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 第6章

“我感觉今天至少多卖出去了二十块豆腐,华哥儿你也太厉害了!”孟圆菱兴奋地数豆腐收益。

一块豆腐半斤重,卖三文钱,二十块豆腐就是六十文,捧在手里满满一把。

秋华年把专门留给孟圆菱的高粱饴递给他,孟圆菱也从所剩不多的豆腐上割下一块,包着草纸硬塞进他的背篓里。

“既然是朋友,我也请你吃豆腐。”

两人推辞间,孟圆菱的大哥大嫂干完活从后院出来,孟圆菱向他们介绍秋华年。

孟家大哥性格憨厚讷言,大嫂却是个风风火火的麻利人,她昨天就听孟圆菱说了秋华年是谁,现在见到人,直接从豆腐上又割了一大块下来,包好塞给秋华年。

“一小块够吃什么,我们家别的没有,豆腐管够,尽管拿回去吃!以后华哥儿你到镇上直接来豆腐坊,千万别客气。”

秋华年觉得,或许是自己前两天让赵氏吃亏丢脸的原因,孟家人都看自己很顺眼。

“谢谢嫂子,那我以后可每天都来打扰了。”

“就怕你不来呢!”

……

离天黑还早,秋华年打算在镇上逛一逛,用新赚的钱采购些东西回去。

清福镇四条短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肉铺、调料铺子、布料铺子、香火铺子都有,还有很多人摆摊卖活鸡活鸭、新鲜菜果和手工制作的各种小玩意儿。

秋华年手里有二百多枚铜钱,接下来还能赚到钱,终于可以稍微消费一下了。

他先去肉铺花35文买了一斤肥瘦相间的猪肉,加了5文买了几根剃了肉的骨头。

转道去调料铺子把生姜、辣椒各称了一斤,花了10文,至于花椒桂皮之类的香料,价格太贵,目前还吃不起。

调料铺子对面是布料铺子,镇上只卖便宜的棉布和麻布,想要绫罗绸缎是找不到的,因为没有市场。

秋华年走进铺子逛了逛,这里的布匹多是朴素耐脏的颜色,没有什么花样。

一匹布长十三米宽一米四,通常能做三身村人穿的短衣。九九和春生身量小,剪裁精细一些的话,连带还没见过面的杜家大郎一起,能给家里每人都做一套新衣服。

麻布一匹150文,棉布一匹400文,秋华年算了算,打算多攒些钱再来。

接下来,他把东南西北四条短街挨个走了一遍,买了一包刷牙用的牙粉,一包皂角,两只装在笼子里的半大母鸡,共花了70文。

最后,他走进了香火铺子。

不是清明也不是中元,香火铺子生意冷清,狭小的店铺阴沉沉的,空气中散布着黄纸和线香的味道。

“要祭奠什么人?”铺子老板在柜台后抬起眼。

“一个夭折了的哥儿。”秋华年回答。

“嫁人了吗?”

“不算。”

虽然原主是被卖到杜家的童养夫郎,但到杜家的时候杜家大郎已经游学去了,没有正式办过娶亲宴,也没有拜天地和洞房,所以说还不算嫁人。

老板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这样的人是不能立坟的,你买一捆线香,一叠纸钱在他埋骨的地方烧了,尽到心意就好。”

秋华年点了点头,“我能借用一下纸笔吗?”

香火铺子有时要帮人写祭表,常备着纸笔,老板没想到这个手里拎着两只鸡崽子的哥儿会写字,犹豫了一下后说,“一页裁好的宣纸三文钱。”

一大张普通宣纸三文钱,裁过的小一些,但加上借笔墨的费用,算是公道价了。

秋华年自幼学习书法,自然会写繁体字,他答应后,老板给他取来笔墨纸砚,又回到柜台后面去了。

他放下背篓和手里的东西,缓缓舒了口气,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清隽的字迹。

这是一篇祭文,由现代的秋华年,祭不知去了哪里的裕朝的秋华年。

祭文不长,但句句恳切,被祭的人叫秋华年,祭奠的人也叫秋华年,任谁看到,都会觉得诡异。

落下最后一个字,秋华年通读一遍,待墨晾干后将祭文折起收进怀里。

然后,他花了二十五文买了铺子里最好的线香一捆,纸钱一叠。

所有东西总共花了一百五十文,刚赚到手的钱没留多久又几乎都花了出去。

秋华年不觉得心疼,赚钱是为了过好日子,钱捂在手里不花出去,不能改善生活质量,还有什么意义?

就算要存钱,也可以明天再开始,开张第一天就该好好犒劳自己。

带着一大堆东西又走了两小时的路,天色渐黑时,精疲力尽但内心充实的秋华年终于回到了家。

他中午只在路上对付着吃了几口面筋,现在又累又饿,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好后,他躺在炕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去接两个孩子。

躺了一小会儿,院外传来敲门声,秋华年打开门,看见了胡秋燕。

“我想你今天肯定累了,听人说你回来了,索性帮你把孩子送过来。”胡秋燕手里还拿着一根煮好的玉米。

“孩子们都吃过了,我给你留了一根玉米,今晚你早点休息,别点火做饭了。”

虽然最早来释放善意是为了云康开蒙之事,但这几天接触下来,胡秋燕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长得好性格更好的小哥儿。

