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 第80章

“正房的那位又让丫鬟来泼东西了,大不了当众来闹,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紫蓉懒洋洋地用雪白的臂膀倚着椅背,屋里炭火烧的足,她只穿了一件单衣,窈窕的身躯毕露无遗。

“她也知道她人老珠黄,生了个哥儿还跑了,害老爷吃了挂落,在我手里讨不到好处。”紫蓉漫不经心地嘱咐,“最近看着些揽胜,别和正房闹,老爷为高粱饴和爆米花的事烦心呢,别让他记起我们和这个有关,免得被迁怒。”

玉钏不服气地抿了下唇,勉强把紫蓉的话听了进去。

她不喜欢卫家,虽然这里已经比庄寡妇家强上十倍了,但还是远远比不上她以前过的日子,在京中白府,现在这样的屋子,不过是有些脸面的下人住的罢了。

更重要的是,在白家时她虽然是庶女,但也是下人们敬着怕着的小姐,她的嫡母,有二皇子妃远亲的背景,也要给他们三分薄面。

到了卫家,她是个半道来的不姓卫的拖油瓶,卫家的几个下人根本不给她面子,正房的那位人老珠黄的泼妇,更是天天给他们找不痛快。

唯一让玉钏心里好受点的是,在白家的时候,她的地位和脸面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弟弟,现在到了卫家,卫德兴却看中她胜过揽胜。

这勉强慰藉了她摇摇欲坠的自尊心,可还是远远不够。

“你去前院打听的怎么样了,老爷今晚什么时候过来?”紫蓉问玉钏。

从京中二皇子手下的富商的贵妾,变成漳县调料铺老板私养的小妾,紫蓉当然不甘心,但为了不在乡下过苦日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玉钏把费心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马上就过年了,据说有一批漳县去服徭役的人被开恩放回来了,里面有人立了功,县令很高兴,要办个什么宴,老爷今天一天都在外面钻营这个,估计晚上回来的很晚。”

“我知道了。”紫蓉点了点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玉钏容貌随她,长得清丽秀巧,年纪半大不大,已经生出了勾人的桃花眼,尖尖的下巴颇有一种让人想捏住把玩的欲望。

紫蓉想起卫德兴背地里有意无意试探她的一些话。

“玉钏,你过来。”

紫蓉从首饰匣子里挑出一只红海棠绒花,别在玉钏乌黑的发髻上,又拿出胭脂,用长指甲挑出来一抹子,搓开晕在玉钏的两颊和唇上。

玉钏照着铜镜看,这么一成熟打扮,她一下子长大了几岁,像个小美人样了。

紫蓉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去玩吧,看好揽胜,别惹事。”

玉钏高高兴兴地走了,紫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转过身继续梳自己的头发。

……

眼看着除夕接近,这一年踏入了尾声,村里开始有了节日的气氛。

秋华年买十几张红纸,裁开让杜云瑟写对联和福字,他自己则拿着剪刀剪窗花,把宅子装饰的漂漂亮亮的,连马厩和鸡圈上都贴了缩小版的对联。

一个写着“骡非马也值千金,人无它亦行万里”,一个写着“莫道农家无彩凤,丰年留客足鸡蛋”。(注1)

秋华年念的时候,杜云瑟差点没拿稳手中的笔,最后还是按照他的意思认认真真写好,贴在了后院。

苍劲古朴的字迹配上着谐趣的对联,秋华年每次去后院看见,都忍不住笑。

村里识字的人少,但贴对联的习俗所有人家都要遵守,许多人上门来找杜云瑟写对联。杜云瑟和从县学返家的云成商量了一番,索性腾出一下午时间,两个人一起在书房为所有找上门来的乡亲们写了对联。

红纸自费,其余都不收钱。

天气越来越冷,山中的猎物几乎都捕完了,狼群开始向人类聚居地移动,杜家村前后几百米处已经出现了狼群活动的痕迹,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族长知道后,让两个儿子和云成挨家挨户去叮嘱,顺便检查一下各家的院墙,如果有缺口,立即集结人手补上,免得出了事后悔莫及。

宝仁来到秋华年家,看着院墙啧啧称奇。

“华哥儿,你这一圈放的是什么东西?”

“之前去县里的陶窑买的碎瓦片,用泥固定在院墙上摆了一圈,防狼的。”

现代很多农村房子会在院墙上放玻璃渣防贼,秋华年买不到玻璃,用碎瓦片替代也不错。

“宝仁叔看看还有哪里有隐患,我改一改。”

“哪里都不用改,你这都弄成铜墙铁壁了。”宝仁连连摇头,“别说这个高度狼根本跳不上来,就算跳上来,爪子也得被你这一圈密密麻麻的暗器戳烂。”

秋华年的瓦片墙给了村里人启发,以族长家为首的一些人家仿照样子也弄了一圈。

不过瓦片墙虽好,却不是所有人家都用得起的,有些人家连砌院墙的钱都没有,还得等族长接济,根本买不起碎瓦片。

宝仁几人风风火火检查完全村的墙后,没过两日,秋华年睡下后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动静。

他赶紧披着衣服起身,打开房门从门帘后探出头,杜云瑟还在书房读书,听到动静来到外面,把秋华年塞了回去。

“你穿好衣服,我去院门那边看看。”

