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攀折天之骄子 第38章

“饼干你个贪吃鬼。迟早要把牙齿吃坏!”赫莱恐吓饼干,但聪明小狼不为所动,明白一切都是主人虚张声势,爪垫拍拍桌子,尾巴一甩一甩。赫莱只能把魔偶制作的饼干端出来。

刚一上桌,饼干就迫不及待地埋头苦吃。

有时候赫莱不得不怀疑自己养的到底是狼,还是一头小猪。

不过饼干的出现好歹缓解了些压抑的情绪,让赫莱更能清空脑海中繁杂的思绪,全身心投入到阅读中。

一叠饼干很快被饼干吃完,小狼叼着最后一块饼干,跳进赫莱的怀里,小声地嚼着,在主人温暖的身体里舒舒服服躺着。

感觉赫莱的心情有变烦躁的倾向,她就站起来安慰性地舔舔他的脸颊,主动把毛绒绒的尾巴和柔软的腹部送给赫莱。

雪狼的智力很高,光是窝着,饼干也觉得无聊,便抬爪抓着桌沿,探出毛绒绒的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书本上的内容,看得津津有味。

“你看得懂吗?”赫莱笑着揪了下她的耳朵,惹得饼干甩甩狼头。

但看饼干那副认真的样子,似乎真的很喜欢这本书的内容,赫莱就没有打扰小狼学者。他也没有心思再与饼干玩闹,随着书本的内容渐深,赫莱有了新的发现。

“神纹、神印或者神痕,乃至于一些三流术士调侃的‘圈地所用的神尿’,其实都指向一种规则产物,也就是神权能的一种表现。”

“通俗的说法,神纹是神眷浓厚者才能拥有的神的青睐。那种说法并不准确,历史上神眷者数不胜数,浓厚者如圣多格担任千年教主的也不在少数,但他们体表都没有神纹。”

“神纹其实是神为心怡情人留下的印痕,以示情人的身份€€€€神当然不是€€的子民或者信徒想象中的纯洁无瑕,反而很多欲望澎湃,由于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内心的禁锢反而变少了,恣意挥霍,这种欲望更多体现为情欲。”

看到这里,赫莱已经想要把书关上丢出去了€€€€写得完全像个八卦小报上的艳情故事。但这种解读他头一回见到,心想说不定之后会有更多角度,便忍耐着看下去。

“神与情人的交相合很少通过□□,更多是灵的融合。每一次融合,情人体表的神纹便会增多,以此反映出神对他的喜爱程度。融合大部分发生在情人理智下沉、灵思上升的时刻,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入梦时分,那时神与人的距离会无限缩短。于是很多情人并不知晓自己受到了神眷,只以为自己做了一场令人面红耳赤的梦。”

“(凛冬国脏话)!”

看着这完全不成体统的猜测,赫莱气得脸和脖子发红,泄愤一般将书壳重重合上。在那之前,他好歹没有失去理智,想起饼干还在看,动作迅速地遮住了小狼学者的眼睛。

饼干很疑惑:“唔?”

赫莱把书推到一边,忍着愤怒摸摸饼干的额头,柔声说:“那书里都是坏东西,我们不看了。”

被刺痛的愤怒显著而持久,赫莱把那本书打入冷宫,一点都不碰,好像里面有危险的魔鬼,一开书壳就会跳出来咬他一口。但在内心深处,他却不得不去思考书里对神纹的解读。

*

就在赫莱过着兵荒马乱生活的时候,亚格以北,凛冬国腹地,一座巍峨神圣的大殿之中。

管风琴奏鸣,圣童空灵的歌声中,殿内的灯火却很暗淡。披着白布或者灰布的信徒们在阴影中井然有序地站立,簇拥着圣台上的主教与骑士。

主教加曼一身朴素,手里捧着金杯,杯中无水,却汇集了浓厚稠密的光元素。那是神眷之所在,也是神谕之所在。

骑士则披着银亮的甲胄,单膝跪在台阶上,恭顺地低头,一手搭着神圣长剑。

加曼走到骑士面前,双手捧着金杯倾泻,浓稠的光元素淌下,像一条长河般落在亚瑟金灿灿的发顶。炽热滚烫,灼烧体表,又牵动体内蕴藏的元素活跃起来。

“我们的骑士长,赫莱殿下忠诚的仆人。我主降下旨意,要你前往南国寻找€€的妻子,神妻就在南国腹地亚格之中。”

加曼的声音拉长,像吟唱歌剧。

“羔羊逃窜,妻子隐匿,他是调皮的,可爱的。作为丈夫,我们能够放任他玩耍,却不能放纵他在危险当中。”

信徒们渴望的眼神落在亚瑟身上。

作为神的仆从,他们需要在圣殿中侍奉,不被允许离开北国,因此纵然知晓妻子的去向,也不能寻找,只能忍耐着,靠着过往的思念度日。

骑士长真是个幸运儿,居然得到了神的允许,可以前往亚格。

亚瑟当然是激动的,但想到主教的话,他询问:“大人,等我找到殿下,是否立刻将他带回?”

