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了几秒,开门下车,车门被他砸得“砰砰”响。
不远处正刷手机的教练闻声看来,见势不对,赶紧过来询问情况。
季雨隔了好一阵才说出话来,“我不想再看见蒋识君。”
那边蒋识君也下了车,阴恻恻瞥了他一眼。
教练还在念叨:“不是小时候玩伴吗?怎么闹成这样……”
季雨去外面的小超市买了瓶水,事情到这地步每个人脸上表情都不好看。
蒋识君随便靠在一台训练车车头,掏了根烟点上,吸烟的动作很粗,见季雨进来恶狠狠地说了句:“死哑巴敬酒不吃吃罚酒,真以为你脑袋上戴俩塑料块就脱离泥潭成金凤凰了,别忘了你以前啥样子,又哑又聋,在我手上一捏就死。”
驾校管事的这时候也出来了,蒋识君跟他关系不错,他也没多说,跟教练说了几句就推着蒋识君往办公室走。
教练则屁颠颠过来跟他道歉,问他今天还要不要练车,季雨沉默几秒,说算了。
离正常练完车的时间点还有四十多分钟,岑之行现在应该在工作室忙,他换了辆训练车坐进去。
没有刺鼻的机油味,季雨呼出口浊气,摸出手机看见尤小茗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练完车打游戏吗?
他回:现在有空,来两把。
尤小茗发了一连串感叹号:我的大学霸!!!你终于愿意抽空陪小的放纵了!!!
季雨上个月才在尤小茗的撺掇下下载了最近很火的一款MOBA游戏。
他手生技术菜,好在尤小茗愿意带按尤小茗自己的话来说:好不容易在游戏领域力压一筹,当然得多带带季雨找点优越感。
两把游戏下来,公屏里时不时飘着尤小茗自恋又搞笑的文字,季雨看着心情好了许多。
蒋识君的恐吓终究在季雨心底留下了影子。
可行哥生日快到了,就在后天,他不想提蒋识君扫兴。
季雨心想科目三再练几天也差不多可以考试了,再不去驾校应该不会出事,就瞒了下来。
晚上直播那些骂人的小号消停了,季雨以为蒋识君放弃了,心头稍微放松。
11月28日。
近期流感严重,好多人中了招,工作室请假的人接连三个。
岑之行想了想觉得两个人在家过生日更好,问过季雨的意思,把先前订的餐厅取消了。
季雨把准备了两个月的礼物捧出来,是一套崭新的黄花梨雕龙凤尾的貂毛画笔。
比起五年前,他的雕工更加精湛,木料更漂亮,岑之行果然很喜欢,按着他后颈往前,交换了一个吻。
在家过生日简单得多,吃完蛋糕,两个人窝在沙发看最近新上的电影。
岑之行不爱吃太甜的,蛋糕基本都落进季雨肚子里,明显有点吃撑了。
季雨拉过岑之行手掌搭在自己肚子上,用脑袋蹭蹭男人下巴,小声说:“揉揉。”
低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你还使唤上寿星了。”话虽如此,岑之行手掌诚实地开始替他揉肚子。
季雨舒服得直咕噜。
小家伙肚子上养了点肉出来,软乎乎的,像在揉棉花小猫。
季雨穿了件薄绒睡衣,岑之行揉了一阵,手上热起来才卷起衣服边伸进里面摸摸。
季雨腰上敏感,打了个激灵,“干什么?”
“就揉揉,不干什么。”
两小时后,季雨光溜溜缩在被子里,软手软脚控诉:“你个大骗子。”
【作者有话说】
火鸡面配冰镇柠檬水,大晚上给我干医院去了QAQ 大人们注意一定不要吃太辣,也不要冷热一起吃啊QAQ
终于码出来 发完躺倒 下一章搞事(原本以为这一章能搞起来)
第74章 囚禁
科目三考试前最后一天的驾驶练习很顺利,季雨脑海里重新规划了一遍,确认没问题,稍微提前了几分钟离开了驾校。
他跟尤小茗约在学校附近的餐厅吃饭,离驾校也不远。
季雨昨晚跟行哥提过,岑之行没说要一起,应该是工作室有点事情要处理。
驾校为了方便练车,选址在大学旁边稍微偏僻的大空地,周围人少车多。
练车两个多月,季雨对驾校附近的路很熟悉,边走边打字回尤小茗的消息。
尤小茗发了一大堆欢呼雀跃的表情包,季雨无奈,也会过去一个表情包。
就在此刻,鼻尖突然闻到一股很散的机油味。
打字的手指顿了顿,季雨缓缓抬头。
蒋识君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从墙角缓缓走出,斜眼看他,脸上横亘的疤痕抽动着。
只一眼,季雨察觉出某些无形的东西已经改变。
没有任何交流,他转身想跑,脚步刚提起却对上蒋耀镜片后浑浊的眼。
跟蒋识君一样,蒋耀变了太多,从前斯斯文文的在村子里横行霸道的白大褂变成如今眼前一身脏兮兮工装的疲惫男人。
季雨几乎是呆愣了半秒,蒋耀触及他目光里的惊讶,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狂躁起来,拎起手里帕子就要往他脸上盖。
季雨瞳孔紧缩,侧身避开,往前跑了没几步被人拽着手腕拖拉到墙后。
蒋识君狰狞的脸几乎凑到他面前,眼底跃动兴奋的光。
布满机油味道的肮脏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似乎还有别的奇怪气味,,季雨也不顾的太多,奋力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们……唔……唔!”
