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满星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气氛好尴尬他觉得不说点什么不太好结果说了之后好像更尴尬了救命!
回神之后,林清才意识到房间里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看到这个画面的也不止自己一人,顿时浑身僵麻。千机依然在波澜不惊地观看影像,但林清想到之后会有怎样更“不堪入目”的画面后,立刻如受惊兔子般窜到千机面前,挡住身后的天书:“不要看了不要再看了!”
千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依言收起了天书。浮空中的影像消失,手心金色的光芒徐徐消散,林清这才舒了口气。
千机开口,依然是那句话:“这是你第几次经历这个世界?”
“我,我……”经过方才千机的一连串操作,林清已经确定,千机认识的就是现在这个自己,而不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可是,这个世界,他不是第一次来吗?
“我不知道……第一次吧?”林清不确定地答道。
千机道:“你还没有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林清更糊涂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从加班猝死到穿越进这个世界的所有事,记忆一直是完整的,没有断层,千机怎么说他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千机再次去翻他手掌。
“哎——”林清忙缩回手。
怎么又看。
千机不容拒绝地一握,她的手很小,林清却丝毫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她再次打开了天书。不过这次并没有投出影像,书页自动呼啦啦朝前翻,一直翻过第一页的书名与简介还没有停歇,继续前翻,直到停在某一页。
林清心跳如擂鼓,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笼罩住了他。
“去吧。”
千机手一挥,书页中的绽绽金光进入了林清脑海。
第87章
纪景泽加班猝死之后,意识飘飘荡荡,来到一个黑暗的山洞。这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纪景泽到处摸索,居然还摸到了一个被衣物包裹的人形物体。那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他被吓得够呛,壮着胆子颤颤巍巍地朝那人喊了句:“喂!”
“喂……喂……”
回应他的只有幽幽回声,愈发显得这里空旷凄凉,阴森恐怖。
这是什么地方?地狱?地府?总之看起来不像是天堂。
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猝死,纪景泽悲从中来,正自抱膝难过,忽然听到角落里传来“哗啦”一声轻响,像是金属相互碰撞之声。
“谁?!”纪景泽霍的一下抬起头,惊慌地左顾右盼,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谁?”
回声再起,却不似方才那样的嗡嗡振响,而是十分艰涩,像是好久不转的齿轮,带着沉闷和诡异的腔调。
“有人吗——”纪景泽继续问。
“哗啦”的轻响再度传来,纪景泽循声望去,见到那个地方悬着一对幽幽的亮,亮光很小,不仔细看的话极难发觉。
“……有……人……吗。”
这次回声隔了一段时间才响起,依然艰涩怪异,像是卡住的磁带,一顿一顿的。
纪景泽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又朝悬着亮点的地方看去。那点亮光是他在这个山洞里唯一能看到的东西,视线便一直落在上边。起先不知道是什么,直到那两点亮光一起闪烁了下,他才恍然明白过来,那是一双眼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眼睛。
纪景泽猛然意识到,方才的那句“有人吗”不是回声,而是角落里那东西在学他说话。
他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噔噔噔连退好几步,一直退到后背挨着石壁,这才停下来,然后紧张地喘了几口气,又坐在地上不敢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纪景泽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终于看清角落那东西的轮廓,似乎是个人……?
那人一头乱发遮住整张脸,四肢甚至脖颈上都套着铁链,锁在石壁上,行动范围十分有限。当纪景泽警惕又害怕地观察他时,他也歪着头,一双眼睛在乱发下幽幽地亮着,好奇地观察纪景泽。
纪景泽不敢再继续呆在这里,他一边慢慢摸索出去的路,一边时不时看一眼那怪人,以防他暴起伤人。好在怪人被铁链锁住了,大部分时间又都很安静,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直到纪景泽终于摸索到山洞的出口,怪人也没什么大的动作。
纪景泽松了口气,慢慢地向山洞外走去。洞口处团着一蓬黑色雾气,空气焦油般粘稠滞涩,但是当纪景泽伸手去推,又什么都没摸到,轻轻松松就出了山洞。
眼前霍然开朗。
洞外仍是夜晚,但天上明月高悬,清楚地照亮了周遭稀疏的树林与林间小路。有风拂过,树叶飒飒作响,铁链哗啦的声音混在其间,变得十分模糊,遥远得好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纪景泽回头看了一眼,那股如实质般的黑雾阻挡了视线,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举步朝前走去。
脚下满是枯败的落叶,但他踩上去一点声响都没发出,纪景泽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是在走,而是在飘。月光明亮,树木、小草都有影子,可独独自己脚下空空荡荡,什么影子都没有。
好吧,自己真成阿飘了。
纪景泽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原以为这里是座荒山,可等飘出树林,才发现山上竟有一大片建筑群,其间隐约可见殿宇亭台,白鹤往来穿梭,气势恢宏又仙气缥缈。
纪景泽张大了嘴巴。
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地府吗?
他飘荡着来到殿宇间。夜晚寂寂无声,大部人都在熟睡,只偶尔会见到两三人的巡逻队伍,个个都宽袍广袖,像是古人。一开始他撞见巡逻队伍还会躲避,后来发现那些人根本看不到自己,索性就不再躲,大摇大摆逛了起来,遇墙穿墙,遇门穿门,十分新奇有趣。
不久天亮,活动的人便慢慢多了起来,有人洒扫,有人打坐练剑。当看到甚至有人御剑凌空而起时,纪景泽不由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这竟是个修仙的世界?!