当然要带回来!

信徒们想。

那可是他们的妻子,是神的妻子,怎么能在外人肮脏的视线里生存?那可怜可爱的小羊羔,一定适应不了外界的生活,圣殿是他最好的归宿。

可加曼却迟疑了,因为神没有给那样的指示。光明神从不会让信徒无端猜测,€€的旨意中既然没有带回的赫莱的命令,那么就只是找到他,看着他,却不带回他。

但这样的话,无疑会让期望浓厚的信徒们陷入低落,极端者可能生出对神的质疑,于是加曼没有正面回答亚瑟的问题,而是重复地让他令赫莱摆脱危险。

“我知晓了。”

亚瑟起身。

心里腹诽,这光明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老婆跑了不想着捉回来,€€不要老婆他还想要。

亚瑟对光明神的信仰并不虔诚,因为他信仰的是光明本身,对于神的旨意,他不打算完全遵从€€€€亚瑟已经想好了,等找到了赫莱,他就把抛下他逃走的主人抢回去关起来,他一个人养,谁也不能觊觎。

……

与此同时,星月原野上。

灰发少年背负长剑,独自一人行走。

一头半人高的巨狼跟在身后,行走之间骨骼坚硬凶悍,矫健无比。

雪狼不甘寂寞地嚎叫,试图引出幼年时的玩伴€€€€每每约尔德与赫莱见面,他便会跟在饼干身后不停歇地跑动,玩耍打闹,是亲密的伙伴。

可现在他已不再是过去那头矮小的小狼,长成雪原中的霸主,往昔的伙伴却不见了踪影。

没关系的。约尔德想。

我们现在就去找到他们。

其实早在得知赫莱逃跑的时候,他就想追随而去€€€€他是赫莱的追随骑士,当然是主人到了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可是因为圣殿横加阻挠,他的主人有了新的骑士;也因为圣殿的存在,他不能跟随心意追赶赫莱的脚步。

圣殿那群野狗会追踪他的脚步试图找到赫莱,而格里默家族还需要他。

所以约尔德不能离开。

他必须将疯狂的思念按捺在心底,忍耐住哭嚎落泪的冲动,将自己伪装得镇定从容,与圣殿展开漫长的角力。

终于,终于。他可以抛下一切,去追随此生唯一的主人。

约尔德的眼神只会跟着赫莱。

他的主人去哪里,他就在哪里。

第44章 这一场噩梦无休无止。

他被人包裹住了。赫莱想。

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叫自己赫莱,潜意识告诉他,他真正的名字不是这一个。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他在混沌一片的黑暗中勉强能够看清手臂距离的范围,于是他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在虚空中赤/裸着,但并非毫无装饰€€€€雪白的皮肤旁,是一根根仿若鸦羽的黑色羽毛,纹理透着坚硬感,却轻飘飘地拂过他的手腕。

整齐排列的羽毛组合在一起,六对遮天蔽日的巨大羽翼像蚕茧一样将他包裹住。

赫莱无法活动,他的手臂和双腿都被某种特殊的、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

那或许是一个法术。懵懵的脑袋里忽然跳出这样一个名词。

他的双腿是分/开的状态,并且尽管因为缺失安全感想要并拢,收缩肌肉的举动只是徒劳无功。那并非因为他已经虚弱地使不上力气,而是因为空隙已经被占据。

黑暗有形却又无形,一时安宁平静,一时极富威胁性,令赫莱有种跳起来逃走的冲动。

模糊的记忆告诉赫莱,它最开始只是磨蹭他,对将粘液涂满每一寸肌理的游戏乐此不彼。但很快,或许没有赫莱记忆中快,它就不再满足于此,继续前进。

他被迫接受这一切,想到了自己的耳钉。当时他将它摁在耳垂上,毫不留情地穿透那层薄薄的皮肉的时候,也是这样坚定,有力,不容拒绝。

当然,那个时候他的指腹带出星星点点的血珠,此刻他没有因此受伤,更没有流血。

羽翼内,坚定有力的大手拥抱住他,像占据一朵羞涩渐开的花蕾。那是一个人形生物,他就在赫莱的背后,下巴搭在赫莱的肩膀上,阴森的吐息吹拂他的耳朵和侧脸,蜷曲的发丝在肩头扫弄。

