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完全被这一双眼睛捕获了,他近乎痴迷地盯着它们,要不是身体因窒息而四肢发软,早就伸手去触碰。
因为他的表现,赫莱更加愤怒,抓着他离开墙壁,带到魔炉边。冷硬的炉子里沸腾着几千度的液体,赫莱将科林抵在上面。
“别玩这些把戏。”他冷冷地说,“我不是你找乐子的对象。或者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扔进炉子里。一个三等生而已,没人能追究我。”
火热的温度舔舐侧脸,像迫不及待吞噬人类的岩浆恶魔。扼住他喉咙的手没有放开。在高温和窒息之下,科林的眼睛渐渐失神,露出大片的眼白,他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科林笑了,用尽全身力气看向赫莱,无声地说。
我,射,了。
赫莱猛地将他扔开,仿佛沾到什么脏东西一样。他脸色沉得可怕,看着科林软倒地上,摸着喉咙急促地喘息,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还伴随破碎的笑声。
“怎么停了。还不够啊。”
第41章 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到科林€€维兰德引发的骚乱。
回应他的是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科林不无遗憾地叹息,躺在地上还在回味刚刚发生的事。
赫莱直接冲向离他最近的盥洗室里,他把门锁上,随后狼狈地撑着洗手池,埋头喘息。如果刚才科林能够从激情过后留意一些,就会发现他裸/露出的皮肤已经不再是莹润的白,反而像青涩的桃子一样蒙了一层淡淡的粉色,汗珠顺着肉/体的轮廓流淌,他浑身湿热,双眸仿佛浸在水里,亮得惊心。
……怎么回事。
赫莱嘴唇微微颤抖,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燥热因为什么。他之前以为是魔炉温度过高,可当热度影响到他的身体,像有一把火柴在他血液里沸腾时,他才发现不是魔炉的缘故,连科林也抛下不管,狼狈离开。
若不是靠着毅力支撑,早就倒在走廊上。
太热,太湿,也太敏感了。
光是手掌接触微凉的洗手台,一阵酥麻的快感就袭击了赫莱,令他眼眸里的水滑落。
赫莱立刻拧开水龙头,将双手放在冷水中冲洗,企图缓解不适的感觉,然而只是杯水车薪€€€€耳垂、脖子、露出的手腕,一切与空气接触的部位都在战栗当中,而掩盖在法师袍之下的肌肤,更在粗糙的布料里发出呻/吟。
他到底怎么了?
赫莱用尽全身力气呼气吸气,却因为呼吸节奏失衡陷入眩晕当中。
他到底怎么了?
明明没有被法术击中€€€€
留有水痕还未被擦拭干净的镜面里,一个乌发雪肤的青年斜倚着墙壁,四肢软弱,站立不稳,微垂的眼睫、犹带泪痕的眼眶之下,薄唇艳丽得触目惊心,像抹了鲸人的血一般摄人心魄。
赫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发现脖子上的神纹浮现,炽热滚烫,又给在余韵中颤抖的躯体带来新的刺激点。顾不得其他,赫莱解开法师袍,疯狂地用冷水浇洗肌肤。
这样下来,不知是因为冷热差异太大,还是别的什么,他的皮肤更红,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
他这幅模样要是被别人看见,恐怕会引起一番骚乱。但好在,好在盥洗室门禁锁,没人能观赏美景。
靠着这种办法,赫莱确实感到体内一阵又一阵汹涌澎湃的热意消退了些,虽然不至于完全恢复冷静,但至少让他找回了思考的理智,也恢复了点力气。
青年充满肉/欲的躯体敞立着,洁白的皮肤被一层水意笼罩,湿漉漉的。赫莱打量冒出来的神纹,眉头轻轻皱起€€€€他发现那些金色的纹路里多出几根黑色细丝,要不是此刻借着灯光自己观察,可能发觉不到。
身体的异常是因为这个吗?
光明神留下的神纹里怎么会突然冒出杂质?这是否意味着€€出了问题?