蒋识君似乎碰掉了他左侧的一体机,周遭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季雨急得不行,身体里迸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气,乱踢乱打,想去把一体机捡起,两个人都差点没按住。
“妈的,死东西。”蒋耀骂骂咧咧。
蒋识君沉默盯着季雨,几秒后把地上的一体机捡起来,问父亲:“药效还没好吗?”
“快了。”
季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醒来,头疼得几欲裂开,眼睛在适应黑暗前看不见任何东西,而且……周遭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安静得可怕。
他不确定是真的没声音还是自己又聋了。
剧烈的恐惧席卷了他整颗心脏,血液鼓鼓压迫的血管,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季雨捂着脑袋摸摸,蜷缩在地上愣了很久。
一体机没有了。
行哥花了七十多万给他弄的一体机没了。
比起重新变成聋子的恐惧,行哥的心血没了更让他难受,比杀了他还难受。
季雨眼眶红了一圈,但没哭。
没等眼睛适应黑暗他就摩挲着在狭窄逼仄的小房间了找了一圈。
没多大点地方,六七平,没有他的一体机,手机也不在,除了满手蛛网灰尘,这地方空得可怕。
他摸到了门,也摸到了锁,从内开不开,用力推动只感觉门外有东西零零落落碰撞着。
一分钟不到,门缝透进一丝光,似乎有人在外面开了灯。
季雨心提到嗓子眼,稍稍退后,果然,门很快被用力推开又飞快关闭。
短暂的几秒钟,季雨只看见门外似乎是另一间有床的土坯屋,门上挂着一条手指粗的铁链——刚才碰撞的零碎感觉应该就是铁链发出的。
来人是蒋耀,上来便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季雨蜷缩着撞到墙上。
背着光,他其实看不清蒋耀在说什么,耳畔寂静,这种感觉恍惚回到了五年前。
“你们想干什么?我的一体机去哪儿了?”
由于听不见,季雨也不能确认自己的发音是否标准,很容易跑偏。
这感觉很可怕。
他怕自己好不容练好的发音就这么毁了……
可蒋耀闭口不提一体机的事情,打完他一顿从外面端进来一盆饭菜混合物扔到他面前。
“赶紧吃,别死了,你这身板看着中用,结果是个绣花枕头。”
季雨此刻理解不了蒋耀的意思,后头出去了才知道自己几乎昏睡了一天。
季雨麻药不耐受,之前他动手术醒的时候都比常人慢。
蒋耀毛巾上不知喷的什么药,季雨昏迷过去很久,要不是脉搏还在,蒋耀都以为他被麻死了。
醒来的此后每一天,季雨都被关在这间没有床没有床的空荡小屋。
一天两顿剩菜剩饭,早晨下午蒋识君回过来给他手脚拴上铁链带去厕所。
季雨心里算计着逃跑,尽可能多地观察周围——
完全陌生偏僻农村,灶台还是烧柴的,土墙角立着两把锄头。
蒋识君准许他去洗手洗脸,甚至给他准备了牙刷牙膏,蒋耀看见后骂了他,但也没管。
他们没有再打他,却比殴打好不到哪去。
季雨每次出来都带着铁链,像狗一样被牵着。
毫无尊严,毫无脸面。
解开锁链回屋子后,迎接他的事透不进任何光亮的黑暗。
季雨呆在里面,看不见听不见,几乎要崩溃了。
季雨在第三天的时候找到机会尝试了逃跑。
没跑出五十米就被买酒回来的蒋耀碰上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