”
偏偏他现在还不能真把对方怎么样,如果连在心底生气的权利都给剥夺,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知行解释道:“我知道未经允许,这样做对你来说是一种冒犯。但人类的性//欲主要由生理和心理两部分构成,生理上,来自性/器/官分泌的性激素刺激大脑的中枢神经,心理上,来自……”
“够了!”方霁不想听他讲什么生理课或者感情经历。在装正经和扯道理上面,他自愿认输比不过贺知行。
“我觉得应该是我无意间做了什么,让你混淆了感情误当□□情,你今晚再好好冷静一下,兴许就会醒悟过来。”
贺知行提醒道:“我已经冷静了十一年,能够分辨清楚情感。”
方霁仍旧不死心道:“那你这十一年就没试着找过别人?或许你和其他人试一下,就会发现我也没有那么好。”
“没有。”贺知行认真道:“除了你以外,我对其他人没有感觉。”
方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道:“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说真的,你不试试怎么就能确定?”
贺知行沉默片刻:“你和我试试?”
方霁的脸色唰地一下铁青:“……”
操,这家伙怎么又给他绕回去了,他是来劝直的,可没打算搭上自己!
恰在这时,肖肆一脸挫败地从外面回来,在看到方霁竟然在房内时先是眼前一亮,刚准备开口,就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方霁跟贺知行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尤其后者,就差把被打断的不悦写在脸上。
肖肆顿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往后退了两步:“那啥……要不我现在走?”
“不用。”方霁今夜并不打算留下,“你们聊,我回去休息一下。”
说是“回去”,其实就是现在到附近的酒店或者宾馆开一间房。
尽管他对于贺知行为什么会喜欢上他还是一知半解,但就事论事,在确认对方醒来没有什么大碍后,他终于能够放下这些天悬着的心。
贺知行被推出手术室时,医生告诉他们病人已经成功脱离生命危险,不用太紧张。
方霁想到的却是新闻上不是没出过在昏迷不醒中变成植物人的情况,这才亲自守了两天。
只是现在来看,这家伙脑子里铁定还堵着块淤血,出院前一定得拍个脑部CT才行。
肖肆听到方霁终于要去休息,心底一万个赞同和支持。
方霁是他老板,他是真怕方霁先在这里累垮了身体,万一再影响到公司的运营,到时候就没人给他发放工资了。
很快,病房内只剩下两人,肖肆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
他跟贺总没什么好聊的啊!
肖肆缓缓扭过头,贺知行早已收起了视线,与刚才前后判若两人。
-
一周后,贺知行顺利出院。
殷导没有一直留在医院,在确认贺知行脱离生命危险后便先回了乌什湾村,安抚众人的同时协助当地警方开展后续工作。
贺知行醒来那天,方霁及时在团队群聊中传递了消息,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与付出,并让他们不用过分担忧。
至于两名人贩子的判决结果,就算证据确凿走最简易的流程,最快也需要三个月,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停留。
当地警方贴心地告诉他们,可以采用邮件的方式向他们转告案件进度,于是方霁留了自己的邮箱地址。
殷导等人还有后续工作安排,两天前便已坐上飞机,前往下一个拍摄地点。
酒店内,肖肆正在订机票,突然想起陈淼前几天给他发来的消息,但当时他吃坏了肚子蹲在厕所,等出来因为各种事情一打岔,就忘记了和方霁说。
“方总,淼淼姐前几天给我发消息,说乌什湾村的大家想要当面感谢你们,尤其是哈里克一家,非常感激你们帮忙找到艾玉。”
这是这么多天,方霁第二次听到有关乌什湾村的事情。上一次是他主动询问有关那三名孩子的情况,好在他们在体检后身体上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另外两名孩子据调查不是本地的,而是离这里有着一千多公里的村子。
在警方的帮助下,两名孩子也成功回到原生家庭。
经过这次的绑架,三名孩子就算身体上没事,但心理上的伤害或多或少已经造成,尤其当时与方霁对视上的那名孩子,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走出这段心理阴影步入正常生活。
方霁只要一回想起自己打开后备箱看到的一幕,就恨不能往那俩人贩子身上各捅一刀。
但以暴制暴并非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他也不爱吃牢饭。
机场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酒店不算太远,直接过去的话最多只用四十五分钟,但如果再去一趟乌什湾村,就是反方向,一来一回加上村民们的热情,少说又要花去一天。
方霁本想说算了的,省得再给他们添麻烦,就是有些遗憾没能好好道别。
“回去看一眼?毕竟今后不确定还能不能再见面。”贺知行提议道。
方霁闻声对上他的视线,想起对方在病房时对他说的话,又迅速将头偏了回去,状似无意轻咳几声。
“那就回去一趟。”有人想回去,他总不能拒绝。
这次由肖肆驱车,三人重新回到乌什湾村。车子在村口停下,没有大动干戈地通知全村。
方霁按照记忆来到阿依拉一家门前。
大门是敞开的,一眼就能瞧见前屋的全貌,只有哈里克蹲在中央,手上摆弄着大小不一的石子与树枝。
方霁一眼就认出地上的火柴人图案,颇有些骄傲道:“那还是我教他的,没想到居然一次就记住了。”
贺知行顺承道:“师父教的好。”
方霁不太习惯被贺知行拍马屁,尽管挺爽的,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阿依拉准备晾晒东西,刚从后面走入前屋,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两人,高兴得惊呼一声,放下手上的活计,立刻招呼丈夫出来。
两人此番折返回来带了些礼物,算作感谢他们夫妻这一个月以来的借宿和帮助。
夫妻二人都表现得非常不好意思,尤其方霁和贺知行帮他们找回了女儿,理应是他们进行感谢才是。
“收下吧,都是些吃的,没花很多钱,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补补。何况我们也不方便再拎回去。”
在方霁的一再坚持下,夫妻二人还是收了下来。
几人坐在一起,虽然言语不通,心却是相通的,能够猜到彼此的大致意思。
在村上用完晚饭,打算离开。
阿依拉说天都黑了,想留他们在这住一夜。
方霁却拒绝了:“我们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今晚要回酒店收拾行李,就不留下叨扰了。”
夫妻二人只好惋惜地点点头。方霁看到来相送的人脸上的神情,心底跟着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