有太多种猜测与可能的解答在脑海内悬浮,至少现在,赫莱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他只是按下心中的忧虑,用柔软的毛巾擦干自己,碍于之前过于敏感的体感,下意识放轻手上的动作。擦完后,穿上法师袍,重新将自己藏进去。
他站在镜前,双手击打面颊,让最后一丝残留在眉宇中的柔软意味消退,重新回到面无表情的冷静状态。
*
科林对赫莱动手的事在塔群中引起轩然大波,这回不再是只在学生口中传递的“轶事”,而是确凿发生,有被假消息引走的导师、提前躲开的学生以及动手的人证明的恶性事件。
如果赫莱还只是一位普通三等生,塔群可能就私下低调处理了,但他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他是塔群创始人之一,最强大法师唯一的学生!
不论加菲尔德对他的感官如何,这个身份都不容挑衅。
管事层雷厉风行地将涉事学生关押,拷问事情的真相,得出的结果比他们预料得要好,科林€€维兰德只是安排那些学生用控制类的咒语控制赫莱,并没有实际上危险的举动,反而差点被赫莱掐到窒息。
那比赫莱受伤的结果好上百倍,至少不用直面加菲尔德的怒火。
正当管理层打算把科林推出来,由赫莱处置时,他却被另一位大法师带走了。
这一下才让事态升级,毕竟此前只是学生之间的冲突,只要交出科林就能终结事端。可这一回,另一位大法师参与其中,明确要保住科林,这难道不是跟加菲尔德当面叫板?
大法师间纵然关系冷淡,从不轻易发生冲突,因为一旦产生争执乃至于动手,哪怕是余波都会摧毁很多东西。
但管理层也不敢跟那位大法师硬气,也不敢直接将事情告知加菲尔德,一旦处理不慎,以太塔群恐怕毁于一旦。他们几乎立刻找到第三位大法师,企图令对方出面调停,哪知道加菲尔德动作迅速,已经到那位大法师的法师塔中兴师问罪。
与管理层想象中不同,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并不浓厚。
“你想收他作学生?”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伤痕累累的青年,加菲尔德微微挑眉,说,“他的手段太低劣,像个随意发疯的瘾君子。安,这可不像你会收的人。”
安的容貌隐匿在一片迷蒙的晨雾当中,只露出一小部分下颌,它的声音非男非女,完全失去了性别象征。
“维兰德的研究能力很强。我的课题陷入了停滞期,他也许能帮助我找到新的方向。”
“是吗。”看加菲尔德的神情,他并不相信。
安说:“加菲尔德,维兰德没有对你的学生造成真实的损害,他已经受到足够的惩罚€€€€无论是你学生的反击,还是我在他身体上留下的伤痕,以及对他魔力的抑制。对于一位法师来说,比死更可怕的事是失去魔力。他现在已经完全陷入崩溃状态,我会让他一直待在我的塔里,禁止他外出。”
“哈。”加菲尔德发出一声短促的笑,“这小子可是直接挑衅了我,冒犯大法师的人没人能活下来。安,难道你要破坏这个规则?”
“……”安沉默了会儿,最终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才是加菲尔德满意的回答,他点点头,视线轻飘飘落在科林身上,那个垂死的青年眼神空虚,对外界的动静一点都不关注,像具尸体。安似乎真的只把他当作一个暂时有用的耗材,对他身上致命的伤口不闻不问。
似乎……
但€€€€
加菲尔德已经察觉到什么,意味深长的眼神来到安的身上,但他没有明说,只是在离开前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交易达成。不过安,你的魔力中似乎多了点东西。”
真有意思,一个普通的三等生,连魔力循环都没能构筑,竟然用某种奇异的手段操控了一位大法师。
太有意思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到科林€€维兰德引发的骚乱。
在自己学生面前,加菲尔德用谎言掩盖了真相。他说科林不知什么时候被一位大法师看中,以此为底气挑衅他,为了塔群的和谐,他与那位大法师私底下达成协议,对科林严厉惩罚,禁止他外出。
赫莱没有意见,他从没想过要科林的命。只是这件事发生后,对他明里暗里的关注多了很多,赫莱再能无视旁人的眼神,此刻也感到厌烦和苦恼。
加菲尔德似乎看出他的烦恼,说:“但你现在在外面行走,那些猴子们一定会关注你。你的学习进度本来就不快,再被打扰,岂不是比乌龟还慢?”