怪了,我死后不入天堂不入地府,反而来到了一个修仙世界?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纪景泽也不管那么多,兴致勃勃地东游西逛,看别人修炼施法看得两眼放光,并很快了解到,这座山叫天玄山,宗门叫天玄宗,这里的确是修仙世界,除了天玄宗还有其他门派,而天玄宗是其中佼佼者。
可是,过了四五日,他便觉得无聊了。一来他只能看不能练,十分没劲;二来这里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说话,他甚至碰不到任何实体,怪寂寞的。
奇怪,山洞那个怪人不是能看到他听到他的吗?
纪景泽又回到山洞。
这次回来是白天,但洞中还是一如既往的黑。纪景泽又花了很久时间来让眼睛适应,然后看到了蹲坐在角落里的怪人,姿势和他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没有动过。
纪景泽不敢离他太近,只在洞口远远地与他交流:“你……你叫什么名字?”
怪人缓慢地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纪景泽,半晌,开口道:“……名……字?”
嗓音嘶哑难听,依然在一顿一顿地重复纪景泽的话。
他果然是能看到我,并且听到我的。
纪景泽想了想,接着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被关了多久了?”
这次怪人没又重复纪景泽的话,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纪景泽意识到这人可能被关了太久,语言功能都已退化,恐怕无法正常交流。于是指了指自己,放慢语速:“我,纪景泽。你,叫什么?”
怪人吃力地重复:“纪……纪……”
纪景泽点点头:“对,纪景泽。你呢?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怪人歪头看着他,没能理解他的话,半晌,垂下了眼睛。
好吧。
纪景泽叹了口气,放弃了和怪人沟通。
他又跑出去看别人御剑飞行了。
到了晚上,众人陆续入睡,白天还一片热闹的天玄陷入了沉寂,纪景泽心里也空落落的。于是他又回到山洞。
怪人看到他回来,似是有些激动,身上铁链叮咚作响,眼睛也亮了起来,主动开口:“纪……纪……”
纪景泽听到他主动叫自己名字,先是一愣,随后便高兴起来:对啊,怪人只是语言功能退化,但不是傻子不是哑巴,自己可以教他说话啊!
反正自己也闲得无聊。
他从洞口向怪人方向走近了一点点,但依然离得两丈远。洞里漆黑空旷,什么都没有,纪景泽便先从人体器官教起。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鼻子。”
怪人便跟着重复:“鼻……子……”
纪景泽很满意。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嘴巴。”
“嘴……巴……”
“眼睛。”
“眼……睛……”
“眉毛。”
“眉……毛……”
就这样,纪景泽白天去天玄宗四处游逛,晚上就回来教怪人说话,并把自己白天看到的趣事讲给他听:
“哈哈哈我昨天跟你讲过的那个小弟子,我就说他是熊孩子,迟早要挨顿打,今天果然就因为练功偷懒被师父打了哈哈哈哈哈,他师父拿着剑追了他二里地,揍他的时候都带着剑招。”
“天玄现在马上要开启内门试炼了,你说我要是没死,去参与的话是不是也能混个内门弟子当当?”
“啊?内门还有考核的?原来仙门也这么卷啊……我以为只有我们打工人才卷。”
“我去,内门考核打得好精彩,那个人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一下就把对手给打趴下了,好厉害!”
“他们要去灵虚秘境了。秘境什么样啊?我也想去看看。”
怪人现在还不能完全听懂纪景泽在说什么,但是他听得很认真,眼睛在蓬乱的头发后一眨不眨地看着纪景泽,亮得极幽深。
而纪景泽也在不知不觉间距离怪人越来越近,从远远地待在洞口到距离两丈远、一丈远……八尺、五尺……
相处三个多月,最初的警惕与害怕早就消失,现在,纪景泽站在怪人面前,相处就像老友:“你头发这么长,老是遮住眼睛不难受呀?”
说着极为自然地伸手,帮他把面前的乱发拨到耳后。
大概是常年不见日光的原因,怪人肤色冷白如石,脸上骨相支离,漆黑的眼眸藏在眉骨下的阴影中,却又在抬起的那一瞬间亮如晨星。
纪景泽愣了一瞬:“哥们儿你……你挺帅的啊。”
纪景泽没教过怪人这些词,他听不懂,只是歪着头细细地打量纪景泽——这是纪景泽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铁链的哗啦声中,怪人抬起了手臂,也学着纪景泽的样子去拨弄对方的头发。他四肢常年不怎么活动,因此动起来十分僵硬,纪景泽甚至能隐隐看到他手背上凸起青色的血管,显然是十分用力。
怪人拼命地舒张着五指,纪景泽以为他的手会重重地落在自己头上——然而并没有,落在头发上的力道轻柔得像是被一片羽毛划过,他僵硬的手指甚至不敢触碰到自己的头皮。
怪人吃力地移动自己不灵活的五指,笨拙又小心地梳理着纪景泽的发丝。
把纪景泽原本服顺蓬松的头发给弄得乱糟糟。
纪景泽“噗嗤”一下笑出声。
怪人近距离地看着他,观察他的表情,半晌,生涩地牵动起自己的嘴角,对纪景泽露出一个磕磕绊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