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既觉得这任务太过大材小用,那本王再交给你一件差事——待到回程之际,找个机会,杀了云清晓。”秦王对石没羽道,“若是可能,做成与陛下有关的意外,留点证据,让靖安侯为其弟敛葬时得以告慰亡灵。”
石没羽问也不问:“是。”
……
石没羽来到琅睿胖烙蛲ず驮魄逑丫诼沓瞪系群蛄耍蛲け硎炯热晃⒎椒媚蔷鸵磺写蛹颍疽灿貌还吖耍忧霸谀嫌币恢备潘氐酱笸鸬哪且桓鍪涛浪谱乓搽跤Γ岳奴殿里谁都不带,赶马车的事就交给石没羽了。
石没羽沉默地接下车夫的差事,赶着马车出了宫门口,又在经过靖安侯府时接上了云二少爷那雀跃的丫鬟和小厮——主要是他们手里的行囊。
剑霜和剑刃各骑了一匹马,不用增加马车负累。
云清晓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他们俩都会骑马。
他撩开马车窗户的帘子往外看,惊叹道:“真厉害!不过之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过?”
剑霜诚实道:“之前也没用武之地嘛,而且您不会骑射,我和剑刃说了,怕您难受……”
对面的应津亭笑了下,云清晓轻咳了声。
剑刃又说:“其实我们会骑马,还是托您小时候想要学骑射的福,当时陪着您一块儿练过,您练了两日便不打算继续,但看我和剑霜初学还有模有样,便继续日日带我们去马场,直至马术娴熟。不过长大后我们骑得太少,所以本来也有些忘了,但几天前确定了要随您南下,大少爷就派人又急训了我们俩几天,说是万一马车不便,会骑马总多个法子,如今我和剑霜的马术又熟练了不少。”
“辛苦了辛苦了。”云清晓瞧着剑霜和剑刃骑着的威风大马,突然说,“本少爷决定了,这趟出游我要学骑马!抵达秋城之前一定学会!等到回程的时候,我就自己骑马回来!到时候祖母和我哥一定会很为我骄傲,出门一趟居然会骑马了哎……”
【宿主您好,近日阶段性任务已更新……】
云清晓还在斗志昂扬地大放厥词,应津亭开始头疼:“……”
他伸手把趴在窗边跟丫鬟小厮说个没停的小少爷扯回来坐好:“都还没出城门呢,消停点。”
第22章
应津亭其实会骑马,但一个当了十几年质子、在南颖时门都不怎么出的人不该会骑马。
而托云清晓的“福”,接下来他得装不会骑马的样子去学骑马,云清晓可以不上马就改变主意不学了,他不行。
不仅如此,等回头该启程回长陵时,他还得一路骑着马回来……
虽然如今肩头的伤都已经结痂、届时必然是痊愈了,骑马颠簸不了什么,应津亭本身也不喜欢整日坐在马车里,但那也不等于他热衷于有马车都不能坐、非得整日自己骑马。
云清晓不知道应津亭在暗自不爽些什么,只知道自己还没跟剑霜和剑刃说两句话呢就被扯回来了,他也挺不爽的:“殷先生,你现在只是本少爷府上的西席先生,怎么能对少爷拉拉扯扯的呢?”
应津亭:“……”
是这样的,虽然秦王给的建议是让应津亭扮做云清晓的侍从,但就应津亭这德性实在是不怎么像,于是云清晓和应津亭商量了下,此番南下出行中应津亭就以靖安侯府专门给这不学无术的二少爷请的授课西席的身份同行,“应”是国姓,且对外改姓“殷”吧。
“对这身份转变,你倒是从容自如。”应津亭挑了下眉,“你也说了,我是你老师,老师说话做事、教你行端坐正,你且顺着便是,要尊师重道。”
听到应津亭嘴里说起“老师”二字,自称也变成了“我”,云清晓觉得挺有意思,更放松了。
“殷先生来我家做西席先生前没打听过吗,靖安侯府二少爷冥顽不化,在国子监都认不清教学博士的脸,现在自然不会认一个被家里强行塞过来的西席先生做老师的。”云清晓理直气壮。
应津亭失笑:“偷懒耍滑时倒是说得一套一套的。”
石没羽在外面赶着车,很快出了长陵城的城门,马车来到城外十里亭等候应敏行带队的南下赈灾人马过来,再继续同行。
应敏行稀里糊涂接到了赈灾这么个差事,整个人直到出发了都还处于一种“到底怎么回事”的迷茫状态,唯一知道的就是“听说了好友应敏行要南下,所以云清晓跟着凑个热闹要一起去”这件事甚至不是云清晓自己来告诉他的,而是被通知这个差事时,亲自见他的秦王转告过来的……
不过不论如何,能见到有段日子没见的好友,应敏行还是高兴的。他在快到十里亭时就坐不住了,在马车里一个劲儿撩帘子往远处看。
——此番南下赈灾,恭王世子应敏行主事,丞相之子孙莫学作为副手,两个从前都没离开过长陵城的公子哥带着朝廷象征性拨的钱粮人马,在队伍最前面各自坐着规格不低的马车慢悠悠前进,舒适第一。
终于,看到了十里亭,也看到了坐在亭子里的云清晓。
云清晓也隔着一段距离瞧见了应敏行,便抬手挥了挥聊作示意,同时对坐在马车里没下来的应津亭说:“他们也过来了,马上就能走了!”