他让赫莱搬进他的法师塔里,这段时间暂时住在里面,避开庸人们的关注。
赫莱其实不想和加菲尔德待在一个空间里,但比起被人当成新奇事物打量,和一个毒舌独处还能忍受。而且一座法师塔高可耸立入云,他与加菲尔德相见的次数应该不多。
他回到旅馆收拾东西,本来想跟鲁弗斯告别,却没找到对方的身影,询问老板也没有结果,收拾出行李后就离开了。
等他走后,红发青年的身影才出现在旅馆门口。看到鲁弗斯,老板立刻跟他说了赫莱的事。
调侃的语气:“那个贵族少爷对你很关注哦,你们的关系比以前好了。但你还没让他吃苦头,鲁弗斯,难不成你看上那位少爷了?”
与鲁弗斯认识这么多年,老板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子侄看待,因此也很关心对方的生活。在他看来,鲁弗斯一个人其实非常寂寞,能够找到一位共度一生的伴侣也很不错。
“我觉得他很不错,性格不像外表那么冷淡,反而很温和。又在法师塔里,听你之前说,他成为法师老爷的学生了?那不是更前途无量。依我看,你别再打从他身上榨钱的主意了,老老实实和他交往不好吗?”
“说不定我有生之年,还能参加你们的婚礼。”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鲁弗斯的回应只是一声平淡的“哦”,没有别的特殊反应。听完就上楼了。
看着他的背影,老板奇怪地嘀咕:“这都没反应,难道我看走眼了?可那小子对赫勒那么殷勤……”
关上房门,红发青年一步一步走到房间中央,步伐间距固定,动作呆板僵硬,看起来像一个上了发条的玩偶。
棕红色的眼瞳里没有神光,麻木地注视着房间里的摆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鲁弗斯的头忽然晃了下,僵硬垂落的手臂弯起,搭着额头。
他呻/吟:“……刚刚有谁说了什么?”
第42章 “这枚耳钉……”
莫名奇妙的头晕和疼痛袭击了鲁弗斯,今天他在塔群里一直浑浑噩噩,上的课程、遇到的学生和听到的消息仿佛像梦境一般,充斥着不真实感。
就连回到旅馆,和老板聊天也记得不甚清晰。
老板跟他说了什么?
鲁弗斯拧眉努力回想,却发现记忆干干净净,一片空白,什么都没留下。
他怎么了?
捂着额头发出痛苦的呻/吟,下一秒鲁弗斯的手臂却忽然垂落,拧着的眉头松开,面无表情。
混沌的思绪努力思考。
今天,他八岁了。
妈妈的客人对他露出古怪的笑容,伸手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妈妈想要阻止,反而被客人选为主要施暴的目标。
小夜灯。
家里没有厨房,他跑到楼道里,那里摆放着家里的厨具,唯一一把刀挂在最角落的位置里。他捅了客人一刀,不然妈妈会被打死。
昨天,他从一个贵族少爷那里骗来一大袋钱,那个蠢货以为他真能弄来违禁品,大把撒钱,让他尽快把货给他。估计要不了多久,那位瘾君子就会死于违禁品了。
可笑,他今天就走了。那少爷还傻傻的等着。
不过这样一来,在塔群第一年的学费有了。但还不够,还缺很多很多,他想专心学习魔法,尽快学会愈痕术,所以三等生不是他最好的选择,而二等生的资格如同吞金兽一样源源不断消耗金钱。
他需要找到一个新的目标。
赚到了一笔大钱,虽然是帮人看场子,受了很多伤,但那是值得的。
以前想过卖器官赚钱,但那只是一次□□易,以他低微的出生,器官根本卖不出高价。
“……”
“……我刚刚怎么了。”鲁弗斯忽然怔愣,“今天是几号?”
他似乎忘了时间,思维断断续续,记忆像是曝光的胶片,只能记录一些非常不真实的画面。
他今天,去了塔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