秋华年心里着急,胡乱把一层层厚衣服系好,穿上小皮靴,急忙跑出去。

杜云瑟站在紧闭的如意门后面,惨淡的月光照亮他凝重的神情。

“怎么样了?外面是什么情况?”秋华年压低声音问。

“狼群进村了。”

作者有话说:

注1:第一个对联是瞎编的,第二个是瞎改的(改的哪一句大家应该都看的出来吧hh)

第62章 宝义

黑夜中,一阵阵不属于人的密集的脚步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秋华年屏住呼吸,仔细聆听,似乎听到了群狼露出森白的牙齿,呼呼喘气的声音。

厚实的门扉被撞了几下,门栓咣咣作响,如意门砖砌的门框和紧实的门扇阻挡了不速之客。

院墙外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攀爬。

秋华年紧张地抓住杜云瑟的衣袖,杜云瑟把他单臂护在身后,抓起放在门边的长棍。

秋华年想起什么,赶紧跑回正房把十六送的伏暑剑拿了出来,牢牢握在手中。

两人在大门后严阵以待了许久,院外的狼群闻着生人的气味,一直找不到进来的方法,渐渐失去了耐心,调转去了其他方向。

秋华年和杜云瑟仍没有放心,依旧没有回屋。

这一夜,注定是杜家村的不眠之夜。

冷冽的寒风将狼群的呜咽声四处扩散,变形成类似哭嚎的回响。

秋华年隐隐在风中听到了哭喊的声音。

“云瑟,你听到了吗?”秋华年低声问。

那声音时高时低,越来越近,越来越逼真,不像是幻听和错觉。

“孩子,我的孩子!云英、救救云英!”

女子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来到了大门附近,秋华年终于听清内容,一下子睁大眼睛。

“是存兰娘,桃红婶子!”

“你往后退,我出去看看。”

杜云瑟示意秋华年躲在门后,自己拿着长棍出门。

秋华年把伏暑剑拔出来,紧张的看着漆黑一片的门外,打算一旦有万一,就冲出去帮忙。

好在方才他家院子附近的狼群都失去耐心走了,附近没什么狼,很快杜云瑟就拉着叶桃红进来了。

秋华年取来一根蜡烛点亮,发现叶桃红还穿着单衣,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冻得瑟瑟发抖。

头发披散着,双目红肿,眼中写满了绝望与无措。

“婶子,外面都是狼,你怎么出来了?云英怎么了?”

叶桃红打着哆嗦哭道,“我晚上和大嫂在一起在厨房点着灯补衣服,存兰带着云英在厢房睡觉,存兰起了个夜的功夫,云英突然不见了!”

“我赶紧去告诉公公,公公让大哥和三弟出去找,我实在是心慌得待不住,也出来找孩子了。”

“突然不见了?”秋华年皱眉。

要知道云英今年才三岁,那么小一点人,刚能走稳路,怎么可能大半夜从炕上爬起来悄悄跑走。

“就是不见了,一转眼的功夫,家里到处都找不到,外面黑灯瞎火的,还有狼进了村子,万一、万一……”

叶桃红说不下去了,她捂着脸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嚎。

“宝义啊,你到底在哪儿啊?你来救救我们娘儿几个吧!”

杜云瑟叹了口气,“华哥儿,你扶着婶子去屋里取暖。”

叶桃红想要拒绝,她还想继续找孩子。

秋华年领会了杜云瑟的意思,劝道,“婶子,你现在这个样子碰到狼只有死路一条,万一孩子没事,你自己却出了事,岂不亏了?你留下来等一等,让云瑟去替你找吧。”

“这、这……”

“云瑟肯定比你找的快,你还有存兰,还要等宝义叔呢,别在这时候逞强。”

秋华年把六神无主的叶桃红劝进了正房,将伏暑剑递到杜云瑟手中。

他张了张口,万千挂念都堵在了喉咙中,“一定要当心,千万要安安全全的回来。”

“放心,我会平安归来的。”杜云瑟轻柔地吻了吻秋华年的额头。

“我就在门边上等你,你一叫门,我就开门。”

“好,去把手炉拿着,别冻着自己。”

目送杜云瑟离开后,秋华年关紧大门,把门栓牢牢卡在门上,防止狼群去而复返。

院里的动静吵醒了九九和春生,秋华年给两个孩子解释发生了什么,孩子们睡不着了,秋华年赶不走他们,只好由他们和自己一起在门口等。

九九把手炉拿出来添了碳,三个人轮流抱着取暖。

东北冬天夜里,室外的温度太低了,稍微静一会儿,身体就会冻僵,是以他们没有坐着,而是来回走动,通过运动散发的热量保持暖和。

院门外或近或远的狼嚎一声接着一声,不知谁家的牲畜正在遭殃,也不知谁家的人受到了袭击。

九九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些,春生的眼眶里已经有了眼泪,可还是坚强地独自站着。

在院外处于危险中的是他们的亲大哥,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的亲人。

杜云瑟如果真的出了事情,这个家剩下的三个人都会痛不欲生。

但面对正在走向危险的叶桃红,和年幼不知所踪的云英,秋华年和杜云瑟不可能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秋华年呼吸着冰冷肃寒的空气,拼命压制住脑海里冲动和不好的想法,命令大脑去想一些快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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