快到跟前时,应敏行从马车上跳下来,朝云清晓跑了几步:“清、清晓……我,我听、听说……”
云清晓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即便面对并非故意拖沓、自己也不想天生结巴的应敏行,他这混账脾气也照样,所以他打断了半天说不出完整话的应敏行,不确定地问:“要不你打手语给我看吧,省时间……你会打手语吗?”
毕竟应敏行是结巴又不是哑巴,即便是哑巴也不一定会手语。
不过应敏行愣了下,然后停了口舌,抬手比划道:“会啊……还是你以前教我的,但是你不是失忆了吗,之前你好不容易回了国子监,那天我跟你说话,你也没让我改手语,我就以为你不记得了,怕你不认识我在比划什么,所以我才说话的……”
见状,云清晓轻嘶了声:“原来我以前也这么可恶啊。”
嫌结巴说话耽误时间,干脆撺掇人跟不会说话一样打手语什么的……
应敏行连忙比划:“没有!你很好!我觉得这样说话也比较畅快,虽然看得懂的人不多,蔺采樊他们三个都认不完全,但是……”
“好啦好啦,我就口头反省一下,没打算改,你这样我反倒真不好意思了。”云清晓打断道,“方才你最开始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应敏行顿了顿,就把方才的话接上:“我听说前些天你在宫里遇到刺杀了,但是后来我和蔺采樊他们去靖安侯府看你,你不在家,虽然听说你没事,但现在看到你人真的没事,我就安心了。”
云清晓点点头:“我好着呢……对了,剑霜和剑刃你认识吧,此外还要给你介绍个人,其实你也认识,不过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要和我们一起南下——殷先生?”
云清晓走到马车边,顺手把帘子撩了撩,露出里面应津亭那张不冷不热的脸来。
本来正在好奇的应敏行霎时像是被掐了脖子,手语也不比划了,下意识脱口而出:“陛……陛……”
“毕竟我要出门玩那么久,祖母和我哥虽然拗不过我同意了,但还是觉得我不该耽误念书,所以特意安排了这位姓殷的西席先生,让他跟我一块儿出门。”云清晓放下车帘,随手搭住应敏行的肩膀,顺畅地接下话。
然后他往后看去,对正在走近的孙莫学一脸嫌弃道:“怎么着,孙少爷也来和我叙旧啊?”
孙莫学呸了声:“我跟你这个出门还要带老师的没断奶的王八蛋叙个屁旧,你们俩耽误什么呢,这么多人等着你们唠嗑是吧?还走不走了!”
应敏行就对云清晓比划:“你要不要上我的马车?”
云清晓想了想:“算了,下次歇脚的时候再说。”
应敏行也没强求,点了点头。
几个人回到各自马车上,继续南行了。
“我还以为你打算跟应敏行跑了。”应津亭悠悠道。
云清晓有点意外:“车帘不是放下了吗,你看到应敏行打手语了?你认识手语?”
应津亭一笑:“没看到,不认识,也没猜到应敏行会说这话,我又不了解他。不过我以为你会觉得跟我坐一辆马车,不如跟你的旧友待在一起自在,不然你方才特意下马车到亭子里等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是打算顺道换辆马车坐。”
云清晓:“……”
这殷先生说话怪里怪气的,唉。
“我下马车不是方便跟人会合吗,跟你一样都老爷似的坐在车上等着别人来参见么……”云清晓叹气,“这么点小事也值得挑刺,哪有这么胡思乱想的?”
云清晓这语气,应津亭听得生出一丝怪异感来。
应津亭挑了下眉:“出了宫,明面上身份一变,你倒是适应得挺好,越发放肆了。”
云清晓笑眯眯道:“出来玩嘛,紧绷着就没意思了。对了,你会不会骑马?”
应津亭:“怎么?”