今天下午,他家的两个孩子一直十分懂事地帮自己编柳筐,胡秋燕作为长辈,也想多关照一下他们。

秋华年道了谢,心中回荡着一股暖意,觉得自己与这个陌生的时代有了更多的联系感。

吃了玉米后,胃部的饥饿感终于消弭,秋华年重新整理了一下买回来的东西。

两只半大母鸡放进了鸡圈,豆腐、肉和骨头都存在库房的深缸里,其他物品也各归各位。

九九和春生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华哥哥,这些、这些很贵吧?”九九纠结地开口,她已经到了懂这个的年纪,知道家里的情况有多困难。

“不贵,所有东西还没哥哥今天一天赚的钱多呢。”秋华年笑着摸了摸九九的脑袋。

九九下午在胡秋燕家洗了头,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等哥哥赚了更多的钱,我们说不定会搬到城里去,你和春生都能读书,有新衣服穿,每天都能吃肉,九九想不想吃肉?”

九九感觉自己听不懂华哥哥在说什么了,搬到城里、穿新衣服、读书……这些都是她能拥有的吗?

“……我想吃肉。”最后,九九只是小声说。

秋华年笑了,“明天中午就给你们做。”

“对了,哥哥赚钱买东西的事,你们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两个孩子齐声答应。

高粱淀粉、玉米淀粉都还剩不少,晚上没什么需要准备的,秋华年教两个孩子用牙粉刷牙,洗脸洗脚后便睡了。

睡在炕上,秋华年心算高粱饴的利润率。

一斤高粱四文钱,两斤高粱可制取一斤高粱淀粉,做六十根左右的糖,加上红甜菜根、玉米淀粉等东西,成本是10文左右,而总售价是60文。

也就是说,高粱饴的利润率达到了500%!

这个数字听起来骇人,实则受不少限制。

一是高粱饴的单价过低,才一文钱一根,二是镇上消费群体有限,不是所有人都每天有闲钱买糖,高粱饴的销量提不起来。

秋华年根据今天卖糖的情况估算,稳定下来后,销量会有所下降,在镇上卖高粱饴一天最多能卖出去一百根,净利润八十文,按购买力相当于现代的四十块钱。

在起步阶段,这个数字已经很可观了,但离秋华年刚才给九九画的饼还很远。

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攒钱发展。

第二天不用鸡叫,他到点自然醒来。

用比昨天更快的速度把剩下的高粱淀粉都做成高粱饴,装进模具,秋华年叫醒两个孩子,把最后一点鸡肉和鸡汤一起热了,吃过早饭后嘱咐他们在家玩。

而他则将提前留好的一碗鸡肉和一些高粱饴装进篮子,再装上线香、纸钱、祭文和火折子,拎着篮子出了门。

第7章 祭奠

杜家村的坟都埋在村子南边的一座小山里,步行过去大概二十多分钟。

不是正经上坟的日子,大清早的一路上都没什么人,秋华年沉默着来到了李寡妇和杜宝言的坟前。

他先给李寡妇和杜宝言烧香磕头,谢谢李寡妇养大了原主,表示自己会照顾好家里两个年幼的孩子,也会帮助杜家大郎。

接着,秋华年取出一个有些陈旧的荷包,这是原主亲手做的,因为在针线上没什么天赋,所以他只做过这一个就再没做过。

秋华年叹了口气,把左腕上的银镯子撸了下来。

原主被换到杜家时,虽然杜宝言已死,但杜家还没有这么艰难,李寡妇喜欢原主,给原主打了一只细银镯,原主戴上后就没摘过。

他把银镯塞进荷包里,割下一缕头发也塞进去,然后扎紧荷包,在李寡妇坟脚边挖了个小坑,把荷包深深埋进土里。

“你心里认李寡妇当娘,我把你葬在她身边,以后这里就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埋骨地,所有祭奠李寡妇的人,也会祭奠你。”

秋华年没有说具体的名字,像和朋友闲聊一样,说完这些话。

他供上鸡汤和高粱饴,点燃三根线香,念了祭文,连同纸钱一起烧掉,静静站了一会儿后收拾东西离开。

回到家,他让九九和春生分吃了祭品,休息了一会儿。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了,邻居家的老妇要去摘野菜,九九和春生自告奋勇要跟着去,像昨天一样帮秋华年摘柳叶。

秋华年叮嘱几句,把新做的高粱饴脱模切条,拿了一些再次出门。

这次,他要去族长家。

到了族长家院外,秋华年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他在门旁槐树下的石头上坐下,打算等一等。

明明精神还不错,可刚一坐下,秋华年的身体就涌起一股莫名的困倦感,下一秒靠着槐树粗壮的树干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回到了现代,看见了自己,却是以旁观者的视角。

他看见父母在病房里焦急地询问,看见一个陌生的他坐在病床上面露茫然。

渐渐地,那个他被亲情打动,缓缓伸手抱住了面前的中年夫妻。

秋华年笑了,流下泪来,深深地看着那对夫妻。

“华哥儿,华哥儿?你怎么在石头上打盹?”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秋华年被人推醒,睁开眼看见村长的大儿媳,孟圆菱的姑姑孟福月。

孟福月和秋华年不熟,但知道自家堂兄的小哥儿和秋华年交好,也知道公公对这家人比较看重,所以态度很好。

“我想找族长说件事,刚才敲门没人应,所以在外面了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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