赫莱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玩偶一样,任由他操控。他只要想,就能把自己摆弄成各种姿势。之前,赫莱正面对着他€€€€当然看不见对方的长相,那里一团黑暗。对方捏着赫莱纤长白皙的双腿,手掌压在赫莱微微鼓起的肚子上,恶意性地按压又放开。

直到按出赫莱的喘息,才稍稍满意地松手。

现在,他又从背后搂住赫莱。随着他的动作,赫莱的感官也像被人为调节,一时迟钝异常,连撞击也没察觉到,愣愣地睁大眼睛,试图看清黑暗之外的地方;一时被放大到极度敏锐的地步,哪怕羽毛轻轻扫过,也能激起身体的战栗。

在高敏状态下,仅存的那一点神智渐渐被吞噬,欲生欲死之际,一抹淡淡的光芒忽然自黑暗中升起,瞬息间将浓重晦暗的阴影挤开。

另外六对巨型羽翼大张,但那上面排列的并非是鸦羽€€€€羽毛的色泽洁净纯洁,纤尘不染,令人想到神话中的白色独角兽。

形状相似的羽翼相对而立,黑白的色差割裂到极致。

赫莱忽然抖了下。他看到了渐渐靠近的人型生物的面容,对方笼罩在光辉之中,五官轮廓锋锐逼人,但€€的神情平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因此显得可亲。

赫莱却没有觉得亲近,潜意识中畏惧的情绪发出警铃,告诫他不要靠近。但相较于身后恶劣之人,他还是选择投入对方的环抱。

对方似乎也像把他带走。

但是。

一个冷笑。

身后之人任由他艰难地逃离,却又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双手箍住敏感的腰部,毫不留情地将他禁锢住,一寸一寸地拽回来,再一次安放在怀抱之中。

面前之人靠近了赫莱,黑白羽翼相接的时刻,€€却停下来,没有再往前哪怕一步。

搁在肩膀上的下颚颤动,抵住的胸膛发出闷响€€€€身后之人像是在笑,他应该说了什么,似乎在与面前的人对话。赫莱因为迷离的神思没能听清楚,或者即使听清也忘记了。

他再一次陷入沉沦的欲望中。

……

房间一片黑暗,只有未被厚重绿帘遮挡的窗楹落入月光。在那淡淡光线无法照亮的地方,赫莱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床具里,睡得并不安宁。

他的床前站着另一个人。

一个未经主人允许,便擅自进入房间的入侵者。

对方并没有正在入侵他人空间的自觉,反而像个主人翁一样打量赫莱的房间布置。尽管没有发出声音,从他略带嫌弃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并不认可赫莱粗糙的生活。

视线最终停留在凌乱的书桌上,最里面的角落里,一本鲜红书壳的书安静地躺着,从位置来看,是被人推到了那个地方。

“已经看到了吗。”黑暗里的人终于开口,含着浅浅的笑意,他似乎很清楚书里面有什么,明白赫莱激烈的反应是为了什么,只是遗憾于没能亲眼看到他阅读时的表情。

一定很可爱。

尽管能够夜视,对方还是拧开床头的小夜灯,昏暗朦胧的光线里,一对莹莹烁烁的绿色眼眸像追踪猎物的狼群,最终落在赫莱紧紧皱起的眉头上。

伸手,拨开被汗水打湿的额发,露出赫莱光洁的、汗津津的额头,看着他紧紧抿起的薄唇,身体下意识的颤抖,和始终不安的表情。

一股异常的兴奋涌入四肢百骸,令加菲尔德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喘息。接着,充沛的怜爱又占据了心神,让他为赫莱擦拭汗珠,企图让噩梦中的人好受一点。

尽管噩梦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粗糙阴冷的指腹从额头顺着挺拔的鼻梁下滑,在柔软的唇部流连片刻,滑落到雪白脖子上的凸起处。加菲尔德恶劣地在上面按了按,感到手指下的□□随之颤动,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让睡梦中的人有一刻休息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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