“我想学骑马啊,你要不要一起试试看?反正你肩膀的伤只要不剧烈运动就不会流血了,下马车动弹一下总比整天闷在里面好嘛,是不是?”云清晓说。
因为有任务所以本来也得“学”骑马的应津亭似是被云清晓说动了,骄矜地略一颔首:“行吧,陪你学学。”
然而说着学骑马,云清晓又愣是在马车里睡了一大觉,睡醒了这小少爷还腰酸背痛地嫌弃马车里不舒服,到了第一晚入住的驿站潦草用膳、洗漱后,就直接又睡觉去了。
第二天启程后没多久,一整晚没怎么睡的应津亭靠在马车里假寐,听到云清晓轻手轻脚地下了马车。虽然云清晓没说,但应津亭估计他是去找应敏行玩了,不然如果是想开始学骑马的话,云清晓应该会叫上他一起。
而应津亭的这个猜测在不到两刻钟后就得到了验证,验证方式是——系统通知应津亭,他今天多了个要完成的任务,就是五子棋赢过应敏行。
应津亭:“……”
他之前三分真七分假地叫云清晓找他下棋,云清晓当时拒绝得比狗撵的都快,今天倒是主动去找人下棋了,技不如人就算了,居然还是在五子棋这么蠢笨的下法上都不如人?
云清晓闲着无聊,但跟应敏行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他猜测着以前和蔺采樊、谢藏、种惟他们几个一起玩的时候,多半应敏行也就是沉默跟上的那类型。
但来都来了,正好应敏行问他要不要下五子棋,云清晓就欣然摆开了棋盘。
下棋之前,云清晓其实没去想输赢的事,他没那竞争心……但也不能总是输吧!
大概输了十盘棋后,云清晓来了斗志:“这没道理,五子棋我怎么可能都赢不了。”
应敏行老实地笑了笑。
云清晓说:“再来!我今天定要赢你一盘!”
这次应敏行放水,把战线拉长了一些,给了云清晓一种有希望赢的错觉,结果又猝不及防地输掉了。
“这不合理……”他嘴硬道。
应敏行正要比划说再来一盘,突然听到马车外传来声音,有人喊了声“殷先生”。
应敏行顿了顿。
云清晓也有点意外,自己往前挪了挪想要撩开帘子往外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他一步自外面撩开了门帘,应津亭的脸在日光下深邃分明。
“在下棋?”应津亭一派不请自来也是客的模样,让车夫停了马车,然后自己也进了车厢内。
车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应敏行一时有点纠结要不要按应津亭是皇帝的真实身份给他行礼。
云清晓看出他的纠结,自在地说:“没事,出了长陵这位就是殷先生,别想来想去了。殷先生,我们在下五子棋,你要不要来一局?”
应津亭笑了笑:“你们俩方才谁输得多谁赢得多?我不跟输家下,本就是极简单的下法,再跟输家下,不更没意思了。”
云清晓:“……”
“看你这表情,应该正是你输得多了,那你让让,我来同恭王世子下一局玩玩。”应津亭从容不迫地说。
云清晓忿忿不平地把位子给应津亭让开了,但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人都有长有短,我只是不擅此道。”
“人有豁达或偏狭,少爷您挺擅长豁达之道。”应津亭说。
云清晓哼哼两声。
应敏行抿了抿唇,对棋盘伸出手:“您、您先……先请……”
应津亭落了颗黑子。
云清晓就在边上看着,这一观棋他就有“天地视万物为刍狗”那意思了,感觉自己又行了,应敏行下得也不怎么缜密嘛,明明这么多漏洞,没看到应津亭这么快都赢了吗!
赢了应敏行一局后,应津亭完成了这个啼笑皆非的任务,然后就想把云清晓拎走——他本来寻思着离得不远,云清晓想溜达一下就随他吧,谁知道这小少爷真就能一眼看不到就惹出事来。
但云清晓不跟他走,说还想和应敏行下一局。
应津亭也没走,变成了他观棋,观了三步棋就撤回了目光,不忍再看。
云清晓又气势汹汹地输了一局,撸起袖子还想再来。
应津亭慢悠悠地说:“你不是说想学骑马吗,这会儿天气不错,我也有闲心,看谁学得更快?”
云清晓本就常想一出是一出,闻言又觉得骑马这事提上日程也不错,于是问应敏行:“你要不要也一起学?反正后面跟着的赈灾人马走得慢,让孙莫学盯着就是,我们在旁边学学骑马,耽误不了赶路。剑霜和剑刃都会,还有给我们赶马车的那个石没羽,他可是秦王身边的侍卫,这么好的武师傅在跟前,不用一用也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